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開盲蒼山險地,肖執便看到了,正有一道流光劃破天空,射向了遠空。
肖執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一名金丹后期修士,從他的飛行軌跡可以看出,他的目的地,應該是前方處的某座縣城。
不久,又是一道流光,從距離肖執百余里的地方飛過。
這道流光在肖執的眼中,顯得有些隱晦,這是因為施展了某種隱身術的緣故。
只是,他的實力太弱了,金丹中期的修為,配合上一門很普通的隱身類神通,被肖執隔著老遠就給一眼看穿了。
通過飛行軌跡可以看出來,這名修士的目的地,應該也是前方的某處地方。
‘玄明國的動作倒是挺快的,才過去了這么點時間而已,便開始有金丹修士趕過來了,這是想要在這片區域布下天羅地網,好將我圍殺于此么……’肖執不禁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只是這一次,恐怕又要讓你們失望了……’肖執心道。
哪怕已經修煉到元嬰巔峰境了,有事在身的肖執,仍然不準備與玄明國方面大動干戈。
主要還是,他對于玄明國所掌握的那些神靈分身,依舊有著忌憚之意。
而且,肖執隱隱覺得,除了神靈分身之外,玄明國作為一個屹立了數百年,又有著玄明帝尊這一尊神靈長期坐鎮的龐大國度,它的底牌,應該不只有神靈分身。
除了神靈分身之外,玄明國應該還會有著別的殺手锏存在。
所以,哪怕實力變強了,也不要太放肆,能茍則茍,免得一個不小心,就在陰溝里翻船了。
這一次不比上一次,肖執進入盲蒼山險地之后,沒過多久就出來了。
玄明國方面針對他的布局,看起來才剛剛開始而已。
無論是人員,還是陣法之類的設施,都還沒到位。
肖執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撐著黑傘,優哉游哉的從那幾座縣城的上空徑直飛了過去。
在這里,無人可以感知到他的存在。
不多時,肖執便已離開了北嵐道,進入了山寒道。
夜深時分,黑沉沉的天空之下,凜冽的寒風中,刷的一聲,一道身影憑空顯現而出,正是肖執。
肖執臨空而立,向著前方處遠眺。
入眼所見,是一片綿延起伏的藍色冰山。
山寒絕域已經到了。
就這么凌空而立了數秒鐘之后,呼!肖執的身影化作了一道殘影,往前電射而去。
一眨眼,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前方那片縈繞著冰藍霧氣的冰雪山脈之中。
一陣輕微的恍惚過后,肖執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周圍的溫度一下子就下降了好幾個量級,寒風也變得更加的凜冽刺骨了,似要將人身上的所有溫度,都給吹走。
肖執臨空而立,卻是站得很穩,居高而下打量著這個世界。
一條完全由冰霧所凝聚出來的霧龍,就好似嗅到了腥味的鯊魚般,向著肖執這邊游了過來,眨眼便游到了肖執的近前。
肖執表情平靜,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對著這頭向他撲過來的霧龍輕輕一握拳。
這頭撲向他的霧龍,那巨大的身體一顫,然后其形體眨眼便崩潰了,被凜冽寒風一吹,便隨風而散了。
肖執收回了自己的手,只覺得手掌微有些冷。
這只冰霧怪的實力其實不算弱,換做是任何一名金丹修士過來,面對它都會感到非常的棘手。
可在肖執這個元嬰巔峰修士的面前,它就只有被秒殺的份。
這是一種絕對實力上的碾壓。
猶記得第一次進入這山寒絕域時,他當時就只有金丹境的實力,在這山寒絕域之中舉步維艱,如履薄冰。
而這一次他重返山寒絕域,實力比起那時候來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已成元嬰巔峰修士的他,在這山寒絕域之中只要別太過肆無忌憚,只要不刻意去作死,應該已經沒有多少東西,能夠威脅到他了。
肖執抬手間便殺死了一只冰霧怪,很快,又有幾只如長蛇般的冰霧怪,于呼嘯的寒風中,向著他游竄了過來。
只是,一旦它們接近到了肖執周身一定范圍之內,它們那霧狀的身體就會崩潰,然后隨風而散。
在揮手間殺死了這些惱人的冰霧怪之后,肖執的身影并沒有往下降落,而是繼續往上升。
他其實一直很好奇,若是一直往上飛的話,能不能突破封鎖,離開這片絕域。
之前的他,是沒實力去嘗試,現在嘛……
肖執上升的速度很慢,如此,一旦遇到了什么危險,他也能及時撤退。
隨著高度一點點往上升,肖執只感覺周圍的溫度,變得越來越低了,冰寒刺骨!
