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身影甚至還推衍出了未來情況的好幾種走向。
其中最有可能發生的一種走向是:逍執在距離紫陽郡城數十里外被妖尊蛟白追上,然后被妖尊蛟白殺死。
妖尊蛟白堂而皇之的在郡城外殺死大昌神門的金丹修士,這就是在打大昌神門的臉,無論他殺逍執的理由如何充分,大昌神門也必殺它,屆時,他便在暗中提點這蛟白幾句,助蛟白逃過這一劫,如此,他與蛟白的關系便更親近了,也不會留下什么痕跡。
其實,以他的實力,想要殺這逍執,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只是,這種事情,他不能出手。
肖執畢竟是大昌神門的金丹巔峰修士,這種級別的修士,身份地位可不低,一旦身死,必會有神門的元嬰大修前來探查。
強大的元嬰大修,都有能力將這肖執被殺時的場景給重現出來,細細查看。
他若出手,哪怕出手得很隱蔽,也難保不會被看出些端倪來。
因此,他才請動了險地云霧澤之中,與他有過交情,有過合作的妖尊蛟白,來替他襲殺這逍執。
說到這逍執,還真有些不同尋常。
金丹巔峰境的修士之中,將一門瞳術類的高階神通,以及一門速度類的高階神通同時修煉到了大成級的,這是極為罕見的,漫長歲月里,他就見到過寥寥幾位做到了這一點,不過都垂垂老矣,距離大限之期都不遠了。
如肖執這般年輕,就做到了這一點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難怪玄明國的那位,愿意付出代價,請他來對付這逍執。
至于玄明國的那位,與肖執之間究竟有何仇怨,為何一定要殺肖執,玄明國的那位沒有說,他也不會去問。
天空碧藍如洗,山地林野外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遼闊平原一道魁梧人影在這遼闊平原上飛奔著,他的身影時而模糊時而清晰速度快得肉眼難見,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所過之處,空氣都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漣漪。
這道飛奔著的身影不是旁人正是肖執。
而在肖執的身后方向,數十里之外,一條有著百丈身長的白蛟,正駕馭著云霧游竄于高空正是那妖尊蛟白。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妖尊蛟白與肖執之間的距離,已經只剩下數十里了。
剩下的這數十里的距離,仍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被拉近著。
肖執真的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了可以在一定時間內提升一定實力的燃血丹,早已經被他吃下就連爆元丹,都被他給吃下了。
他也通過傳音玉符聯系了濟釋尊者,向濟釋尊者說了事情的大概請求神門派人來援救他。
濟釋尊者在接到了他的傳音之后當即便表示會盡快調動神門內的力量,趕過來援救他。
可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再不想到辦法,他真的就要死了啊。
身后追殺他的,可是一頭妖尊級的蛟,他根本就不是對手,一旦被追上,他就死定了。
這時候,肖執睜著一雙金燦燦的大眼睛,極目遠眺,已經可以隱約間看到紫陽郡城的一點輪廓了。
“這位妖尊大人,你莫非有后裔被我所殺?我記得我在滄海之中時,從沒有殺過蛟類大妖啊!不,我從出生到現在,從來沒有殺過蛟,妖尊大人,我對于你們蛟之一族,可是一直都保持著敬畏之心的!”肖執無奈繼續向妖尊蛟白傳音。
為了求生,他可是連臉都不要了。
妖尊蛟白心中冷笑,根本就懶得搭理肖執這個將死之人,繼續追擊肖執。
他當然沒有血裔死于肖執之手,甚至在不久前,他還不認識肖執,之所以吼出先前那一嗓子,只是想要找個殺肖執的由頭而已。
“妖尊大人,既然你并沒有后裔死于我手,那么,你我之間,便沒有什么化不開的仇怨,還請你饒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代價都愿意付出!靈寶、天材地寶,靈石,只要妖尊大人你開口,我什么都給你!”肖執的聲音,繼續在妖尊蛟白的耳畔響起。
既然為了求生,已經不要臉一次了,那么不要臉第兩次,肖執也沒什么心里負擔了。
妖尊蛟白心中依舊是冷笑,繼續不搭理肖執。
區區一個金丹修士,身上又能有什么好東西?
