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舟到了黎城安頓下隊伍就連夜趕路,八十里山路趕下來,也就快天亮了。然后,他打著手電帶著給家人的禮物又走了五六里的小路,終于在天亮的時候到了家。這才有了母子見面的那一幕。
胡大娘牽著胡一舟的手到了堂屋,把兒子按在炕頭上坐下,仔細地觀察著這個十多年沒見的小兒子,怎么也看不夠。
胡一舟就這么筆直地坐著,任由老人家從頭看到腳,在從腳看到頭嘴角始終帶著微笑。
“娘,這么多年未見,您還好吧?”胡一舟也穩定了情緒,說話不再難受了。
“好……好……有你大伯照顧著,家里不缺糧食,進山打得獵物也能換些錢!你大哥二哥結婚咱家也沒拉饑荒,還給你二哥在村子里改了個院子……就是見不到你啊……”
胡大娘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年的生活,說到最后,還是忍不住流了淚。當娘的咋能忘了自家的娃娃?
“三兒,你這些年在外面受了不少苦吧?聽說倭寇又打進來了,你還殺了好幾百的倭寇?大家都說你是大英雄,不愧是咱們戚家軍的后人!可是娘這心里總是擔驚受怕的,這刀槍無眼,娘生怕你有個什么閃失……”大娘說道。
“娘……兒子不孝啊!可是自自古忠孝難兩全,如今日寇犯我中華,殺我同胞,糟蹋我們的姐妹,焚燒我們的房屋,搶占我們的土地,種種惡行,罄竹難書!我是咱們戚家軍的后人,又怎么能躲在人后?所以,娘,兒子可不能聽您的,兒子還要跟倭寇打!”
胡一舟害怕自家老娘不讓自己犯險,趕緊說道。
“娘知道……娘不是不講情理的人,知道國家大于小家,民族大于個人!所以,你就安心的去打鬼子!要是有個萬一,記得給娘托個夢,告訴你在哪里,娘去找你回來!”胡大娘說著又流了淚。
“娘啊,咱不是要弄個保安團么!咱不去別處,就在咱們太行山里面跟小鬼子打!所以啊,娘,兒子就在咱們老家打鬼子,您也能經常看見我!”胡一舟笑著說道。
“你是說倭寇會打進來?咱們這里也會成為打倭寇的戰場?”胡大娘問道。
“對!不過小鬼子的目標還是大城市,對咱們這里只會不定期的掃蕩!所以啊娘,咱們就在這十里九寨和外面的大山里跟倭寇抗爭到底!要讓倭寇們知道,當年戚爺爺能領著戚家軍揍他們,今天咱們戚家軍的后人照樣能揍他們!”
胡一舟說話聲很大,一直傳到了外面的院子里,正好被大哥二哥用肩輿抬進來的三太爺聽見。
“好!好啊!不愧是咱胡家兒郎,不愧是戚家軍的后人!周兒,今天三太爺給你撂句話,哪怕咱們九寨和周邊的青壯全都戰死沙場,咱們也要跟倭寇干到底!青壯沒了,有老一輩的,老一輩的沒了還有眾多的娘子軍!咱們戚家軍的女人,也是能殺倭寇的!”
三太爺今年九十多歲了,是整個九寨年齡最大的老頭了,也是胡家村的族老,村里的大小事務都有老人家定奪。
別看老頭歲數大,可是耳不背眼不花,自己住著拐杖還能走到地里去摘菜。這位年青時可是太行山有名的高手!之所以坐著肩輿到胡一舟家,那是一種規矩,是對長輩的尊重!畢竟晚輩請長輩過來,總要講點規矩的。
“行了,你們一家子難得團聚,去把你們的叔叔們請來吧!對了,咋沒看見四海(大伯)?”三太爺自己下了肩輿,拄著拐杖就進了堂屋。
“太爺爺!孫兒給您磕頭了!大伯在孫家集軍營里,一會兒就到!您請上座!”胡一舟大禮參拜。可憐的,規矩是真多啊。
“嗯,十多年未見,給我磕三個響頭也是應當!以后就免了,已經是團長了,這可是個中層軍官了,不錯不錯!來,給太爺爺說說你是怎么在寶山城打死那么多倭寇的?”三太爺坐在了太師椅上,對著胡一舟說道。
“太爺爺,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胡一舟說了在寶山城的情形。
“這么說……你是得了大炮之助才能剿滅這么多的倭寇啊!不錯不錯!咱們戚家軍當年也是以火器見長!當年戚爺爺讓人制成了虎尊炮!五百人就有三門虎尊炮在裝!”
“這個虎尊炮啊,就跟你說的那個迫……迫擊炮差不多,就是射程近了點,能到500米,打的也不是開花彈,而是5錢重的小鉛子或小石子100枚,上面再用一個重30兩的大鉛彈或大石彈壓頂,發射時大小子彈齊飛出去,轟聲如雷……”
三太爺說的,當然就是虎尊炮,這可是國產火炮當中好東西,只有36斤重,用黑火藥當作發射藥,打出去落下來就是一大片!當年沒少弄死鬼子和韃子!
“對了,三太爺,咱們祖上傳下來的弗朗機炮還有吧?”胡一舟問道。
“弗朗機炮啊……那玩意兒太重,守城還行,聽你說的還要在山里面作戰……不行!用不上!知道你要打倭寇,我已經傳書李家寨,讓他們鑄造六十門虎尊炮給你裝備上,還讓周邊的青壯們學習如何操縱虎尊炮!等你拉起隊伍來,應該也能成型了!”三太爺說道。
“謝謝三太爺!”
胡一舟能說什么?除了感動就是感謝了!虎尊炮這東西雖然是幾百年前的玩意兒,可是能拔膿的就是好膏藥,用對了地方絕對也是大殺器啊!如果再配合迫擊炮、定向雷、地雷、沒良心炮,大抬桿和榆木炮,這簡直就是伏擊神器啊!
如果不想要繳獲,打完就跑的話……估計小鬼子能瘋了……
“謝啥?咱們九寨上一輩出了你大伯胡四海,這一輩出了你胡周,這是祖先有眼啊!一定是戚爺爺在天有靈,見不得我神州大地再遭倭寇侵犯,這才保佑你們成長為這么優秀的將領!”三太爺說道。
“太爺爺啊,咱這是抗戰,不是修真!咋越說越玄乎了呢?”胡一舟默默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