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這樣自來熟,且熱情好客的學子,任一看著盤子里的雞腿,他是吃呢還是不吃呢?
為了不給人傲慢,不識抬舉的印象,他卯足勁,專心的做起了一個干飯人。
雞肉入口的感覺,出其意料的,居然格外的鮮美可口,一點不柴,他已經能撕咬下來,就和下界吃尋常的食物一般,之前那種嚼不動的情形,好似在做夢一樣。
“嘿嘿……好吃吧?不夠我還有。”
學子是真熱情,作勢還要再夾一根雞腿給任一。
任一趕忙拒絕了,“謝謝啦大哥,已經夠飽了,再多就浪費了。”
這個學子笑了笑,慢條期理的吃著自己盤子里的菜,等看到任一已經光盤停筷后,他也停了下來,擦擦嘴后,自我介紹了一下,“認識一下,我是新入學的,被分配到十二班,我叫呂易,今年八十六歲了。”
“呃,你好,我叫任一,是三十五班的,今年……二十八歲。”
“二十八啊,好年少。”呂易感嘆了一下后,隨即神秘兮兮的湊上前,對著任一嘀咕起來,“任一兄弟,是這樣的,小弟有事拜托你,不知道你方便不……”
任一心理感嘆一句,“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不過吃人手短,他還是客氣的詢問道:“不知道呂大哥需要我做什么?”
“咳咳……放心,不是什么很困難的事,只是需要你幫我給心愛的姑娘傳一句話就好。”
這是要他當信使紅娘不成?
任一雖然沒有做過這種事,感覺也挺有趣,不過,他一個大男人做這種事,會不會太八婆了一些?
“這個……不是兄弟推托,這種事讓女人來做,會不會好點?”任一有些為難的提了建議。
“哎……兄弟有所不知,哥哥我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看到姑娘就會不知所措,別說說話求人了,我怕是還沒挨上去,就已經腿軟,人也暈乎乎的。總之……不知道該說啥好,不然的話,也不會求助于兄弟你了。”
“這么靦腆,那還追什么女孩啊?”任一心里腹誹不已,面上還是成全了他,
“不知道呂大哥心儀的姑娘是誰?又要我傳達什么話?”
“嗯嗯,那個姑娘你也認識,她叫皖玲瓏,正好和你是同桌,嘿嘿……”
好家伙,對方看起來是有備而來,早就把他任一調查得清清楚楚。
“這個姑娘……你喜歡她哪里啊?恕我直言,她那小脾氣,一般人有些消受不起哦。”
嬌蠻任性,逮著人就欺負,一點不吃虧,且背景強大,沒有一點能耐就去招惹,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糟糕
“咳咳……沒這么糟糕,皖姑娘是個至情至性的人,我就喜歡看她自由爛漫,整蠱人的可愛樣子,別提多開心了。”
“得嘞,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就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嘛,他任一成全了他就是。
只不過,一想到往后都要和這個小姑娘擠在一張課桌上,還要幫著別人給她做媒,整個人心情都有些不好了。
“說吧,要讓我怎么幫你?”
一根雞腿的代價,感覺有些大啊,任一在心里盤算著,要不要多吃他兩頓才能彌補自己的心靈肉體即將遭遇到的損失。畢竟和這樣的姑娘打交道,誰也不知道會有什么意外發生。
“你就每日見到她的時候,代我向她問個好就行,就說“呂易托我向你問個好,希望你開心每一天。”就這,很簡單吧?”
“呵……”
簡單個頭,真的簡單,他怎么不自己說去?
他任一若是真的每天都說這種話,怕是第一個被揍死的就是他。
誰的神經那么大,喜歡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還天天重復,不整崩潰了才怪。
“呂易大哥,你想追求美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這件事,我只能幫你一次,沒法天天都……”
“任兄弟,你別急著拒絕啊,哥哥也不讓你白幫,會有你的好處的,你看……”
呂易偷偷的塞了一個荷包給任一,讓他好好的看看里面的東西后,再決定幫不幫。
任一只是好奇的打開一眼,就毫無波瀾的丟回去給他,“大哥,兄弟雖然窮,但是命更重要,惹誰都好,就是不敢惹你喜愛的那上姑娘,還請放過。”
“嘭!”
呂易一臉絕望的把頭重重磕在桌面上,“哎,我只是想在皖姑娘的心里,刻下自己的印跡而已,也沒指望她就真的喜歡上我,就這么卑微的念想,也沒有人成全,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完,他猛然站了起來,把手里的荷包再次丟給任一,“這就算大哥的遺物,相識一場,就由你來繼承吧,我死去了。”
呂易推開桌子,頭也不回的就往外面走去,似乎真的想不開,想找個地方把自己這條命給解決了。
任一冷冷的看著他,這是打算在他的面前,做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嗎?
