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哥，你也演這部戲啊！”
王保強見到莫奕分外的親切。
他倆已經合作過兩部戲，算是舊相識了。
王保強覺得在這部戲里，別人都是大腕大咖，又加上年紀相差甚遠，自己都不敢亂說話。
唯一和自己年紀相仿的，也就只有莫奕了。
莫奕看著王保強憨厚的臉，欣慰的笑了笑，保強還是一如既往的老實。
“你演什么角色？”
“我在里邊演大嘴。”
這名字都和《武林外傳》里的大嘴一模一樣。
這不過這里的大嘴更有一層寓意。
是村子里的消息通。
顧長未坐在火爐旁，雙手搭在爐子上，不停的搓著，反復烘烤，大冬天的的確空氣很冷。
蔣雯利貼心的幫他把外套脫了下來，搭在了椅子背面。
“我剛往里邊放了快碳，暖和暖和。”
顧長未點了點頭，今天想要開機，可能有點困難。
“你們別站著聊啊，滿地凳子，坐唄。”
顧長未到了劇組。仿佛有了男主人當家的氣勢。
章子儀和莫奕幾個人見狀，也沒有羞澀，拿了小板凳圍坐在火爐旁。
這些板凳都是這間屋子主人留下來的，山上的老木頭制作而成的。
每個凳子都不一樣，矮矮小小的，充滿濃濃的農家獨院的氣質。
“你倆別討論了。”
濮存新跟陶澤茹兩人總算抬起了頭，但他倆的爭論還沒有罷休。
“那不行，可是原則上的，雖然存欣比我大幾個月，但論藝，我不輸他。”
陶澤茹一臉的不服氣。
這些老藝術家都對拍電影這件事很看重，也很認真。
哪怕是一個細小的細節，也得反復琢磨。
“老陶說的是，我倆打架那場戲。前面鋪三層，我說鋪兩層夠了，就因為這事兒，導演你說鋪墊到底幾層。”
濮存新在炕上盤著雙腿，把這個問題交給了顧長未。
當然，如果顧長未提出了不一樣的意見，不能說服他，他也不會遵從的。
顧長未摸了摸下巴，從蔣雯利手里拿過劇本，翻到最開始的那幾場戲。
濮存昕飾演的趙齊全，是趙得意的哥哥，也是陶澤茹飾演的老柱柱的大兒子。
這個村子里的熱病也都是由趙齊全引出來的。
幾年前，在這個封閉的小山村里，人血走私生意泛濫，這是一個有無盡收入來源的生意。
齊全從小就生活在這片大山里，苦日子過夠了，想靠著這種走私生意大賺一筆，從此脫離農村戶口，到城市里生活。
成為人上人。
很幸運，他靠著這個生意成為了暴發戶。
但他一個農村人哪知道這種生意是違法的，而且由于他節約成本，給大家共用針頭，導致hiv在這個小村子里傳播。
這就是村民說的熱病。
趙齊全跟老柱柱有一場打架的戲份，老柱柱要逼著趙齊全給全村人磕頭，因為這個熱病是他引起的，也是他帶進來的，但趙奇全不肯。
“嗯，這場戲是全村人在一起拍的，還是鋪三層比較好。”
顧長未還是打算用更加穩妥、深沉的方式來表現。
“你看，其實我在這場戲設置了有5個鋪墊，第1個鋪墊是保強個雯利他倆的對話。”
顧長未緩緩地說道。
四周所有的演員都緊緊地圍了過來，圍著火爐旁，倒也不覺得啊，在這個冷冷天，反倒暖和極了。
章子儀也脫去了她奢華的外衣，跟大伙兒一樣都坐在了火爐旁，模樣甚至比莫奕還鄉土。
“還有一層由現群演鋪墊，另一層由莫奕來鋪墊，存新你就鋪兩層就行了。”
“我也說的是鋪兩層，老陶非說鋪三層。”
濮存新露出了勝利的表情，沖著陶澤茹笑道。
對角色和故事的鋪墊并不是越多越好，反倒要恰如其分。
多了顯得累贅，少了顯得寡淡。
陶澤茹瞇著眼睛，坐在炕上，腳上穿著一個黑色的襪子，不停的動著。
