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大天亮,山林的空氣真是舒服。”
翌日清晨,李白站在一處湖水邊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因為獅鷲馬車配備齊全,幾人落地之后倒也不用擔心住處,所以干脆選了一處山清水秀的湖畔作為落腳地點,權當是一次額外的旅行。
對此李白并無異議,他這一趟并不是很急。
封山圖的氣息已經被系統遮掩,早一天突破晚一天突破,問題都不是很大。
正當他想著等會能不能找個偏僻的角落下水游個泳時,一陣吵鬧聲忽然從另一側的湖岸傳來。
“至少要耽誤三天,不行這絕對不行!”
“這可由不得你,獅鷲一旦情緒不穩在空中失控,我們一個都別想活下來。”
“這是你們天行鏢局該考慮的事情!我不管你,最遲明天必須啟程。”
“誒,你這人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么的?不能飛就是不能飛,來之前我就警告過你們,鏢書之中也早已寫明,你別跟老子胡攪蠻纏。”
“我胡攪蠻纏?你平白無故耽誤我們這么些天,還說我們胡攪蠻纏?”
“那你想怎么辦?”
“賠錢!”
“賠你娘個蛋蛋!你他娘的是多生了一個蛋蛋還是咋地,你要是多生了一個,老子這趟鏢白送給你都行,還是說你他娘的根本沒有蛋蛋,要是你他娘的真的沒有蛋蛋,老子這趟鏢也白送!”
“你!你無恥!”
聽到這里李白忍不住噗嗤笑了出聲。
他就算不轉頭去看,也能聽出說話這人是誰。
這瞿鏢頭人是真的不錯,性子直做事穩,唯一缺點就是這張嘴,實在是太臭太臟。
“呸!真是晦氣!”
“早知道就不接這樁生意了。”
又過了一會,被前來勸架的人拉開之后,瞿鏢頭罵罵咧咧地來到李白跟前。
“搞定了?”
李白笑問。
“少收了他三天的鏢錢!”
瞿鏢頭一臉肉痛。
“再怎么說以前也是云麓城數一數二的世家,怎地摳門成了這樣?”
他轉頭惡狠狠地瞪了不遠處那名年輕仆人一眼。
“這姐弟跟那仆人到底什么來歷?”
李白突然有些好奇。
之前牌桌上忙著打牌,一直沒有詳細去問。
“云麓城翻云手獨孤家,祖上曾出過一位大乘期上仙,一門翻云手神通傲絕牧云州,幾乎以一人之力就將獨孤家拉升到了一流世家之列,只不過后來都不怎么樣,那位老祖飛升之后,家族便逐漸沒落了下來,直至退居這小小云麓城一隅。”
“那對姐弟的父親名叫獨孤盛,本有望在百年內突破化神境,卻不想最后沒抵擋住那道雷劫,年紀輕輕便身死道消,最后留下一對孤寡姐弟。”
“獨孤家很早之前就被分出三脈,其中姐弟父親獨孤盛所在那一脈一直要強過其余兩脈許多,因而也占有了獨孤世家最多的資源,如果不是這次獨孤盛的死,這兩脈不可能有出頭的機會。”
說到這里瞿鏢頭一臉玩味地笑看向李白:
“所以很多人覺得,獨孤盛的死,其實是另外兩脈合力做的手腳。”
“都淪落到只能龜縮在云麓城一隅的地方,這些人還不忘記內斗,只能說這獨孤家活該沒落。”
李白雙手抱住后腦勺,抬腳將一顆石子提到湖里。
“人都是自私的,越是這些沒落世家的子弟就越自私,沒辦法,家族資源越來越少,不去爭搶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出頭的機會,這片天地就這個鳥樣,人人都想證道長生,人人都覺得自己可以證道長生,于是一個個就爭破了頭,根本不會念及血親情義。”
瞿鏢頭拿出腰間酒壺喝了口酒然后笑看向李白接著道:“在這一點上我其實很羨慕那海內仙府,人壽命就那么點長,只需想著過好那匆匆幾十年即可。”
此刻的瞿鏢頭,正經得像是換了一個人。
李白聞言怔了怔隨后搖頭道:
“在我看來,與身處哪片天地沒有任何關系,但凡一個生命生出靈智,他腦子里的念頭就會無法控制,這些念頭有好有壞。圣人們制造出各種學問為的就是約束這些念頭,讓好的念頭與壞的念頭能夠達到一種平衡跟制約,所謂證道在我看來大抵便是如此,能夠飛升之人往往并非得到了什么,而是為這人間留下了什么。”
隨著修為的進境,李白對于“道”之一途有了越來越多的理解,今日這瞿鏢頭無意提起,他便隨口說了一二。
瞿鏢頭聽完李白的話后愣了許久,隨后撓頭破口大罵道:“他娘的,老子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做甚,這人間哪怕成了一座糞坑,老子照樣吃香的喝辣的,他娘的,都怪那個缺心眼的腌臜貨。”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狠狠地瞪了不遠處獨孤姐弟旁邊那名年輕仆人一眼。
“那年輕仆人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修為好像不錯。”
李白對那年輕仆人也好奇了起來。
“那小子名叫獨孤隼,據說是那獨孤盛的從某個山溝里撿回來的,但也有人說其實就是獨孤盛的私生子,只不過因為娘親是勾欄出身見不得光,所以才對外說是他撿回來的。”
“不過這小子修為天賦著實是不錯,不到二十歲居然就已經摸到了化神門檻,放在一些三流門派都能算是中上之姿。”
“而且那對姐弟被其余兩脈針對時,此人非但一直不離不棄,還多次出手替她們擋下另外兩脈弟子的騷擾,算得上一條漢子。”
說到對方優點時,瞿鏢頭并沒有因為厭惡對方而省去半個字。
聽到這里,李白不禁對這獨孤隼有了些許興趣。
“系統提醒,啟用前塵符前,請宿主選擇查看對象。”
“系統提醒,宿主選定獨孤隼作為本次查閱對象,系統計時開始。”
在系統提示音中李白如同撥云見霧一般,開始查看在那獨孤隼身上發生過的過往。
你還別說,還挺有意思的,感覺像是在看電影。
“瞿鏢頭、浩然兄弟,就差你們了!”
這時不遠處鏢師們所在的那輛馬車旁幾名鏢師正朝李白跟瞿鏢頭用力揮手。
“他娘的,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了,打牌去!”
瞿鏢頭猛地一拍李白的肩膀。
“記得把你欠我的靈石先結了。”
李白一心兩用,一邊快進翻看著那獨孤隼的過往,一邊跟上瞿鏢頭的腳步。
學會分身變化之后,這種一心兩用的事情,還是小菜一碟。
“你這人怎地變得跟那小子一般小氣了?”
瞿鏢頭踹了李白一腳。
“不結清那我就不玩了,沒意思。”
李白當即踹了回來。
不過就在此時,他透過前塵符看到的一幕景象卻是令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隨后忍不住驚呼出聲道:“靠這對主仆花樣還真多啊!”
“什么亂七八糟的,快上來,就等你了!”
已經站在馬車上的瞿鏢頭聽到李白還在嘀嘀咕咕的,頓時一臉的不耐煩。
“來了來了,催著給我送錢嗎?”
李白嚷嚷了幾句之后有些不舍地停止使用前塵符。
說著他便跳上了馬車。
而就在他跟瞿鏢頭為了一塊靈石而吵得面紅耳赤之時,馬車外的一道驚呼聲忽然傳來了一道非常焦急呼喊聲——
“瞿鏢頭,救命!救我弟弟,救救我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