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盤姜汁燒肉,商九歌毫不猶豫地說有毒。
這讓商離都不由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時候連商九歌都如此成熟老道了?
這還是我們認識的商九歌嗎?
“我看著他做的。”商九歌靜靜解釋道。
至于看著誰做的,當然是看著廚師。
商離嘆了口氣,提劍在手:“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不用了。”商九歌笑了笑。
“已經殺了。”
其實事情大概并沒有那么復雜,基本上在商離來到應天府之后,準確來說,在商離來到應天府之前,這位華山派的掌門就在蜂巢的注視下。
薛鈴也第一時間告知了商九歌她師兄來到應天府的消息,隨后才有了商九歌的暗中觀察系列。
之所以那個時候商九歌選擇對商離出劍,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商離正準備吃那盤姜汁燒肉。
“但是你暫時不能去見薛鈴。”商九歌看著面前的師兄說道。
“為什么?”商離問道。
不得不說,看似沒有什么改變的少女,這趟下山之后,也是真的已經成長了許多。
“不方便。”商九歌淡淡說道:“所以她才會讓我來見見師兄。”
“師兄所有想問的問題,都可以來問我。”
商離忍不住笑了起來。
因為看到商九歌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是真的挺好玩的。
“方別現在在哪里?”商離問道。
“最新的消息是在江西白鷺書院,不過師兄之前應該已經看過了,現在方別在哪里除了他自己大概沒有什么人清楚了。”商九歌緩緩說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只要師兄的消息能夠傳到他的耳朵里面,那么三天之內,他一定會來見師兄。”
商離點了點頭:“如果能夠將消息傳到他的耳朵里?”
商九歌摸了摸鼻子:“什么都不做消息就會傳到他的耳朵里。”
商離不由又笑了起來:“所以你對他的評價怎么樣?”
商九歌想了想:“除了劍法,我都不如他。”
商九歌大概最引以為傲的就是她的劍了。
“但是他用劍殺了寧歡。”商離說道:“你該知道,我曾經攔過寧歡,但是沒有攔下。”
“那個時候師兄有把握殺了寧歡嗎?”商九歌問道。
商離搖了搖頭,看著商九歌:“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中透露著很多信息,而商九歌則沒有興趣全然知曉這些信息,她只是點了點頭:“但是如今師兄還是來到了江南。”
“你親筆邀請我來的話,無論如何,也有來一趟的必要,況且華山確實欠了方別很大的人情,人情能還還是盡快還了的好。”商離輕輕說道。
商九歌點了點頭:“如果沒有什么事情的話,師兄我就先走了,其實江湖事師兄比我懂得更多,我只是想來看看師兄罷了。”
“我也想來看看你,不過這一看,感覺放心了許多。”商離笑著說道。
“這江湖路我是不可能陪你走完的,所以更多需要自己小心。”
商九歌點了點頭,然后向著商離擺了擺手,就飛入了夜色之中,轉瞬消失不見。
商離看著商九歌的身影完全消失,才看著夜色慢慢說道:“她已經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商離的話音未落,在房間中慢慢傳來了腳步聲,一個黑衣的男人從房間中慢慢走出,一直來到了商離的五步之外才停下:“見過商掌門。”
“何必這么客氣,九歌承蒙你照顧了。”商離淡淡說道。
“我不是什么嫉妒賢能的人,能夠看著商九歌成長起來,我也是樂意看到的。”黑衣的男人笑著說道。
“倒是商掌門您,是真的很希望方別能夠將我擊敗乃至于殺死嗎?”