這場戲的五層鋪墊，他看得明明白白的，但事實只要能完成三層就已經很好了。
群演都不會演戲，能鋪墊個屁。
導演還請的是村子里的人，都是些七老八十的村民，不出亂子都不錯了。
王保強有蔣雯利帶著，陶澤茹覺得只能鋪墊個半層，甚至會帶著蔣雯利都演不好。
至于男主角莫奕，他根本就不看好這位演員。
年紀輕，嘴上毛都沒長全呢。
活的時間，可能都沒有他演戲的時間長。
但陶澤茹的不滿并沒有說出來。
等到莫奕真的演砸了，再當面說。
莫奕感受到了陶澤茹對他稍微有那么一點點不滿，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這位老大哥。
都是第一次見面，自己也不太好問，也不敢問。
畢竟差著輩呢。
蔣雯利又給火爐中加了幾塊炭火，燒得更旺了。
“明天就要開拍了，大伙兒也早點休息，一大早咱就開機。”
眾人聊了一會兒，也算是相互認識的一番。導演便讓所有人各回各啊，房里早些睡覺，養足了精神，明天正式開拍。
他們住的地方也在這山溝溝里，就住老鄉家里。
送走了所有人，蔣雯利也把門抵上，。放下了厚厚的門簾。一轉頭，老顧都已經脫鞋上炕了。
“我怎么感覺啊，老陶對這兩個新人演員都有些不太放心啊。”
都這幾人之前又都有合作。互相之間比較熟悉。
蔣雯利還是看得比較清楚的。
“嗨，這種事兒不正常嗎？”
顧長未看得淡，能進劇組的都是他極為看好的演員。當然年齡有大有小，有老有少。
像陶澤茹這種真正的老戲骨，實力派，講究的是戲比天大。
他們是真正的愛演戲，演戲也不再是只為了賺錢，更多的是用盡自己一輩子的沉淀，好好的塑造一個角色。
陶澤茹也怕顧長未向市場低頭，別托關系混進來幾個來鍍金的爛貨。
雖然不方便當面指責，但如果王保強跟莫奕演技不行，起碼那種發自內心的鄙夷是掩蓋不了的。
“換成你想想。”顧長未把襪子也脫了，美美的躺在熱炕上給蔣雯利解釋道。
“如果女主角換成現在圈子里的那幾個年紀輕輕的女演員，你怎么看？”
“那我肯定壓著，讓她一個鏡頭都過不了，然后趁早卷鋪蓋滾蛋。”
蔣雯利也是性情中人，回答的頗為豪爽。
“那不就得了，老陶有這種想法都很正常，說不定存新也這樣想，只不過沒表現出來罷了。”
“那你就不怕這兩個小演員真的被我們幾個壓得一個鏡頭都過不了？”
“我挑的演員，我知道。”
顧長未只回了這么一句話，便躺在枕頭上瞇著眼睛打算睡覺了。
蔣雯利也了解自己的男人，對他還是頗為放心的。
《最愛》這部電影是他時代三部曲的最后一部。
老顧不可能親手砸了自己的招牌。
“不洗把臉再睡嘛，最近風沙這么大？”
蔣雯利提著暖壺，在炕旁邊帶水盆里倒了些熱水，又摻了點涼水，把毛巾泡在里邊兒擰了擰。
“不了，太累了，今天又選小演員又進山的……”
顧長未閉著眼睛稍稍抬手，搖了搖。
他現在的身體可真不比不上當初拍《紅高粱》時。
“別犯懶，洗把臉再睡。”
蔣雯利拍了拍顧長未的腳。
老顧這才迷迷瞪瞪爬了起來，麻溜的用毛巾擦了擦臉，又擦了擦脖子，倒在炕上立馬就睡著了。
看到老顧睡去以后，蔣雯利也才緩緩地收拾。
論關系，她也是北電畢業的，不希望看到北電出來的演員，在外邊演戲受到別人的欺負。
“但愿老顧是正確吧。”
拉燈，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