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西夏的經略最好不過不戰則屈人之兵,所以這件事事關重大,夏竦親自帶隊繞過了西夏使節把偽造的諸貴族謀反的證據帶去了西夏。
這里歌舞升平,底下卻是暗流涌動。
不過宋北云自然沒有那么天真,不可能覺得僅憑這點東西就能讓西夏皇帝乖乖變成西夏王。
他需要的恰恰就是打草驚蛇,需要西夏亂起來,然后以長安和西夏的距離優勢,快刀斬亂麻把這事解決。然后嘛,其實也很簡單了,不過就是把西夏皇帝變成西夏王,而且要讓他自己心甘情愿。
如果這個想法說出來,一定會有人覺得不可能,因為那畢竟是一個國家。但說這種話的人只要膽敢站在晚上的長安城城墻上往下看一眼,他就知道什么叫一切皆有可能!
長安、萬年自歸于宋遼之后,城郭大小擴建十五次,三年時間已超過了盛唐時候的規模,拆除了坊墻、摒棄了宵禁,夜晚時燈火直透天際!治安、經濟、軍事都達到了有史以來的絕對頂峰,城墻上的大炮閃爍著金屬光芒、手持火槍的士兵威風凜凜。
真以為如今這萬族之城是靠金銀財寶才能安寧祥和的嗎?去問問那些來這里做生意的外族人,不管是草原上的鷹還是大西北的狼,都是吃肉的,他們究竟為什么只是能歌善舞!
是因為他們蟄伏在巨龍的陰影之下!
當他們溫順時,巨龍便是他們擋風避雨的山,當他們兇惡時,巨龍便是他們望而生畏的山。和平的前提永遠不是熱情的笑容、美味的食物,而是锃亮的鎧甲、轟鳴的巨炮。
有而不用和沒有,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長安是好客的,中原也是好客的。但誰想看看長安的尖牙和利爪嗎?
昨日在第二輪商務談判之后,宋國與西域、西夏簽訂了多項進出口貿易協定,而對草原而言他們得到的好處無疑是最大的,因為宋遼不光與他們簽訂了商貿合作協議,還單獨給他們最惠國待遇。
也就是說宋、遼兩國對草原完全敞開了懷抱,而草原作為對等簽訂國,也對宋遼敞開了懷抱。宋北云當著所有使團的面對金帳汗國做出承諾,明年不會再讓草原餓死任何一個人。
那種屬于頂級上位國家的氣度和自信,即便是對金帳汗國的使者來說,也是一種近乎碾壓的氣場。他們很多時候甚至連提條件的機會都沒有。
其他的小國更是幾乎放棄了爭取更多權益的機會,因為本身長安給出的條件就已經比較公平了,還有一個他們其實是害怕的,害怕觸怒上國的威嚴。
這里還有個小插曲,那就是金國和高麗的使者在會談第二天加入了旁聽席,然后偷偷摸摸的找上了宋北云,也想加入絲綢之路。
朝鮮使者說,如果宋北云愿意,他們能送個公主給他……
宋北云碰到這種事只能一笑而過,然后說等下次海上絲綢之路的時候,不會少了高麗的。
這一番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轉手高麗使者就已經將飛鴿傳書送出,上頭說“宋國要開海,高麗需提前準備”。
而金國則是直接希望能繞開金陵和長安進行貿易,但他們卻被宋北云直接給否掉了,宋北云說的也很直接,就是他們金國沒誠意,等他們拿出誠意之后再談這件事。
可以說在外交戰線上,宋狗真的是很狗的,他給所有人的承諾都是模棱兩可且對方挑不出毛病的,就像對金國說的內容里的誠意,這個誠意……到底多少才算是有誠意?他并沒有明說。
昨日的洽談告一段落,三日后開啟第三階段,而第三階段主要是對未來幾年整個西北地區的發展展望內容,這里包括教育、宗教、文化等軟實力的談判。特別是教育問題,漢化這一條到底應該怎樣施展等等。
而在這三日之中,長安還會在朱雀廣場上舉行一次閱兵,這次閱兵大概會有十萬人參與,算是開創了先河,雖然宋、遼兩國皇帝來不了,但會給他們豎個名牌代表他們來了。
“幾個意思?”宋北云拿著通報抬頭看著汝南王世子:“遼國皇帝明日親來參加閱兵?還要加入遼隊?”
“嗯……”
汝南王世子剛要說話,身后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朕來了有何問題?”
轉過頭看到一個人正從門口走了進來:“這等盛事,我豈有不參加的道理?”
宋北云啪的一聲拍在自己的額頭上,他是萬萬沒想到佛寶奴會從遼新都趕來這里,也難怪……情報部給他遞的條子他已經十幾天沒看過了,因為最近特別忙,算算時間她來這里也差不多了。
“我牌子都給你做好了。”宋北云從旁邊的凳子上拿起鑲金的木牌,指著上頭的字:“大遼皇帝耶律佛寶奴,你看。”
“給我做牌位!讓你給我做牌位!”佛寶奴走上前踢著宋北云的小腿:“想我死是不是?”