這個男人當然是秦。
商離來到應天府,是商九歌都知道的事情,那么秦便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他不僅知道,并且也來到了商離的下榻之處。
“稱不上希望,只是有些事情如果力所能及的話,還是希望親手做一下的好。”商離轉過身來,看到了眼前的男人。
秦看起來很是年輕,高大冷峻的面容就好像是雕刻出來的一樣,由內而外流露著鐵血與嚴肅的味道,相比于這個男人而言,郭聚峽的嚴謹豪爽瞬間就有了一些溫情脈脈的味道。
但正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成功將失去蜂王的蜂巢緩慢地整合起來,甚至能夠領導整個蜂巢推翻蜂后,乃至于將矛頭指向蜂巢真正的掌控者。
所有了解內情的人,都應該對這個男人保持足夠的敬畏之心。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您。”商離繼續說道。
“一個刺客本身就不應該過多的拋頭露面。”秦搖頭說道。
“但您從來都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刺客。”商離說道:“何萍才是那樣的刺客。”
“所以我也一直希望何萍能夠為我所用,而不是固執地站在我的對立面,事實上我曾經抓到過她,但是卻并沒有將她殺死也是這個原因。”
只有秦才能夠真正理解何萍的價值,所以說才會更希望何萍成為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您現在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絕大多數目標,但是您的行動依然沒有終止,難道您就不明白,您繼續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下去,很有可能亢龍有悔,將自己引入毀滅之中?”商離問道。
這幾乎是如今的江湖高層都在思考的一個問題。
秦表現得如此強勢與可怕,幾乎是想要將整個武林都推向自己對立面一般,往常的江湖,并沒有誰有能力成為所有人共同的敵人,但是秦卻有點想當這個敵人的想法。
“不不不。”秦笑著淡淡否定道:“商掌門您有一點說錯了,那就是我根本就沒有達到我的目標,既然這樣,我又如何肯收手呢?”
“那么你的目標又是什么呢?”商離問道:“難道將整個蜂巢收入囊中,都不能夠滿足您嗎?”
“這是我目標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秦搖了搖頭:“我更想讓江湖恢復到原本的模樣,而不是被囚禁在籠中的野獸。”
“如果是野獸的話,就應該囚禁在籠子里。”商離說道。
秦笑了起來:“被人抓住的野獸當然應該放在籠子里,否則野獸就會傷人咬人。”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野獸生下來就是在籠子里,它們有自己的山林與湖泊,有自己的規則與命運。”
“而不是被人關在籠子里去欣賞把玩,順便嘲弄它們的粗魯和野蠻。”
“野獸不是家畜。”
秦的這番話讓商離不由陷入了沉思,以至于連他都很難第一時間來反駁秦的這番話。
“誰是囚禁這些野獸的人,又什么是籠子,山林在哪里,野獸能否獨立在山林中生存?”商離一連串問了很多問題。
秦搖頭笑著:“這些都不是現在能回答的問題。”
“商掌門只要知道,我的目的就是將籠子扯碎,將野獸重新放回山林就夠了。”
“聽起來您像是一個解放者。”商離稍微帶著嘲諷的意味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愿意做這個解放者。”而秦選擇認真說道。
“我聽說在白天您剛剛擊敗了郭總捕頭?”商離繼續問道。
“他根本沒有打算從我這里拿走一場勝利,他只是想來問我一個問題,更重要的是他想來南邊親自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所以他就打算離開了而已。”
“和我的戰斗只是順便看看他與我的差距究竟在哪里,又有多大而已。”秦慢慢解釋道。
“這樣看來,您要比我想象中還要溫柔一點。”商離看著秦的臉,緩緩說道,語氣中并不帶有嘲諷的味道:“我再次為您沒有為難九歌向您表示感謝。”
“這個江湖終究是屬于他們的,我只是讓未來的江湖多一點亮色罷了。”秦淡淡道:“還有,您愿意與在下過兩招嗎?”
