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了。”
從武都鎮出來之后,李白騎馬佇立在一處小山山頭,抬頭看了眼這灰蒙蒙的天色。
“看這架勢,是一場大雨。”
劉浩然催馬與他站到了并排。
從決定要接武都鎮竇圌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天時間。經過羅文昌的協調,青蓮真武館也終于接下了這樁案子,所以今天李白跟劉浩然一起,準備先去調查一下。
李白若有所思地朝山下望去,那是一片零星分布的著的村落,順著這村落中的小路一路向北馳騁而上,便是那竇圌山了。
雖然相隔還有一段距離,但那三座好似刀砍斧削一般,高聳云端的蔥翠山峰依舊是清晰可見。
“這雨只怕不到天黑下不下來,今天只是去了解一下,快一些的話,應該能趕上我娘的晚飯。”
李白一邊調轉馬頭一邊說到。
“我最喜歡蘇姨娘蒸的魚,還有鵝鴨炙、通花軟牛腸!”
原本有些疲乏的劉浩然眼睛忽然一亮。
李白聞言眉頭一皺,忽然想起來,這家伙似乎最近在自家蹭吃蹭喝的次數有些多。
“哎呀,怎么又跳起來了!”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向劉浩然收些伙食費的時候,他先前已經跳了一個早上的眼皮又跳了起來。
“師父,你怎么了?”
不知情的劉浩然,滿臉疑惑地看向李白。
“沒什么,先去百煉莊吧,再晚只怕回來時要撞上大雨了。”
李白搖了搖頭看了眼又陰沉了幾分的天色,隨后開口道。
可能也是因為這天氣的緣故,他從早上出門到現在,一直覺得胸口憋悶的慌,總像是有口氣沒喘上來一般,感覺非常壓抑。加上眼皮又一直跳到現在,讓他心頭有種莫名的不安。
“反正只是去看下情況就回來,一個玄階懸賞而已,有問題大不了跑就行了。”
想到這里,他將這種種思慮全部按在了心底,而后跟劉浩然一起催馬前行。
青灰色的天色下,兩匹馬從山林間飛馳而過的場景,在這周圍山水的映照之下,就好似一副水墨山水畫一般。
在出發之前,李白就已經看過了羅文昌整理的關于武都鎮竇圌山的案情記錄。
這件事情第一次案發,是在六月初九,地點是武都鎮竇圌山的百煉山莊。這個百煉山莊的莊主,便是那傳聞中的鑄劍師張百煉。
在六月初九這天的深夜,武都鎮竇圌山百煉山莊莊內弟子所住院內,突然飄入一團野火,這把火燒毀了四間房屋,四名莊內弟子重傷。
而這件事情最詭異之處就在于,當時莊外正下著暴雨。
能在暴雨之中繼續燃燒的野火,這至少不能普通人能夠制造出來的。所以案件發生之后,衙門便直接將此案遞交到了當地的武都真武館。
就在武都真武館接收此案的第二個月,七月二十三深夜,同樣是大雨,山莊內再次飄入一團野火,這次地點是山莊的用來存放材料的庫房,最終三間房屋被燒毀,三名守衛弟子燒成重傷。
束手無策的武都真武館,最后直接將此案上報給了江油真武館。
但就在江油真武館才剛一接手,八月二十日深夜,又是大雨之日,莊內鑄劍工坊起火,燒毀兵器若干,房屋兩間,兩名守爐弟子重傷。
緊接著,九月二十日深夜,莊主臥房鉆入兩團野火,因發現及時只房屋燒毀,莊主、莊主夫人無恙,一名看守弟子重傷。
于是乎,這件案子便被江油真武館給擱置了下來。
據李白所知,羅文昌那日去江油真武館接這個案子時,玉樹上人其實還勸過他,讓他們不要在這案子上浪費太多時間,不過因為他找那張百煉另有目的,所以還是堅持讓羅文昌接了下來。
這一樁直到現在,也沒讓幾個真武館摸清頭緒。但因為案子一直也沒出人命,所以勉強被列為了玄階。
總的來說,就是一樁吃力不討好的案子。
李白這次主要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破案的線索,如果找不到他可能也會選擇放棄,然后另找機會請那張百煉幫忙鑄劍。
兩人又騎馬奔行了半個時辰,總算是穿過了那片村落,來到了竇圌山山腳下。
張百煉所在的百煉山莊,并不在山上,而是在竇圌山東岳峰的下方,倚著山峰修建而成,在山莊的最左側,恰好是登上竇圌山的唯一一條石階小道。
“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個鑄劍的地方。”
騎馬站在山莊門口,看著大門門匾上“千錘百煉”四個大字,李白是越看越奇怪。
“兩位可是青蓮真武館來的斬妖師?”
李白跟劉浩然還沒來得及下馬,一個斯斯文文書生打扮的年輕人便已經迎了上來。
“正是。”李白點了點頭,隨后下馬,“您是?”
“在下張玉安,張百煉是家父。”年輕人笑了笑:“敢問兩位大人怎么稱呼?”
“青蓮居士李太白。”
“紅蓮居士劉浩然。”
李白跟劉浩然齊齊拱了拱手。
“將青蓮大人跟紅蓮大人的馬牽過去好生照料。”張玉安看了眼身后的下人,隨后對李白跟劉浩然做了個請的手勢:“兩位大人里面請,家父讓我們先帶你們看看那出現野火的幾處地方。”
“有勞了。”
李白點了點頭,他原本就是想去那幾個地方看看。
兩人將馬韁交給那迎面走來的下人,便跟著那張玉安走進了莊子。
這百煉莊也是依山而建,分上中下三層,房屋四周都被蔥翠古木包裹著,看起來就像是鑲嵌在山中一般。而每一層都由石階小徑相連,而且每一層的入口,都由家丁把守,看起來守衛格外森嚴,完全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架勢。
最關鍵的是,李白發現這偌大的莊子里,除了這些表情嚴肅的守衛之外,就沒什么閑散的人。
“兩位大人,我這邊還有些私事要處理,接下來我們管家會帶你們過去。”
進到莊里之后,張玉安忽然一臉歉意地對李白跟劉浩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