哪怕真有什么好東西存在,等我殺了這逍執,這些好東西,還不依然是我的?
“妖尊大人,我愿投入你的麾下,為你效勞,充當你的爪牙,替你做牛做馬!只求你不要殺我!”肖執開始了第三次不要臉。
他的求生欲望很強烈,為了求生,他已經竭盡所能了。
妖尊蛟白依舊不為所動,它可是堂堂妖尊,麾下妖兵妖將眾多,不差肖執這一個。
第三次傳音,仍舊沒有得到絲毫的反饋,這下子,肖執是真的有些絕望了。
這頭妖尊級的大蛟,這是擺明了油鹽不進,一心想要弄死他啊!
多大仇多大怨啊這是!
肯定不止是滄海那一檔子事,肯定還有別的什么緣由!肖執心中忽然有了這樣一種明悟。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紫陽郡城那宏偉的城墻,在肖執眼中,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而身后那頭妖尊級的大蛟,距離他也已經越來越近了。
肖執甚至已經可以推算出了,再過不到10息時間,當他距離紫陽郡城還有33里時,他便會被身后的那頭大蛟給追上,然后被殺死。
他可沒有掌握玄明國序列玩家魔一那種詭異遁術,他逃跑時,所能依仗的,只有他那大成級的高階神通縮地成寸。
必須得做點兒什么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就必死無疑了!
此時此刻,肖執心中的危機感,變得空前的強烈,直覺告訴他,他再不做點兒什么,再過個幾秒鐘,他就要死了!
一旦被殺,他這差不多一年時間的奮斗,就會成為泡影。
他將失去一切,他將變得一無所有。
若是再從頭開始的話,他還能取得如今這樣的成就么?
這種概率,只怕比在現實世界里買彩票中500萬還要低。
若是為國,為世界獻身,死得其所,這也罷了,就這么被突然竄出來的一頭妖尊追殺,然后被殺死,這特么算怎么回事啊。
一定要做點兒什么,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話,事情就不會出現任何的轉機,他的死亡也就沒有任何的懸念。
隨便做點兒什么,都比什么事情都不做要好。
哪怕只是將時間拖延個一秒鐘,那也是好的,那也能讓他更加靠近紫陽郡城一些,令他的生還幾率,增加那么一丁點。
肖執一邊施展神通縮地成寸,快速向前奔跑著,一邊在腦中快速思考著。
他的額頭上,有一層層細密的汗珠滲透了出來,然后又被周身激蕩著的真元力瞬間蒸發。
一秒鐘之后,肖執忽然張開嘴,吐氣開聲,大喊道:“道主救我!曹少陽道主救我!”
他的聲音里,蘊含著金丹巔峰級的真元力,瞬間便傳遍了方圓數百里的范圍。
肖執口中的道主曹少陽,乃是中昌道的道主。
肖執與之素未謀面,卻是聽說過這中昌道主的名字,不止是中昌道主的名字,整個大昌國一共有十四道,每一道的道主名字,甚至是他們的大概形象,大致實力,肖執都是知曉的。
這個在現實世界的檔案庫中,都是有相應檔案的,而且保密級別還不高,哪怕是先天武者級的玩家,想要查閱的話,都是可以查閱的。
肖執之所以會在這一刻,突然吐氣開聲,喊出中昌道道主曹少陽的名字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用曹少陽這個中昌道道主的名號,來嚇一嚇身后那條像是瘋狗一樣的大蛟。
這算是拉虎皮扯大旗了。
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肖執現在真的是快要被逼入到絕境了,只能病急亂投醫了。
肖執此言一出,他身后數十里外,那條如白色煙柱般的大蛟,身形頓時一僵,它那巨大的蛟頭上,露出了驚疑不定的表情。
肖執身前數十里處,便是紫陽郡城了。
紫陽郡城雖然只是郡城,卻頗為繁華,至少相比起北嵐道境內的那些郡城來,要顯得繁華許多,城內最繁華處,存在著一座數十丈高的奢華酒樓,酒樓最高層的奢華包間內,一名身著寬松藍色長衫,面容儒雅的中年人,正在靠窗的位置吃著珍饈,飲著美酒。
中年人的后方,有著青春美貌的少女侍立,小心替他斟酒捶背,中年人的身前,則有十幾名身形婀娜的舞姬在翩翩起舞,他的兩側,則有穿著道服的靈修以及穿著武服的武修,在陪他一起飲酒作樂。
當肖執的聲音如同滾滾雷音般傳過來時,這間奢華包間內,無論是中年人,還是那些陪酒的修士,亦或者是那些舞姬與侍立的侍女,都是一怔。
舞姬與侍女都顯得茫然。
陪酒的那些修士中,卻是有人看向了端坐于主位上的中年人。
中年人端著酒杯的手,頓在了半空中,臉上笑容僵住,面色顯得有些古怪。
這名面容儒雅的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肖執口中所喊的中昌道道主曹少陽!