風也變得越來越大了,這寒風如同一柄柄無形的刀,不斷斬在他的身上。
開始的時候,肖執靠著自身強橫的實力,還能承受得住這些。
可漸漸的,他的護體真元已經不足以護住他周全了。
于是,靈寶級的鰲龍甲與步云靴參與了進來,亮起了青光與烏光,幫助肖執抵御這高空中的酷寒與罡風。
肖執咬著牙繼續往上升,隨著高度一點點的繼續升高,他的護體真元力已經很難再維持下去了,靈寶級的鰲龍甲與步云靴,其上所散發出來的光芒,也漸漸變得了暗淡。
有如水般的淡藍色光芒一閃,肖執展開了自身的水行領域,靠著水行領域抵御削弱這酷寒以及罡風。
倀妖李闊的身影,也從肖執身體里浮現了出來,展開了他的風雪領域,收攏周圍飄雪,凝聚出了晶瑩的菱形冰盾,為肖執抵御這嚴寒。
肖執明顯感覺到壓力減小了一些,緩了一下之后,他又開始繼續往上飛。
又往上飛了一陣,就連展開來的領域,也無法抵御這酷寒與罡風了。
肖執的身上,開始亮起了淡淡的金色光芒,這是他身上那件先天靈寶級的玄蒼甲,在發揮效果了。
肖執咬著牙,繼續往上攀升著高度。
這金色光芒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到了后來,肖執就好似是一顆金色小太陽般,光芒萬丈,耀眼無比!
這時候,肖執的水行領域,也出現了明顯的不穩定跡象。
隨著高度繼續往上升,這種不穩定的跡象,變得越來越強烈了,到了后來,領域甚至已經有了要崩潰的跡象了。
這時候的肖執,除了那尊大威天王法相之外,他已經手段齊出了。
到了這個時候,肖執已經不敢再繼續往上飛了。
此時的他,距離地面已經有差不多萬丈高度了。
下方處一座座的冰山在他眼中已經變得很小了。
肖執睜著一雙金光燦燦的眼睛,抬頭注視著頭頂上方的天空。
目光所及,依舊是一片昏沉沉的天空,一眼望不到盡頭。
肖執的眼中,浮現出了一絲不甘之意。
在這萬丈高空懸停了一下之后,肖執手中出現了一柄流光溢彩的長刀,他握著這刀柄,扭身旋臂,爆發力量向著他頭頂上方的天空,全力擲出了這柄刀!
空氣被撕裂,破空聲刺耳無比。
這柄寶兵級長刀,僅僅往上飛出了數十丈遠,便被高空之上的強勁罡風吹得偏移了方向,打著旋的往肖執的右邊方向飛去。
才向右飛出了數十丈遠,這柄寶兵級的刀,就在罡風之中解體了,崩潰成了無數晶瑩的碎片,隨風而散。
肖執目睹了這一切。
“看來,我的實力還是不夠啊……”肖執在心里面嘆了一口氣。
他沒有再繼續嘗試了,而是身體直直往下墜落。
上來難,下去卻很容易,僅僅幾個呼吸間,肖執便已經落了下來,站在了一座冰藍雪山之巔。
曾經的他,喜歡待在冰山的山腳處,現在沒必要了,哪怕雪山之巔比起山腳處要危險得多,他也無懼。
站在這雪山之巔,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肖執輕輕一揮手,一枚晶瑩的雪蓮花瓣便憑空出現,被他用真元力牽引著,飄在了眼前。
這雪蓮花瓣散發微光,很快便化形為了一張英俊男子的面孔,正是屬于魔神真嵐的那一張臉。
英俊男子面孔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肖執的身上,隨即眼眸轉動,掃視向了肖執周圍。
這面孔之上,很快便浮現出了一絲喜意,道:“逍執,你終于來了。”
還不等肖執開口說話,這英俊男子面孔又道:“你不要亂走,我馬上便過來尋你,最多一個時辰,我便能過來。”
“好。”肖執點了下腦袋,答應了一聲。
英俊男子面孔消失,重新化作了一枚晶瑩的雪蓮花瓣。
