第522章
一個房間能藏下多少人(上)
同一時刻,小鎮東側。
蒙面的孫黃,以及泰瑞爾,也已悄然來到了教堂的附近。
這斯勒尼克摩爾多瓦鎮上,總共就只有一個教堂,且原本它也只是個普通的小教堂而已,但這些年隨著神戒會的勢力越來越大,這個作為神戒會“基地”的地方自然也跟著不斷被擴建……到如今,這地方盡管名義上還是“教堂”,實際卻已是個類似“修道院”的建筑群了。
當然了,就這……其實也沒有多大,至少沒有中原的那種高門大派所占的土地多。
要潛入這么一個地方,對雙諧這種“老吃老做”的人來說,簡直就跟去趟廁所一樣簡單。
“我說,這守備也不森嚴啊……而且這最外面的圍墻跟搞笑的一樣,就算是沒輕功的普通人,只要身體素質不錯也能翻過去吧?”黃東來看著前方那兩米來高的墻,開口就在吹毛了。
“呵……”孫亦諧聞言,立馬冷笑一聲,陰陽道,“黃哥不愧是‘超人’啊,隨口一說把‘普通人’的平均身體素質都給拔高了……說起來,我也認識個普通人,這廝平日里一天到晚吹自己身體素質多牛逼,結果有一次去打籃球,還沒開打,他熱身了十分鐘,人就躺地上了,這人你有印象嗎?”
“哼……”黃東來先是冷哼一聲,隨即用一種耍賴般的語氣回道,“沒有!不認識!但據我推測這個人也未必是吹牛,也許他年輕時身體素質確實很好,只不過年紀大了腳上長了骨刺,沒辦法。”
“呃……”一旁的泰瑞爾見這倆也不知怎么就聊起來了,為了防止他們越扯越遠,他趕緊插嘴道,“二位,到都到這兒了,咱們還是先辦正事兒吧?”
“本來就是嘛。”黃東來很快就接了這話,然后轉而言道,“那照我說,這么松散的守備,咱們干脆就兵分三路,各自行動,這樣效率更高,而且萬一遇到了什么情況,一個人也比三個人更好躲藏。”
“嗯……我看可以。”現在的泰瑞爾也是藝高人膽大,他稍微想了想,便同意了這策略。
“我也無所謂。”孫亦諧則已經開始講怎么“分路”了,“那干脆就這樣……咱們翻墻進去后,我按逆時針方向搜,泰瑞爾按順時針方向搜,黃哥你就直接奔著咱們的那箱錢去,如何?”
“行,就這么辦吧。”黃東來應完這句,三人便紛紛躍上了墻頭。
接著,在快速地掃視了一番地形后,他們就依計散開了。
看到這兒肯定已經有些看官想到了,白天時他們交的那箱錢里,并不止有錢,還有某種“標記物”在。
這種標記物也不是啥稀罕玩意兒,只是一種“帶著一點點獨特氣味的”草渣子,是由黃東來花了十分鐘左右,用幾株隨處可得的花草所調制而成。
這些草渣無論是出現在箱底,還是抹在箱子表面,都不會引起什么注意,在一般人眼里這就跟灰塵泥土一樣只是些細碎的臟東西罷了。
至于說氣味嘛……除非你跟黃東來一樣是受過訓練的人,否則這味兒還沒當地人的體味明顯呢。
所以眼下,也確實只有黃東來是可以“直接奔著那箱錢去”的。
且說這黃東來,作為三人中輕功最好、又是有著明確目標物的一個,他在與孫亦諧和泰瑞爾分開后,只花了幾分鐘,就在避過所有崗哨的前提下,接近了一棟足有三層高的建筑。
這地兒呢……雖說大門前并沒有掛個招牌啥的,但看到此建筑四周明顯比其他地方強出好幾檔的守備,猜也能猜到里面肯定是這神戒會的“庫房”了。
換成是別人要潛入此地,最起碼也得想辦法引開幾個守衛啥的,不然連接近這建筑都做不到,但對黃東來來說就不必那么麻煩……他可以從離這棟建筑最近的另一棟建筑頂上用輕功直接跳過來,然后隨便找個高處的窗戶往里一翻就進去了。
可能有人會覺得奇怪,怎么“比周圍其他地方強出好幾檔的守備”也不過如此啊?