高階修士中,并非所有人都是苦行僧一般的修道著,還有一部分修士,在超凡脫俗,修煉到了一定境界,有了極為漫長的壽元之后,他們便會暫時放棄枯燥乏味的修煉,開始享受人生。
元嬰大修,中昌道道主曹少陽,便是這樣的一個人。
中昌道乃是大昌國首善之地,宗派林立,強者如云,大昌皇城便存在于此。
換做是別的道的道主,在其管轄的一道之地,那就是絕對老大,是說一不二的存在。
中昌道的情況卻是不一樣,大昌皇城便存在于中昌道,居于皇城內的元嬰大修數量眾多,甚至連元嬰巔峰境的大佬都有好幾位,哪輪得到他這區區一個中昌道主來指點江山,說一不二?
可以說,中昌道主看似是一個‘肥差’,實際上,卻是大昌國十四道之中,權利最小,最少威儀的一位道主。
也因此,為了少受那些大佬的氣,身為中昌道道主的曹少陽,便很少居住于大昌皇城內的中昌道府,而是經常帶著隨行人員,在中昌道境內的各個郡城閑逛,飲酒作樂。
恰好,他如今便游玩到了位于中昌道邊境處的紫陽郡城,在一眾隨行人員以及紫陽郡君等一眾紫陽郡修士的陪同下,在賞舞作樂。
其實,身為元嬰大修的中昌道主曹少陽,早在肖執還沒有出聲之前,他便已經感知到了肖執的存在,也感應到了追擊在肖執身后的妖尊蛟白。
肖執這個新近才加入神門玉虛一脈的金丹,他是有所耳聞的,也看過肖執此人的影像。
在感知到了肖執的遭遇之后,他其實是準備當做不知道,置之不理的。
他乃是神門太虛一脈的元嬰,肖執則是玉虛一脈的金丹,雖同為大昌神門之人,卻并不屬于一脈,彼此之間的關系也是貌合神離。
這種情況下,他其實是很樂意當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任由肖執這個神門玉虛一脈的天才弟子,被那頭妖尊級的大蛟殺死的,如此,便能讓玉虛一脈少一個天才弟子,變得更加的式微。
待得肖執被殺之后,他再裝出一副救援不及的樣子,象征性出手一下,將那襲城的妖尊級大蛟給趕走,旁人對此也無法多說什么。
只是,他心里面的算盤雖然打得好,卻不想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個叫做逍執得家伙,竟然在這時候,指名道姓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這個叫做逍執的家伙,是怎么知道他就在這紫陽郡城的?
這個叫做逍執的家伙,這一嗓子下去,整個紫陽郡城,包括周邊的一些宗門、縣城、村莊,都聽到了這句話,一些地方都因此出現了騷動,這種情況下,他哪怕想裝聾作啞,裝作不知道,也裝不下去了。
念及于此,中昌道主曹少陽的臉色,便有些難看。
“道主大人……”有修士輕聲喊了一句。
其他那些陪玩的修士,也都紛紛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道主曹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