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來吐蕃對那山海令志在必得,我若贏了比試他們絕不會讓我輕易回到大唐,所以現在就得考慮讓一批人先走,而明天比試當日就是最好的時機。”
李白一臉認真地看向三人。
不知為何,眾人在看到李白此刻的神情之后,再也不覺得他口中的“十成”把握是自大狂妄之語。
“那你怎么辦?”
青玄皺眉問道。
“我若想逃,他們攔不住。”
李白一臉篤定道。
“呼……”青玄長長吁出一口氣,“此事我來辦。”
是夜。
大明宮。
“陛下,玉真殿下有訊傳來。”
高力士用托盤端著一支玉簡快步來到門口。
“拿進來吧。”
還在批閱奏章的明皇頭也不抬地道。
“是。”
高力士應了一聲,隨后端著盤子快步走進殿內。
“這丫頭終于肯答復朕了。”
明皇笑著放下手中的朱筆,從高力士手中接過那支傳訊玉簡。
“此戰太白定勝無疑。”
玉簡上僅僅只有這么一行字,明皇卻是端詳了至少一盞茶的功夫這才放下。
“將朕的漁符取來。”
他手指在案臺上輕扣了幾下,隨后眸光無比威嚴地看向高力士。
“魚……魚符?!”
高力士聲音有些顫抖。
“還愣著做什么?”
明皇皺眉。
“是……是!”
高力士趕緊點頭轉身。
這日深夜,駐守西境的邊軍,都收到了一份來自大明宮的密函。
同時在布達拉宮的大殿里。
白玉寺法王,甘丹寺法王,結古寺法王還有神照寺法王,少有的齊聚一堂。
不過此時端坐于大殿上首的卻并非四人,而是少年模樣的兩名圣子。
“聽說你們可汗又做了一件蠢事?”
白面圣童手托著腮幫斜依在座椅上。
“他給唐國皇帝去了一封密信,想讓唐國皇帝命令李白放棄明日的比試。”
白玉寺法王無奈地點了點頭。
白面圣徒聞言嗤笑出聲。
“唐國皇帝是如何答復的?”
黑面圣童這時有些好奇。
“唐國皇帝一口回絕了。”
白玉寺法王的臉色愈發陰沉。
“哈哈哈!~”
白面圣童聞言卻是放聲大笑。
“幾萬年過去了,凡人們還是如此愚蠢。”
黑面圣童則只是冷冷一笑。
“恕我直言。”結古寺法王忽然看向那白面圣童,“老祖您明日是否真有把握勝過那李太白。”
上一場比試是白面圣童與黑面圣童內戰,因而在商定好了讓白面圣童出戰之后,兩人并未交手,所以即便是這幾位法王,也不太清楚兩人真正的實力。
“那日與新羅劍修的比試,李太白并未用全力,所以除非我二人合力,否則便是我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勝。”
白面圣童的臉色少有地嚴肅了起來。
“就連那天也未曾出全力?”
白玉寺法王心頭一驚。
其余三名法王同樣臉色大變。
“你們居然都沒看出來。”黑面圣童皺眉,“這李太白的修為,只怕已經遠在你們之上。”
“我等皆只留了一具分身在邏些城內,待我等召集分身,未必不是他的對手。”
甘丹寺法王有些不服。
“別跟他們廢那么多口舌了。”黑面圣童眸光輕蔑的掃了眼幾名法王,“凡人眼中,這天上的星辰永遠只是星辰而已,遠不知每一顆星辰的大小也有著天差地別。”
幾名法王分身雖然心中多有不服,但卻都不敢吭聲。
“既然連老祖你們都沒必勝的把握,我等接下來該怎么做?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山海令被唐人拿走吧?”
白玉寺法王岔開話題。
“這有何難?”白面圣童嘴角揚起,“這可是我們密宗的地界,怎可能讓他如此隨意進出?”
四名法王聞言再次臉色一變。
“若真到了這一步,我們豈不是將山海會的規矩給破了?”
白玉寺法王一臉擔心。
“那又如何?”白面圣童笑著坐直身子,“再過幾十年,等那場禍事降臨,別說山海會,只怕這整片大陸都要消弭于虛空之中。”
“整片大陸?!”
這是四位法王第一次清晰地從兩位老祖口中聽到那場災難的后果。
“或許更慘。”黑面圣童跟著開口,“你們一直待在下界,可能還不清楚,真正的苦難,比起家園毀于一旦,比起親人死在自己面前還要可怕,而比起這些,壞了區區一個山海會的規矩,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卻聽得殿內四名法王不寒而栗。
“既如此,一切謹遵兩位老祖吩咐。”
“一切謹遵兩位老祖吩咐。”
四位法王齊齊頷首。
“也沒什么好吩咐的。”白面圣童擺了擺手,“明日若我真的敗了,你們立即融合所有分身。”
“是需要我們幫忙來圍剿那李白嗎?”
