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二十五分,夏爾整理了一下著裝回到了宴會的大廳,他擦了擦照相機的鏡頭,站在了指定的位置內,開始準備為女皇的蒞臨拍攝素材。
“朋友,你身上很香……”,站在夏爾身邊一位三十多歲的記者鼻子很靈敏,他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夏爾,“也許你有一場不為人所知的艷遇,好運的家伙!”
“你一定是一名很好的記者,因為你有豐富的想象力……”,夏爾沒有辯解,看似恭維的稱贊了他一聲。
那三十多歲的記者聳了聳肩,一邊調試著手中的照相機,一邊說道,“野楓花的味道,很明顯這是女士香水……”,他抬頭看著夏爾,“而且還是奢侈品,一般的女人可消費不起這些東西,只有這里的女士們才可以。”
其實這只是半句話,還有半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如果夏爾的女友或者妻子能夠受邀參加這樣規格的宴會,那么此時的夏爾就不應該和他在一起,而是站在外面等待女皇陛下的出現,成為他接下來要拍攝的人物之一。
“夏爾……”,他伸出手,“蒸汽日報社。”
那個人也伸出了手和夏爾握了握,“凱倫,彩虹雜志社。”
兩人這就算是認識了,也沒有再談論起夏爾是不是真的有一場艷遇,交際網絡往往就是這樣鋪開的,一次不經意間的交互,得到了下一次交流的許可。
幾分鐘后,大廳角落里的樂隊突然停下了演奏,人們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到了“Y”字型的臺階正上方。
在樂隊指揮高高抬起指揮部的同時,莊嚴的音樂聲響起,伯爵府的傭人們也趕緊撤換掉一些冷餐桌上空了的杯子和用過的碟子,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迎接一個人——
“女士們,先生們……”,站在三樓護欄邊上的管家面色嚴肅,用沉著的聲音大聲的說道,“請歡迎我們的女皇陛下……”,說著他讓到了一邊,靜靜的站著,樓下的大廳里掌聲如雷。
在李斯特伯爵的陪伴下,女皇大步走出了房間,順著紅色的地毯走到了三樓的護欄邊,她站在那,對著人們招手。
此時的女皇陛下換了一套雍容華貴的長裙,令夏爾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她居然連皇冠都戴上了。
白底金邊連接著蕾絲的連衣裙打底,加上紅色與金色混色的長袍,典雅圣潔與尊貴奢華完美的融為了一體,她站在那,就必然會成為人們眼中的焦點。
胸前懸掛著的足有小孩拳頭大小的紅寶石在光線的折射下反射著令人陶醉的光芒,那顆紅寶石叫做“玫瑰之心”,為了這顆寶石帝國曾經發動了一場對外戰爭,最終才得到了它。
而這顆寶石也成為了皇室的象征物,當在位皇帝是男性時,它就會成為權杖上最大的那顆寶石。
但如果在位的是女皇時,那么它就會變成一條項鏈上的吊墜。
代表著地位的皇冠反而不那么起眼,可同樣不會有人敢小瞧了它,因為整個帝國只有一個人擁有佩戴它的資格!
她揮舞著手臂,大大的嘴巴笑起來總會給人特別熱情,特別有活力的感覺,“晚上好……”
人們的稱贊聲幾乎要填滿整個房間,女皇攙扶著李斯特伯爵的手,繞過護欄順著階梯一步步走下來,整個宴會的大廳非常的有秩序,沒有人亂走亂動,他們都在等待著女皇陛下的接見。
當女皇來到了一樓時,李斯特伯爵開始為她鄭重的介紹房間里的賓客,第一個被介紹的,自然是本地的貴族。
李斯特伯爵作為艾佩達城的實際的統治者,但其實這座城市中并非只有李斯特伯爵一位貴族,還有一些其他的貴族,比如說之前和海莉聊天非常愉快的戈登男爵的孩子。
一個大貴族和一些小貴族,最終組成一個城市的完整的統治階層,這是絕大多數城市目前的權力結構情況,但是有五座城市的統治結構并不是這樣,也只有這五個是例外。
皇庭,三座特別的城市,以及一座由罪民建立的自由之城。
第一個接受女皇正式接見的貴族家庭是一個子爵的家族,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帶著假發的男性帶著自己的家人與孩子們接受女皇的接見,老人非常的激動,如果不是雙方的身份差距太大,夏爾覺得他可能都想要在女皇的臉上親一下。
其實很多貴族除了在被冊封的時候見過皇帝,然后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皇帝,被趕去封地的那些更是如此,不僅是他們自己,他們的孩子也不一定有機會再見到皇帝。
這里特指近距離的,有資格交流的這一種。
看著別人家的孩子已經飛出了大氣層——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女孩一點也不怯場的和女皇交流著,這對普通人,乃至中產階級來說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們卻在討論著如何讓孩子贏在起跑線上。
別說他們的孩子,就算是他們自己都沒有這樣的資格,有人說這是一個充滿了奇跡的社會,夏爾覺得奇跡這個詞也許只適用于下城區和中城區,只有那里才有奇跡,而這里,只有安排!
拍了幾張照片之后他就開始留意其大廳內的其他人,能夠受邀前來的人不少,但也絕對不會多,這是一場直屬于上流社會中頂層一小撮人的宴會,不會有太多不相關的人。
就在夏爾的目光掠過一個女孩時,突然覺得這個女孩有些眼熟,他確定自己沒有來過上城區,更不可能會有上城區的女孩讓自己覺得眼熟,但這個女孩,他就是有一種自己見過的感覺。
他皺著眉頭思索著,他的目光追隨著女孩,當女孩面朝他時,他恍然大悟!
難怪覺得面熟,只因她穿上了衣服!
如果她沒有穿衣服的話,夏爾肯定會第一時間認出她,倉庫,祭祀,惡魔轉生!
此時的她一點也沒有那天晚上夏爾所看見的yin褻,反而給人一種很清純的感覺,她挽著一名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成功人士,正在耐心的聆聽著別人的發言。
也許是不經意間的看見了夏爾,她對夏爾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就挪開了目光,矜持,禮貌,和那一夜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