害,你正常布防的時候會考慮“有人能從七八米外的另一棟建筑屋頂上跳到這邊屋頂上”這種情況嗎?
即便你放在咱們這個時代、在現實中,那些超出常理的潛入方式也不是設計安保系統時會去考慮的,或至少不會是重點考慮的;這也是為什么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紀“挖地道搶銀行”這個操作仍有成功案例出現。
黃東來現在干的事情也算是欺負歐洲人沒見過輕功了,他就這么幾乎無聲地溜進了庫房的三樓,然后發現這層里裝的……基本都是衣服和畫。
黃東來不懂藝術,不過那些衣服一看就都是昂貴的好貨,所以不難猜到,這里的畫應該也都是價值不菲的藝術品。
簡單看了一圈后,他便下到了二樓,二樓的東西就比較俗了,四個字——金銀財寶;他們高硬馬戲團白天時給那位保羅修士送上的那箱“奉獻”此刻也正靜靜的躺在此處。
黃東來湊近看時發現,那箱子目前雖然已是打開的狀態,但里面的東西并沒有少,可見它被搬進來之后,只是有人打開看了一眼,然后啥也沒拿,就跟其他財寶一起堆這兒了。
“還真沒有人中飽私囊啊……”黃東來在心中又這么念叨了一句。
按說呢,他們今晚過來,要辦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查探這個組織的虛實,看看這幫人到底是不是傷天害理,如果是的話,又有多傷天害理,然后再考慮怎么處置他們。
第二件事,就是來取回馬戲團白天所交的錢。
注意,這個“取回錢”,可并不是說,一定要把自己交的那個箱子原封不動的再偷回去……那樣做未免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他們的原計劃是,通過放在箱子里的標記物,找到對方藏錢的“庫房”,然后從中東拼西湊地偷回與自己所交的錢等量的財物,這么一來對方在短時間內很可能連自己被偷了都不知道。
當然,這種取錢方式,是有個前提的,即“第一件事”查下來的結果,如果還沒到要把這個組織連根拔起的地步,那才需要采取這行動。
而如果第一件事辦完,得出了類似“這幫人都得死”的結論,那第二件事就要改成“提前踩點、確定庫房的位置,以便在我們來進攻的時候保護好里面的財產”了。
綜上所述,黃東來這會兒也并不著急取走錢,他在二層檢視一番后,便繼續往下層去。
這庫房的一層呢……不用下去黃東來就已知道,一定是堆放食物的地方,因為他在樓上都能聞到各種食物的氣味。
這樣的存儲方式其實也挺合理,因為像食物這種數量多、重量大、又經常要取用搬運的東西,肯定是擺在一樓較為方便;相對的,通常不會大量、頻繁取用的的金銀財寶,就放二樓;而重量更輕、且長時間都不會去動的藝術品和高價服飾則放在最高一層。
黃東來本沒有打算在一樓待太久,畢竟食物也沒什么好查探的,但就在他草草逛了一圈準備離開時,卻忽然在一堆雜亂的食物氣味中,聞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
順著那絲血腥,黃東來又摸黑走了一段,然后他就在角落的幾筐土豆后邊兒,成功找到了一個十分隱蔽的、嵌在地上的木板門。
那門是有鎖的,且是個掛鎖,這表明門只能從外面打開,但黃東來出于謹慎,還是先趴在門板上附耳聽了聽,確認至少在門后的近處沒有任何守衛的呼吸聲后,他才握起那鎖,運起幾分內力快速一擰……
一秒后,只聽得“咔叮”一聲,那掛鎖本身倒是沒壞,但后面卡著掛鎖那個滑鞘被崩斷了。
此處說個題外話,黃東來的這番操作,就只有在門板本身、或是與門鎖連接的部件比較老舊脆弱的前提下才管用;但凡這要是扇金屬門或者石門,然后鎖是封閉式結構的,他就沒轍了。
畢竟“硬功”這塊不是他的專長,他要是有……也不用多高,就一永鏢局三當家謝潤的那種硬功……那像眼前這種鎖,他直接把掛鎖的部分當橡皮泥捏都行。
吱咿——
破壞了掛鎖后,黃東來便小心翼翼地拉開了這木板門。
