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季康反了?”
胡升聽了女丸的講述,七得是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他胡升是在封神后才投靠周軍,猶自忠心耿耿,
可那季康生前便隨洪錦降了武王,卻在此時倒戈,真是惹人生厭。
孫祥沉吟半晌,訥然道,
“哎,希望那洪錦不要也反了才好。
他雖然也只是一介星官。
但龍德星的品質猶在水府之上,
真正實力,怕是與黃天化也在伯仲之間。”
“怎么,你打不過他?”
“開什么玩笑?
莫說打不過,可能連他衣角都碰不到半片。
他可是奇門遁甲宗師級的存在。”
“好了,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了。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已經覺醒的三頭尾獸都沒有恢復到最佳狀態,
而且,似乎都還許要將養好長時間。
你們可有什么好的辦法?”
胡升與孫祥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都啞了聲。
女丸昨日贏得是險之又險,她自己非常清楚,
如果不快速得恢復三頭尾獸的力量,她今后必將是舉步維艱。
今日店里還在休整,正好手頭也缺少些黃粱釀的材料,
許久未出去走動的女丸便也想到城外走動走動了。
她也并未走遠,只是在西郊溪畔采些草藥。
西溪清兮,可以浞足。
女丸尋了塊白石,在清冽的溪水中浣足,逗弄溪中紅魚。
岸邊有不少漁人晾竿曬網,想來也是因為溪中多魚之故。
女丸曬干了足,便又沿著溪邊一路采摘。
忽然眼前又有一塊白石躍入眼簾,看上去好不熟悉。
女丸忙上前去瞧,方才自己浞足時打濕的水漬還未全干。
這?難道是鬼打墻?
不對!這些看似隨意放置得漁網架子有貓膩!
她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忙向反方向疾奔,
不過片刻功夫,便見那白石又在眼前。
女丸哪里敢停,繼續向前奔去,
卻發現白石之后復又白石,果然是中了算計。
“何方神圣,何不速速現身?”
女丸在現世不過一介凡胎,就算她再故作聲勢,卻也嚇不住人。
“主母,何必緊張?
洪錦此來并無惡意。
略做些布置不過是怕卷入無辜路人而已。”
一名白衣男子也不知是從何處憑空轉出,將女丸嚇得向后疾退了兩步,幾乎一腳踏入溪中。
洪錦忙趕上前將她一把攬住。
二人相距不過尺許,女丸可把此人面貌瞧了個真切。
只見他生得唇紅齒白,目若朗星,
皮膚雖然算不上白,略帶了些淡奶茶色,
但卻生得光滑細致,散發出一種淡奶茶般的男人香。
他的發髻衣裝,無一不是精心打理,一看便知是個慣來講究的佳公子。
難道他就是胡孫二人口中的奇門遁甲宗師——洪錦?
“你,你是何用意?”
女丸這還是第一次亂了方寸,也不知自己這表態是迎是拒。
好在對方卻一副盡在掌握,渾不在意的樣子,
“主母莫慌,如此便好。
洪錦自能帶你破入悅聞。”
女丸只感覺背后涌起一股暖流,
素書忽然破襟而出,如蓮花般綻放。
那股暖流直沖魂殼,涌上女丸頂門,
她頓時眼前一黑,金星狂舞,仿佛被卷入了時空漩渦。
昨日渡天劫,女丸最多也只能算作是渡了一半,
將雷劫躲了,可是此時還困在迷宮之中。
醒轉之時,四周仍是一片霧氣空蒙。
身邊霧氣忽然淡去了幾分,洪錦那帥得驅散一切障壁的臉,清晰地出現在女丸面前。
有了昨日季康那一出,女丸現在處處都留著防備。
洪錦雖然帥,但一旦走得太近,也會令她不安。
她點亮了眉心本命慧劍,便等著萬一有什么不妥處,便是一劍斬去。
洪錦見那慧劍亮起,倒覺得頗為有趣,伸手便要去摸,
“主母,你這眉心的飾物倒也別致!”