“不是那回事,你看這里,大宋皇帝趙性。”宋北云笑著把另外一塊板子豎了起來:“多好……”
汝南王世子噗的一聲笑了出來,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連忙咳嗽了起來:“陛下,臣先行告退了。”
“去吧。”
世子快步離開了萬年宮,他寧可跟宋北云打交道也不要跟家姐打交道,佛寶奴還是很可怕的。
“你不知道提皇帝名諱是要用避諱字的嗎?”
“那我給你劃三個叉,耶律。”宋北云拍了拍木板:“這樣你看怎么樣?”
佛寶奴咬著牙低頭看著坐在那的宋北云:“你要是遼臣,你死一百次了。”
“哈哈哈哈,老子不是。”宋北云起身:“既然遼國皇帝陛下來了,那我便不多打擾了,告辭!”
“給我回來!”佛寶奴揪著宋北云的領口:“一年未見,看到我就跑?”
“耶律大兄真會開玩笑,我五月才從新都回來,這才十一月,不過半年。”小宋轉過身,掰開了佛寶奴的手:“耶律大兄這么急的嗎?我過些日子就過去看兒子了。”
“只有兒子?”
“還有你還有你。”宋北云嘆氣:“你連自己兒子的醋都要吃上兩口嗎?”
“不用了。”佛寶奴輕笑起來:“我帶來了。”
宋北云瞪大眼睛用力按住佛寶奴的臉蛋,把她的臉都給擠得變形了:“天寒地凍,你帶著老子兒子跋涉一千二百里?我跟你講,我兒子有個三長兩短,老子直接炮轟遼新都,你且試試。”
“兒子重要我重要?”佛寶奴甩開他的手,憤恨的喊道:“就為了他你要炮轟遼新都?”
“操……”宋北云叉著腰來回走動了起來:“不是,你是不是有病?那不是你兒子是吧?”
“唉?”佛寶奴突然似乎想通了,然后哈哈一笑,擺了擺手:“沒事的啦,我契丹的狼崽子,哪里那般嬌弱。”
“你是不是不知道長安剛發了瘟疫沒多久?”
佛寶奴聽完頓時臉色蒼白,她顯然是知道這件事的,但她給忘了……
“你他媽是真行。”宋北云冷哼一聲,作勢要走,但走到一半:“我崽呢?”
“在隔壁……”
雖然因為佛寶奴而一肚子氣,但看到兒子的時候,那股氣還是掉下去一大半,自己這二兒子非常可愛,虎頭虎腦的,而且特別愛笑,而且只要被宋北云抱起來便會笑得咯咯響。
“喜歡不喜歡?”佛寶奴抱著胳膊在旁邊冷著臉問道。
“喜歡!”宋狗抱著兒子又親又蹭的:“這誰能不喜歡呢?”
“那你兇我!”
“不是我兇你,是你真有病。”宋北云側過頭上下打量她:“你跑來干什么?你怎么總偷偷摸摸的。”
“絲綢之路,我遼國怎么能少一份?”
“你別拆我臺,我這邊都談的差不多了。”
佛寶奴朝宋北云伸出手:“合約給我瞧瞧。”
“不給。”
宋北云抱著孩子就往外跑,佛寶奴一著急差點就喊出抓刺客了,但好在她終究是沒有喊出來,只是跟著宋北云一路跑出了宮門外,然后看著他上了馬車。
“宋北云!我跟你沒完!”
佛寶奴在后頭大罵起來,但隨后她索性拽來一匹馬,翻身上馬一路追趕了上去。
等追到了公主府,佛寶奴顧不得那許多,侍衛更不敢攔,畢竟她可是在公主府坐月子的……
她一手推門進去,氣沖沖的直接殺到了大堂之中,而大堂之中并沒有宋北云的影子,只有幾個姑娘在那嘻嘻哈哈的,除了金鈴兒和俏俏之外,還有正把枕頭塞進衣裳中裝孕婦新婚燕爾的觀音奴。
“媽呀!”觀音奴一看來的人,當時臉就白了,她連忙把枕頭從衣服里拿出來,低著頭唯唯諾諾道:“陛下……”
“你在這作甚?”佛寶奴左顧右盼一番之后:“宋北云呢!?”
“沒見啊。”金鈴兒好奇的看著佛寶奴:“你幾時候來的?怎么這副樣子。”
“那狗東西!”佛寶奴一著急一委屈,眼淚都快下來了:“他把我兒子搶走了!”
金鈴兒一攤手:“他把我兒子也帶走了。”
俏俏點點頭:“還有我干兒子呢。”
而此刻搶走兒子的宋北云,正一只手牽著狗蛋,脖子上騎著鋼蛋,手里抱著鐵蛋,站在城門上。
“看好啊,老子讓你們見識一下天下無雙的大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