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身黑衣,站在渾身赤裸的秦身后,由于蒙面的緣故,并看不清她的表情。
“大人天威莫測,屬下不敢妄加猜測。”
“你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秦靜靜說道。
“說吧。”
霄魂客棧全體離開洛城駐地,前往汴梁這邊尋求銀蜂的特權登記以及事務交割,這并不是秘密。
并且,這不僅是秘密,更是需要提前告知蜂巢總部才能夠完成的事情。
當然秦方才所看的那些件,內容要比普通人所知道的多得多。
畢竟蜂巢的情報絡,自稱天下第二的話,就沒有誰敢自稱天下第。
秦又是蜂巢所隱藏的玉蜂刺客,權限之高,毫無疑問站在蜂巢的最高序列。
他方才所看的,正是蜂巢目前所有成員的精確情報,因為這些情報大多數都是絕密,所以即使是秦,也必須閱后即焚。
“此誠不可與爭鋒。”殷夜最終緩緩開口說道。
“有意思。”秦笑了起來:“那些東西你也看過了?”
“屬下沒有。”殷夜寂靜說道:“不過大人素來與何大人不和,所以關于何大人的事情,屬下直都會多加留意。”
即使在秦面前,殷夜也將何萍稱之為大人。
并且話語淡淡,寵辱不驚。
這聯系到方才秦所說的那句你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真的是別有風味。
“所以你還叫她大人?”秦回頭,看著黑暗的女子,笑道。
笑得皮笑肉不笑。
“別忘了。”
“她已經不是玉蜂了。”
“她現在只是蜂巢的引蜂人,已經失去了玉蜂的全部權限。”
“但是大人也必須承認。”殷夜靜靜說道:“何大人是蜂巢自從創立以來,出現過的最強的位玉蜂。”
所謂最強,那么就至少要比秦強。
秦只能繼續笑了笑:“老實說,殷夜你要不是跟在我身邊,我想你早就死了。”
“殷夜從來都是直來直去,實話實話,有問便答,無問不答。”黑衣女子這樣說道,依舊在原地,在陰影站的筆直。
“那么你說吧,你怎么看。”
“屬下已經說過了。”殷夜看著溫泉秦的背影,氤氳的熱氣蒸騰之,這個黑發的男子就好像尊泡在池水的雕像。
“此誠不可與爭鋒。”
“怎么說?”秦看著前方,靜靜說道:“我不是讓你說此誠不可與爭鋒的。”
“我是讓你說,為什么不能與之爭鋒?”
“這次如果放任何萍和她的那個小家伙離開汴梁,那便是如同游龍入海,再也沒有辦法限制了。”
“屬下不知道。”殷夜的聲音在這個小潭周圍幽幽響起:“大人與何大人到底有什么不可開解的矛盾,這晃都四五年了,參商不相見。”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秦靜靜說道:“你只要告訴我,為什么此誠不可與爭鋒就夠了。”
聽到秦這樣說,殷夜不由定了定心神:“如今的霄魂客棧,羽翼已成,蜂巢既然沒有趁寧歡來襲之際將霄魂客棧徹底打壓拆散,那么就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時機。”
“如今,方別已經通過正面擊殺寧歡,以化名令狐沖正式登上了江湖榜甲榜,并且排名第七。”
說到這里,殷夜頓了頓:“這也是自從江湖榜創立以來,蜂巢成員所登上的最高的名次。”
“僅就這點而言,方別已經遠遠非池之物。”
“我早就知道他非池之物。”秦冷冷說道。
那天在葉家宅邸,方別招未出之劍就將秦直接逼退,隨后揚長而去。
這件事情幾乎被秦引為奇恥大辱,幾乎沒有對任何人提起,但是事后秦細細回想之際,確定即使再將當時的情景在重演千次萬次,他都會在那避其鋒芒。
因為那劍所流露出來的鋒芒與威能太過于耀眼,以至于秦根本不愿和這劍相對。
而在之后,方別親自擊殺了寧歡這等魔道巨搫龐然大物,向世人證明了他真正的實力,秦才知道那天自己所感應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幻覺。
而是如果自己真的意追殺,那么死的人絕對可能是自己。
“而除了方別之外,商九歌隨著服用了清凈琉璃方而正式踏入了品之境。”::
“她原本就是當世幾乎劍術最高之人,如今裨補缺漏,更幾乎從何大人那里習得了清凈世界的精義,雖然說未能夠像何大人那樣將清凈世界推到極致,但是依舊不可小覷。”
“此是其二。”
“其三的話,少林棄徒釋然化名端午,雖然恢復記憶,但是依舊在霄魂客棧以女裝廝混,盡管如此,洛城長街與寧歡戰,其佛門武功精義,即使在少林寺也不多見,得了空悟高僧三分之的金剛不壞傳承與舍利子精華,當今武林,若論境遇之奇,無人能出其右。”
“除此之外,羅教前山門護法黑無,黑天魔功已經精進大成,原本就是羅教極為棘手的角色,如今雖然屢屢遭受重創,至今尚未痊愈,但是黑天魔功有遇挫則強的特性,逝者不死,必將再起,起勢更烈。”
“所以無論小覷誰,都沒有資格小覷這位魔教山門護法。”
“當今天下品境不過寥寥百人,而霄魂客棧之,時間就已經匯聚了五人之多。”
“何大人自從那天之后再沒有真正全力出手過,沒有人知道全力的何大人究竟有多么強大。”
“方別能夠殺寧歡,已經證明他實力已經站在當今武林的最頂端,只有寥寥數人能夠勝過他。”
“而無論端午商九歌或者說黑無,都不是尋常品境。”
“如果我們想要在洛城給他們增添麻煩,那么很有可能反噬自身。”
“所以。”殷夜靜靜單膝下跪,看著眼前的秦。
“屬下說此誠不可與爭鋒。”
“便是此意。”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聽著殷夜的講述,不由笑了起來,并且笑聲越來越大。
連溫泉之上都開始泛起層層波瀾漣漪。
殷夜跪在地上,沉默不語。
而秦的聲音則在笑聲止息之后慢慢響起。
“如果我偏要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