女丸見她伸手過來,哪里會給他機會,心神動處,便是一劍斬出。
洪錦也不知是如何躲閃,那道慧劍閃著金光,堪堪便自他耳畔劃過,破開霧靄,向前激射。
可是自那劍光入了不遠處的山谷,軌跡卻忽然變得歪歪斜斜,捉摸不定。
洪錦并沒有再向女丸發難,只是仔細地望著那飛劍的線路,口中生死休傷杜景驚開念叨個不停。
待那飛劍消失無蹤,他的臉上也出現了一抹了然的微笑,
“多謝主母探路,洪錦這就帶主母出此迷陣。且隨我來。”
女丸略一猶豫,但是若此時不信對方,她對眼前迷陣也著實沒有什么辦法,
于是便蓮步輕移,謹慎地跟在洪錦身后。
說道遁甲奇門,當今神界除了混元肇始時的那幅太極圖,還沒有洪錦看不破的陣法布置。
所以他在這陣中三拐兩繞,瞬間景物便大有不同。
如筍般的山林悄悄偃入土中,群山間的距離也豁然開朗,雷云漸稀,濃霧漸薄,天光也漸明亮了幾分。
復行數十步,抬頭隱然便能見到風回峪口正對的那座雪山。
洪錦此時忽然停下,
“主母,你才是應劫之人,所以只有你的血符才能最終破陣。
還要有勞主母以血隨我畫符。”
女丸既然已經跟到此處,便也不在乎再多信他一回,
于是毅然劃破手指,望著洪錦的手勢,橫空而書。
那血跡凝在空中,竟不散去,勾出一道線條復雜的詭異符箓。
血符成時,周遭的空間發出陣陣蜂鳴,那些錯亂的奇峰怪石似乎都在隨之晃動,
眼前的景象如鏡子碎裂般驀然被撕裂成若干細小的碎片,再重新拼起,又恢復了風回峪初時的樣子,
雙峰攏峪,一條天路通向遠方神山。
“出來了?!”
女丸一副無法置信的模樣。
“怎樣主母,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吧?”
洪錦微笑著表功道。
“你,你不是狐媚子的人?”
“哎,先為季康的事情向主母道歉吧。
畢竟封神前他確是我帳下先鋒。
但是一入仙般,從此道不同,素未相謀。
洪某也不知他何時走上了岔路。”
“罷了,他也沒對我真個有什么傷害。
算來還是她替我擋了雷劫,我心里也不曾留什么怨恨。”
“如此便好!洪某聽說主母控制的尾獸出了些異常,不知道可否讓洪某試試,是否有辦法助他們調理。”
此時才是女丸心頭大患,眼下聽說洪錦有辦法,安能不喜?
于是立即點亮眉心王旗,召喚出了三尾方夷。
洪錦望著那靈龜,它此時背上覆蓋著薄薄的一層瓣膜,臟腑清晰可見,顯然非常虛弱。
洪錦忽然大口一張,朵頤大動,將那靈龜囫圇吞入了腹中。
女丸神色突變,“你,你干什么!”
她引動天雷,聚在頭頂,只待洪錦一有異動,便要劈落。
洪錦被那靈龜噎著,也無法辯駁,干瞪著眼用力吞咽了好一會兒,又開始往出干嘔。
沒嘔幾下,噗地吐出一顆蛋來。
洪錦將那顆濕漉漉的新蛋捧起,遞給女丸。
從心理上女丸是拒絕的,但是她并沒有從對方的動作中讀出敵意,于是便伸出雙手接過。
太上的金光忽然自黃裳中擁來,將它包裹成一顆金蛋,
清脆的破殼聲響起,從里面鉆出一只小靈龜,正好奇的張望著這個世界。
靈龜的背上已然是完整的刺甲,只是靈龜此時幼小,顯然仍不堪大用。
“成了,主母。放心,只消一日功夫,這靈龜吸收了武羅䰠部的力量,便能化出成龜的形狀了。”
此時也由不得女丸不信,于是她便收了靈龜,眉心再亮,放出了二尾白夷。
那可憐的白夷只余了幾團火花,完全沒有形狀。
洪錦伸手抓起幾道火花,在空中顛倒狂舞,像似在書寫著什么。
青白的火花在空中留下殘痕,勾出一道火虎的身影,虎視眈眈,其欲逐逐。
女丸含頤微笑,金光再起,注入那火虎身軀內。
那似貓似虎的神獸向天一聲嘶吼,又甩出兩道尾巴,奔回了女丸眉心王旗。
飛沙起,洪錦如法炮制,女丸操控太上力量,又幫風夷重塑身軀。
因為連遭狙擊散盡的尾獸魂魄,此時,都已復蘇!
女丸本丸,又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