在這夜晚的庫房中,門軸轉動的動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但考慮到剛才拆鎖的動靜都沒驚動到外面的守衛,這點小聲音就更沒事了。
打開門后,黃東來又探頭張望了幾下,這才順著門后的臺階走了進去。
他越往下走,血腥和惡臭的氣味就越明顯,走完臺階后,也不算意外的,他發現了一個地下牢房。
更準確地說,是個專門關押男囚犯的牢房。
白天在教堂的地下室,即“拷問室”里受折磨的大衛,在被折磨完后,也被人一路拖到了這里來,關進了其中的一個隔間。
而和他一樣被關在這里的,目前還有七八人,他們所有人都帶著傷或是生著病,且沒有一個看起來像是被關了很久的……這自然不是表明神戒會關人的“刑期短”,而是意味著進了這里的人大多沒能再活太久。
“臥槽……看來這可不是‘拿回錢’就能了事的了。”黃東來走進這地方時,心里便覺得今兒要辦的“第一件事”算是有結果了。
因為這個地底牢房根本沒有安排守衛,里面的聲音也傳不到上頭,所以黃東來走進來時也沒躲躲藏藏。
他就這么走在左右兩排牢房的中間,看著那一個個躺在隔間里遍體鱗傷的男人,那慘狀讓他也是不禁直皺眉頭。
“行行好吧……我真的已經懺悔了,我不想死在這里……”一個神志還算清醒、但眼睛已經瞎了的男人聽到牢房外有人走動,便向前爬了幾分,沖著黃東來張口求饒。
而他的這句話,立刻就引起了其他被囚者的反應,那些人也紛紛扯開嗓子,或是求饒、或是叫罵起來。
黃東來暫時沒理其他人,他選擇先在那個盲人的牢房前蹲下,開始跟他套詞……
另一方面,孫亦諧這邊,此時也有進展。
而且是非常大的進展……
也不知是靠直覺還是運氣,孫哥竟愣是在一段“幾乎全程被動”的流竄后,趕巧不巧的直接就摸到了諾爾奇神父的房間里。
這諾爾奇呢……大家應該也看得出來,他是個很有城府且謹慎的人,所以他的住所,絕不是那種一眼就能看出與周圍不同的奢華小別墅,而是一個混在眾多神戒會普通修士宿舍中的、很平凡的房間。
甚至可以說,他的這間臥室,內部的家具和裝飾比那些普通修士的還要樸素。
這臥室里就只擺了一張床,一副桌椅,一個書架,和……一個橫在墻邊,用來裝衣服的大箱子。
至于裝飾,除了一個立著的衣帽架,就只有掛在墻上的一個十字架了。
像這種房間,但凡來個外人,打死他也不信這會是該組織老大的臥室。
孫亦諧也不例外……
且說孫哥,雖然他一開始自信滿滿表示他單獨行動也“無所謂”,但實際上他剛跑出去沒多久就拉了胯。
他在對方那些松松散散、如“小聾瞎”般的巡邏崗哨之間,愣是因為自己的各種錯誤判斷,被逼得捉襟見肘、東躲西藏……
大約十分鐘后,他就陰差陽錯的一路被“逼”到了一個他也不知道是干嘛的房間中。
孫亦諧進了這屋,轉手就先關上了門,然后他就轉頭拿兩眼一掃……發現這屋里很是素凈,外加床上還睡著個五十多歲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雜魚臉胖子……那不用說了,這里肯定是個小卡拉米的臥室唄?
孫哥正想到這兒呢,您猜怎么著?
神父他醒啦!
像諾爾奇這種人,說他“睡覺都睜著半只眼”可能有點夸張了,但他確實警惕性很高,屋里稍微有點動靜他便驚醒過來。
“你……”看到有個蒙面人站在門那兒望著自己,諾爾奇倒也沒叫沒鬧,因為他估計對方也未必識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就想先裝個蒜,穩住對方,于是他用不算太高的聲音,和他那非常嫻熟的溫和神態言道,“我的孩子,你是……”
哐——
不料,他這兒半句話還沒出口呢,驚慌的孫哥已經急忙忙抄起了掛在墻上的那個十字架,朝他的腦袋扔了過去。
一記碰撞聲后,諾爾奇當時就重新獲得了久違的、嬰兒般的睡眠。
而這……只是諾爾奇今晚“第一次”被砸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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