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的變故只發生在頃刻之間。
那群設了絆馬索的劫匪如同蜂群一樣圍了上來,然后再如同沒頭蒼蠅一樣四散而逃。
只在地上丟下兩具尸首。
在車廂中的燕韓低聲咳嗽道:“這么不開心嗎?”
“我憑什么要開心?”齊楚冷冷說道:“就憑他們劫了我們馬車嗎?”
這樣說著,齊楚抬起一腳正中那個盜首的頭顱,將他整個頭顱提斷,然后高高拋起,帶著血跡落入遠方的森林中。
是的,她憑什么開心。
“至少我們應該高興,劫殺我們的只是普通不入流的盜賊,而不是蜂巢的刺客。”燕韓笑著說道。
齊楚不置可否地皺了皺眉頭。
是的,就是因為擔心這個原因,他倆才會在車廂中裝死,知道確定只是被不入流的盜匪給陰了,他們才放下心來。
齊楚才會下辣手殺人。
“也不知道回去秦是什么態度。”齊楚低聲說道。
“如果不是說出他的名字,或許我們連洛城都出不去。”燕韓低聲笑道。
他從車廂中慢慢走了出來,看向遠方的馬匹,只看到馬匹的脖子處被人劃了一道,馬血同樣流淌滿地,顯然是活不了了。
“好吧。”
燕韓聳肩笑道:“我也承認,你憑什么要開心。”
而在另一邊,齊楚已經回身,將翻滾幾周的馬車車廂扶正,然后看向燕韓:“上車吧。”
燕韓看著齊楚:“我們不是已經沒有馬了嗎?”
齊楚輕輕搖了搖嘴唇:“沒有馬,這么遠的路也不可能讓你一路走著去。”
“你上車,我拉你走。”
這位金蜂刺客說的平平淡淡,沒有一點遲疑。
燕韓看著齊楚的臉。
“你是不是真的我喜歡上我了?”
“我只是喜歡你是一個不錯的搭檔。”齊楚冷冷說道。
燕韓搖頭笑了笑:“好吧。”
“希望我們路上能夠買到新的馬匹。”
這樣說著,燕韓轉身上了馬車。
而正在這個時候,遠方卻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
齊楚剛剛拉起來馬車的車轅,聽到馬蹄聲,嘴角不由勾起笑意。
她回頭一望,正看到一行四騎,正從洛城方向噠噠地向自己這邊飛馳而來。
“我想給我們送馬的來了。”齊楚低聲說道,語氣冷酷。
馬的速度當然比人快。
等聽到馬蹄聲,騎馬人的位置已經不遠了。
況且這里還是一馬平川的官道,哪怕烈日炎炎,齊楚拉著馬車走了不過二十步路,就聽到身后的馬蹄聲俞近。
她屏息蓄力,等待著四匹馬從自己身邊穿過,這樣的話,到時候她只需要輕功快跑幾步,就能夠把騎在最后的人給從馬上拽下來。
這是如同獅子捕獵斑馬一樣的獵食手段,但是放在人類的社會,同樣也是高明的方法。
而齊楚萬萬沒有想到的是。
那四匹馬竟然在接近自己馬車的地方,慢慢停了下來。
停下的同時,她也聽到了聲音。
“在下銀蜂刺客顏冰。”
“在下銀蜂刺客謝晴。”
“在下銀蜂刺客夏禾。”
“在下銀蜂刺客周苦。”
四個聲音合成一聲,在她身后齊齊響了起來。
“遵從組織之命。”
“特來迎接金蜂齊楚燕韓歸巢。”
齊楚低聲嘆了一口氣。
然后開口:“收到。”
距離洛城最近的蜂巢總部,在汴梁。
他們此行就是往汴梁去。
再給馬車架上馬匹之后,這一路就順利多了。
一行六人,在天黑之前就進了汴梁城。
不過齊楚燕韓與跟隨自己的四名蜂巢刺客并沒有什么交談。
因為他們彼此都清楚。
這一次,護送迎接為假。
監視押送是真。
汴梁城有一座小西湖,在小西湖的湖畔,有一座異常精致的小院落。
這個院落庭院深深,并且圍墻很高,門口石獅子大得嚇人。
很多來往的百姓都猜測這座院落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今天,這座院落緊閉的院門終于大門敞開。
齊楚與燕韓一前一后走進小院,只見院落假山之畔,有一個黑衣的男人正蹲在池子旁喂錦鯉。
只見他每灑下一把魚食,都有萬千錦鯉在他面前聚攏,吞食著餌料然后散開。
周而復始。
這個院落中只有他一個人。
“秦。”在這個男人十步之外,齊楚停下腳步,看著對方。
“任務失敗了?”男人并沒有回頭,他看著眼前這萬千錦鯉,聲音輕冷如冰。
“是的,失敗了。”齊楚點頭說道。
“既然失敗了。”秦笑了笑:“那么為什么何萍沒有把你們殺了,而是放你們回來見我?”
“因為我們說出了你的名字。”燕韓靜靜回答道:“還有,擊敗我們的并不是何萍。”
“不是何萍?”秦對于前一句沒有任何的疑惑,而對于后一句則是充滿了興趣。
“燕韓你好像受傷了。”
“我很好奇,除了何萍,還有誰能夠把你打成這樣。”
“如果是何萍出手的話,那么我已經死了。”燕韓靜靜說道:“當然,如果何萍出手的話,你就有理由去組織力量將何萍殺了。”
“所以說你是對我不滿了?”秦冷冷反問道。
“沒有資格。”燕韓淡淡道。
不是不滿,是沒有資格不滿。
這個回答讓秦很滿意。
“傷你的人是誰?”秦問道。
“一個叫做林雪的小姑娘,好像是何萍從別處撿來的蜂翅。”燕韓道。
“區區一個林雪,就能傷你?”秦看著眼前的錦鯉,再灑下一把魚餌。
“林雪當然傷不了。”燕韓冷笑道:“如果這個林雪身懷金剛不壞神功呢?”
“金剛不壞神功?”秦默默念出這個名字,然后冷笑一聲:“她就算有金剛不壞神功,她也不是空悟。”
“而空悟。”秦頓了一下,然后嘆了口氣:“他已經死了。”
“方別在暗中,用笛音破了我的魔琴。”齊楚這個時候才清冷說道:“順便干擾了燕韓的內力運轉,才讓他與林雪的交鋒中失利。”
“方別嗎?”秦冷冷說出這個名字:“還真是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啊。”
“也就是說,你們這次,沒有見到何萍的面,就被迫鎩羽而歸,如果不是說出了我的名字。”
“連命也要留在洛城?”
燕韓看著對方的背影,點了點頭。
“是的。”
秦回頭,冷冷注視,他的眸色深黑如墨,他面容冷峻如冰。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