甘丹寺法王神情帶著些許興奮地問道。
顯然他也很想跟李白交手看看。
“非也非也。”白面圣童學著唐人書生模樣笑著擺手,“那李白的修為真要到了連我都勝不了的地步,他若要走,你以為人多便能攔住嗎?”
“那老祖讓我們融合分身所謂何事?”結古寺法王神色有些不快,“分身融合之后沒有幾十年是無法重新煉制的。”
“你們覺得,這邏些城,能夠承受住我二人聯手一擊嗎?”
白面圣童皮笑肉不笑地瞇眼看向四名法王。
與此同時,一股厚重至極的威壓,從他跟一旁的黑面圣童身上擴散開來,饒是修為高深如四位法王,也險些無法承受。
“我二人一旦出手,可就顧不上其他了,沒你們護持,這一戰之后,只怕邏些城就要不復存在了。”
黑面圣童冷冷看向四人。
“是……是!”
四人齊齊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你們好好準備吧。”
白面圣童朝四人擺了擺手,而后便與黑面圣童一起,消失在了座位上。
“呼!~”
兩人一走,四人周身壓力頓減,那甘丹寺法王更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我原以為,就算老祖乃是天外之人,其修為比之吾等,最多也就高出一線,卻不想我與老祖之間,卻是天與地的差距。”
甘丹寺法王語氣中滿是挫敗之感,仿佛這么多年的修行,都是在做一場無用功。
“兩位老祖乃上界之人,修為自然不是我等能夠比擬的。”
白玉寺法王苦笑。
“依兩位老祖今日顯露修為來看,其實力遠在當日與李無敵一戰的李白之上。”神照寺法王一臉疑惑地看向其余三人,“為何還要說沒有必勝把握?”
“極有可能兩位老祖已經察覺到那李白的真實修為。”
結古寺法王面色凝重。
“真實修為……”白玉寺法王低頭沉吟一聲,隨后又抬起頭來看向那結古寺法王,“那至少要比兩位老祖今日顯露出的修為還要高。”
聽他這么一說,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而后腦海中齊齊出現了一個問題——
“想要超出兩位老祖今日顯露出來的修為,那李白的真實修為有多可怕?”
他們有些無法想象。
“老祖說得沒錯。”結古寺法王苦笑著搖頭,“山下之人,永遠無法想象山上之人眼中所見的風景。”
幾人聞言紛紛頷首。
“老祖是上界之人,有這份修為能夠理解,可那太白為何能有這足以媲美老祖的修為?”
甘丹寺法王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難不成,那李白,也是來自上界?!”
他一臉震驚地看向其余三人。
“據我所知,道門在五圣神州這一脈,已無與上界溝通之神祇,因而那李白絕無可能來自上界。”
結古寺法王十分堅定地搖頭。
“其實這一切,也都只是兩位老祖最壞的推斷。”白玉寺法王搖頭,“那李白的修為未必就能比當日高出多少,老祖們不可能會輸,他只是在讓我們做好萬全的準備。”
“沒錯。”甘丹寺法王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那李白的修為至多與我們相當,應該是老祖們多慮了。”
“但愿如此吧。”結古寺法王苦笑,“不過即便如此,我們還是得做好萬全的準備,否則兩位老祖發怒,我等可擔待不起。”
“這是自然。”
其余三名法王齊齊點頭。
“其實就算那太白修為與老祖相當,對于我等來說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這時神照寺法王忽然笑著開口道。
“此話何解?”
甘丹寺法王一臉疑惑地看向神照寺法王。
“有兩位老祖壓陣,縱使那太白修為與其中一位老祖相當,最終拿到山海令的也只會是我們。”
“而對于修為遲遲不得更進一步的吾等而言,或許能夠從老祖與那李白的一戰之中,得到不少助吾等提升的領悟。”
神照寺法王笑著解釋道。
三名法王聞言皆是心頭一凜,神照寺法王的話對他們來說,無異于當頭棒喝。
“幾位,我先回去準備了。”
甘丹寺法王當即告辭。
結古寺法王跟神照寺法王也跟著離去,空蕩蕩的大殿之內只剩下白玉寺法王一人。
“是福是禍,就看明日了。”
白玉寺法王望著兩位老祖先前坐過的位置嘆了口氣。
“李白啊李白,若我當日全力將你擊殺,只怕就沒有今天這般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