肖執一招手,這枚晶瑩的雪蓮花瓣,便飛向他,飄在了距離他數寸遠的地方。
肖執開始了等待。
他并沒有干站著,而是身體漂浮在了離地數十丈遠的半空中,散出了屬于自己的水行領域。
如水般的淡藍光芒閃爍,然后由虛轉實,須臾間,一座完全由水凝聚而成的庭院,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庭院雖是水做的,卻顯得極為精致,不僅墻垣上有圖案紋路,其內還有假山小池,亭臺閣樓,花草樹木,應有盡有,占地約一畝。
對如今的肖執來說,以水凝聚這些東西,實在是太簡單了。
無論是他看到的東西,還是他所想象到的東西,都可以被凝聚出來。
理論上來說,只要給他足夠多的時間,足夠多的真元力,他可以將曾經的北嵐道城,都用水給還原出來!
在這極度低溫之下,水瞬間凍結成了冰,于是,水做的庭院,眨眼間便成了冰做的庭院,看起來就如同冰雕出來的一般,晶瑩剔透。
“我再來給它加固一下。”倀妖李闊的身影,自虛空中浮現了出來,向肖執道了一句。
他散出了屬于他的冰雪領域,瞬間便覆蓋了下方這座冰做的庭院,咔咔聲響中,這座冰做的庭院被強化了一遍,變得了更加的晶瑩剔透,就似水晶雕琢出來的一般,也變得更加的堅固了。
李闊又道了一句:“風雪退散。”
頓時,庭院周圍的風雪,便全都消失不見了,仿佛這風雪,都依言退散了。
原本極寒的溫度,一下子升了上來,變得了溫暖如春。
下方那座冰筑的庭院,在這溫暖的溫度下,卻是依舊晶瑩剔透,沒有絲毫要融化的跡象。
肖執不由得多看了李闊一眼:“李兄,你對于風雪法則的感悟,好像又有精進了。”
李闊謙遜道:“區區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肖執一笑,他帶著倀妖李闊輕輕飄落了下來,坐在了這庭院之中的一根圓凳上面。
他輕輕一揮手,便有盛放著靈果的玉盤,憑空出現,擺放在了他面前的圓桌之上。
又有白玉酒盞與白玉酒杯憑空出現,黎元尊者贈送的這美酒,量很大,肖執已經喝了一些,卻還有不少。
之后,肖執又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切盤的烤墨蛟肉與水煮墨蛟肉,以及各類小食點心。
“李兄,要不要來點?”肖執看向了身旁站著的倀妖李闊。
李闊搖了搖頭。
肖執見此也不勉強,他就這么坐著喝酒吃肉,時不時還會拿起一枚靈果,用來解油膩。
居于雪山之巔的他,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居高臨下觀賞著下方處那冰天雪地的景致,顯得悠閑而又愜意。
他終日埋頭修煉,已經許久沒有這般悠閑愜意過了。
他這么做也是為了放松心情,為接下來的大戰做準備。
這就是有實力的好處了。
換做是一名尋常的元嬰修士,一旦陷入到了這山寒絕域之中,生存都是問題,又豈會有這般的閑情雅致?
肖執第二次進入這山寒絕域,表現得頗為高調,自然也吸引了周圍不少妖物的注意。
那些有智慧的妖物,選擇了蟄伏觀望,不敢輕易上前。
那些沒腦子的妖物,則不管這許多了,徑直撲了過來。
面對這些沖過來的妖物,肖執理都不理,繼續喝酒吃菜,自有倀妖李闊飄出了庭院,替他解決這些小怪。
酒過三巡,肖執放下了酒杯,喃喃自語了一句:“算算時間,也該過來了吧?”
“來了,最多再過一盞茶時間,我便過來了。”一個聲音道。
這是真嵐殘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