兩個人在對彼此的稱呼中,都選擇使用了敬稱。
這遠遠不止是尊敬,更是對于對方的疏遠與間隔。
商離搖了搖頭:“我一把老骨頭了,還想多活兩年呢,就算和您的戰斗多受一點傷,都不是我希望的事情。”
秦笑了起來:“您何必低估您的強大。”
商離看著對方:“但是我知道,在您面前,我并沒有那樣強大。”
“所以您想去找那個男孩對吧。”秦問道。
“是的。”商離沒有否認:“我聽說他在天下人面前向我挑戰,所以我去迎戰便是了。”
“順便教他一點東西?”秦問道:“我聽說白淺已經死了。”
“在此之前舒慶也死在了他的手下。”
“再往前,他殺了汪直和寧歡。”
“堪稱天下前十的人里面,他已經成功殺了四個,所以,我建議您還是不要去的為好。”
“但是他所殺的那些人中,我想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都應該感謝他的。”商離笑著說道。
“那您今天晚上就會離開?”秦問道。
商離之所以先來到應天府,是因為在這里能夠見到更多他想見的人。
不過在這里見過想見的人之后,接下來便要去做此行的正事了。
“比較困了,睡一覺會更好。”商離看著秦說道:“希望秦先生能夠給我一個好夢。”
“既然商掌門提出了自己的愿望,那么您的愿望一定會實現。”秦淡淡說道,然后伸了一個響指。
黑暗中傳出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既然是商掌門的愿望,殷夜一定會滿足的。”
這里當然不止秦一個人,或許還有蜂巢的千軍萬馬。
哪怕說薛鈴才是蜂巢的蜂后,但是誰才是蜂巢真正的主人,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都清清楚楚。
商離笑了笑:“那多謝了。”
商離這樣說著,從秦的身邊走過,然后拉上了門。
秦則靜靜起步離開。
今夜再無他話。
江西白鷺書院,客房。
陽光明媚的清晨,一只白鴿飛入了窗戶。
方別抬眼著看這只與他四目相對的白鴿,然后笑了笑,撒下一把稻谷,取下白鴿腳踝的銅管。
“好久沒有接到任務了呢。”
如今已經形同叛逃的方別,當然已經接不到任何實質性的任務了。
而且就算有任務過來了,方別就會完成嗎?笑話?
“比較困了,睡一覺會更好。”商離看著秦說道:“希望秦先生能夠給我一個好夢。”
“既然商掌門提出了自己的愿望,那么您的愿望一定會實現。”秦淡淡說道,然后伸了一個響指。
黑暗中傳出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既然是商掌門的愿望,殷夜一定會滿足的。”
這里當然不止秦一個人,或許還有蜂巢的千軍萬馬。
哪怕說薛鈴才是蜂巢的蜂后,但是誰才是蜂巢真正的主人,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都清清楚楚。
商離笑了笑:“那多謝了。”
商離這樣說著,從秦的身邊走過,然后拉上了門。
秦則靜靜起步離開。
今夜再無他話。
江西白鷺書院,客房。
陽光明媚的清晨,一只白鴿飛入了窗戶。
方別抬眼著看這只與他四目相對的白鴿,然后笑了笑,撒下一把稻谷,取下白鴿腳踝的銅管。
“好久沒有接到任務了呢。”
如今已經形同叛逃的方別,當然已經接不到任何實質性的任務了。
而且就算有任務過來了,方別就會完成嗎?笑話?
“比較困了,睡一覺會更好。”商離看著秦說道:“希望秦先生能夠給我一個好夢。”
“既然商掌門提出了自己的愿望,那么您的愿望一定會實現。”秦淡淡說道,然后伸了一個響指。
黑暗中傳出來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既然是商掌門的愿望,殷夜一定會滿足的。”
這里當然不止秦一個人,或許還有蜂巢的千軍萬馬。
哪怕說薛鈴才是蜂巢的蜂后,但是誰才是蜂巢真正的主人,這個問題的答案一直都清清楚楚。
商離笑了笑:“那多謝了。”
商離這樣說著,從秦的身邊走過,然后拉上了門。
秦則靜靜起步離開。
今夜再無他話。
江西白鷺書院,客房。
陽光明媚的清晨,一只白鴿飛入了窗戶。
方別抬眼著看這只與他四目相對的白鴿,然后笑了笑,撒下一把稻谷,取下白鴿腳踝的銅管。
“好久沒有接到任務了呢。”
如今已經形同叛逃的方別,當然已經接不到任何實質性的任務了。
而且就算有任務過來了,方別就會完成嗎?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