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人?”霍螢看著方別。
沒有想到對方還能等誰。
“對啊。”方別點了點頭。
然后看向院落:“你在這里聽了很久了,還不下來嗎?”
霍螢抬起頭來,正看到圍墻上正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影子。
白衣,佩劍。
商九歌清亮的聲音緩緩響了起來。
“我其實,剛才一直在考慮如果下去揍你的時候,是先揍左邊臉還是先揍右邊臉。”
霍螢不知道商九歌是什么時候上去的。
“你突破了?”霍螢不由問道。
商九歌此時的氣機,已經完全渾然如一,趨近圓滿,這正是一品境的征兆。
雖然說霍螢之前已經說過,商九歌可能會成為除了方別之外武林中最年輕的一品境。
但是霍螢也沒有想到會這么快。
并且恰好是時候。
“被寧天給打敗之后很生氣。”商九歌輕輕一躍,就從圍墻之上跳了下來。
“今天我在柳林坡那邊,又聽到了關于寧歡的事情。”
“本來想直接回來的,但是后來想了想,如果黑無都打不過的話,我回來那肯定也打不過。”
“所以就找那里最強的幾個人打了一下午的架。”
“一不小心,就似乎突破了。”
商九歌說的有些慢條斯理。
少女的眼眸明如星辰。
“我想。”
商九歌看著方別:“我現在或許能夠打過你?”
“要不要試試?”
方別搖了搖頭:“不要。”
“不過,我們可以去找寧歡了。”
薛鈴今天幾乎一整天都呆在洛城府衙這邊。
因為寧歡這條鯰魚的緣故,現在整個洛城府衙都變成了一個高效運轉的機器,在寧歡如今下榻的紅袖招附近,更是緊盯滿了六扇門的人。
雖然沒有人敢有膽量進去向寧歡挑戰,但是站在外圍觀察整個紅袖招的動向,保證每一只蒼蠅出來都會被人留意,還是完全不在話下。
所以各種各樣的情報最終還是如同雪片一樣匯總到了這里。
薛鈴幾乎把每一條情報都給看完了。
當然,這之中并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情報。
因為如今可以理解為寧歡已經將整個紅袖招給包場了。
在展示了完全凌駕級別的武功之后,以武力震懾整個紅袖招,現在紅袖招幾乎沒有一個客人,連老鴇和妓女都幾乎跑光了,但是根據跑出來的老鴇的供詞來看,寧歡三人留下了七八個姿色最好的花魁來服侍他們,并且讓那些花魁服下了毒藥,如果不對他們言聽計從,就會七竅流血,全身糜爛而死。
簡單來說,就是紅袖招里現在有酒有肉有水果有點心,更有美女在旁,寧歡如果不想出來的話,他大可以在里面醉生夢死酒池肉林,反正——不會有人敢進去送死。
因為不要說寧歡,事實上自從長街之戰之后,寧歡幾乎沒有出過手,只一個白天尚且受了傷的寧天出手,就已經所向披靡。
就算很多人瞧不起寧天,但是寧天事實上江湖榜第七十的一品實力,依舊貨真價實地擺在那里,是絕對毋庸置疑的。
以及六扇門也已經通過薛鈴給的渠道,去向蜂巢正式提出了刺殺請求,并且許以重酬,如今的寧歡確實是真正的眾矢之的,武林公敵。
但關鍵是,所有有資格成為武林公敵的存在,至少說有一個前提。
那就是他真的強到讓整個武林都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如今的寧歡就屬于這樣的人。
燭火悠悠,薛鈴正在一頁一頁地翻著那些匯總的資料,少女心急如焚,畢竟她知道自己在正面幾乎對上寧歡沒有任何的勝算。
但是她依舊很擔心,也很關心。
而正在這個時候,窗戶上突然傳來了輕輕的叩擊聲。
“是誰?”薛鈴打了個激靈問道。
“是我。”在窗戶外,傳來了方別清冷的聲音。
薛鈴那一瞬間咬住了嘴唇。
紅袖招,即使此時,依舊燭火通明。
哪怕說進駐了寧歡這樣的龐然大物,但是今日的紅袖招,依舊和往日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焚香,樂曲與歌舞,這里有最醉人的酒和最美麗的人。
寧歡依舊一襲紅衣,靜靜坐在大堂的正首,面前有美麗的女子在眼前翩翩起舞,舞姿曼妙,但是寧歡卻有些心不在焉。
“是她們跳的不夠好嗎?師尊”寧天看著寧歡的表情,開口問道。
“漢人舞女的舞姿,當然比不上西域的美姬。”寧歡冷清說道:“不過吃多了豐盛的大餐,偶爾吃一兩口清淡的小菜也沒有什么不好。”
這樣說著,寧歡將目光望向一直靜靜坐在一旁的寧夏。
其實自從寧夏跟著寧歡來到此處之后,這個少女一直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你讓她坐她便坐,你讓她走她邊走,你讓她吃她便吃。
不過也僅此而已。
“你來教教她們跳上一曲?”寧歡看著寧夏說道。
“如果師尊想看的話。”寧夏低頭說道,然后站起身來。
“想看,我當然想看。”寧歡輕輕笑了笑,這是這個冷冽乃至有些妖異的少年,極少露出的笑容。
“那么我就為師尊獻上一舞。”寧夏靜靜說道,然后縱身一躍,進入舞池之中。
然后她開始起舞。
寧夏真的是那種極美的女子,無論是身姿還是容貌,幾乎都是人類所能夠想象的極限,更何況她所修煉的內功更是幾乎為最頂級媚功的姹女神功,修煉此功之后,一顰一笑,便不由更具風情。
所謂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大概,說的就是寧夏這樣的女子吧。
在寧夏起舞之后,之前在堂前舞動的那些紅袖招的花魁,一時間都顯得黯然失色,紛紛退下場,卻又不敢離開,只能在周圍近乎癡迷地看著寧夏在堂中盡情地舞蹈。
只是在下一瞬間,異變突生。
寧夏舞至巔峰的那一瞬間,她驟然從頭頂拔下發簪,淺栗色的長發隨之披散的同時,寧夏手握發簪,向著大堂之上的寧歡一簪刺出。
正指向寧歡的咽喉。
周圍那些舞女不約而同發出刺耳的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