他才不會上這個當。
至于荷包,里面也就幾千個大圓錢而已,他任一現在也不是多么的缺錢,范不著去貪誰的。
起身跟上,他想也不想就跑上去,拉住對方的手。
呂易的眼里閃過一抹喜色,他就知道,自己這么多錢丟下去,怎么會有人和錢過不去呢?
事實上,他真的想差了,任一直接把錢丟給他,不等再啰嗦,甩下一句話就跑了,“我就只幫你一次,以后別再來找我。”
“唉……什么人嘛,一點同情心也沒有,你給我等著,等哪一天我追上皖姑娘,讓她怎么收拾你。呸!”
呂易罵罵咧咧的離開食所,已經把任一劃到拒絕往來戶的名單。
任一憋了一肚子氣,跑回食所后才發現自己忘了給姬蛻帶飯,正打算重新回食所買飯,卻在院子門口見到有些徘徊不前的姬蛻師妹。
“姑娘,是來找你師兄的吧,快進去啊!他在里面正躺得無聊呢,你去陪他說說話,心情會好點。”
小師妹躊躇了一下,看著有些心動,最后還是退縮了回去,只是把手里的一個食盒遞給了任一,“這是我為師兄準備的飯食,夠兩人吃的,麻煩你幫我照顧師兄了,只有一點,千萬別說是我送來的,不然……不然他會不吃的,謝謝你了!”
說完,小師妹頭也不回的跑掉,獨留任一提著食盒,看看她遠去的背影發呆。
“這姑娘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挺可愛,也很活潑外向的,怎么現在變這樣了?女人真是難懂,也不知道這里的人為何都這般掂記情情愛愛的,修煉已經不香了嗎?”
下界的人都在為修煉忙碌著,哪有功夫為情感傷。
不過,有情總歸比無情好,任一心里還是挺愛看戲的,很想知道這些人,到得最后,能否如愿以償。
小師妹帶來的飯菜是要比食所的好吃很多,看姬蛻吃得心滿意足,油光滿面的樣子就能知道。
飯后,就開始一天的學習時光,學習這里的字,這就得有賴于姬蛻的幫忙。
好在,他現在就是個廢人,時間一大把,教導任一的話還能打發一下時間。
任一在學習上也不是個多有天賦的人,想當初毛顯得教他的時候,可沒少逼著他寫寫畫畫背背。好在現在的任一也不小孩子,知道自己該用功,也不需要別人催促,自己就知道刻苦努力。
天賦不夠,勤奮來湊。
連著一個晚上,他愣是逼著會認三百個字,雖然離脫盲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應付那木先生交代的事,還是勉強可以的。
當第二日清晨,木先生才剛跨進學館里,就看到桌子上擺著任一制作好的考勤,她一點也不驚訝,只是淡淡的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將會有書面作業,這個批改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什么?我不會啊!!”
任一頭都大了,他又不知道答案,如何能給人進行正確的評判。最重要的是,他得能看懂別人都寫了啥,這可不是認識三百個字就能辦到的。
“放心,我會給你一個大致的答案,你照著那個批改就行,他們平時的成績最后是要進行綜合評判的,你可得給我仔細點。”
“嘶……”
任一只覺得天要亡他。
他若是給的分合適還好說,萬一給差了,這底下的人會不會想把他撕成碎片?
他這么的弱小,如何能扛下這樣大的重任?
正所謂死貧道不死道友,他這般的難過,那同是助理的皖玲瓏怎么可以置身事外。
“木先生,這么多人的課業,太占據時間,我還要學習修煉,可以讓皖姑娘和我一起做嘛?”
“這個,你們自己私下決定,我沒有任何意見,我只關心一個結果,這此作業以及成績是否滿意,僅此而已。”
“啊!”
這說了等于沒說,他還能強迫皖玲瓏不成?她若不是愿意,最后還是歸于他一人身上。
他心如死灰的看了皖玲瓏一眼,“皖姑娘,有人托我給你稍句話。”
“啥話?有屁快放。”
皖姑娘正在玩弄指甲,對于任一的話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噗”
一個姑娘家家,說話做事這般粗俗,就這……也有人喜歡,那呂易眼神八成有問題。
恨恨的吐糟了一番后,任一把自己答應呂易要說的話給說了一遍,“呂易大哥向你問好,希望你每天都開心快樂。”
皖玲瓏有些心神恍惚,似乎并沒有聽清,隨不滿的叫道:“沒吃飽飯啊,說話給我大聲點。”
任一不得不運氣凝神,大聲的又重復了一遍這個說詞。
這一下,別說皖玲瓏聽到了,整個學館,包括木先生在內的人,通通聽見了。
皖玲瓏鬧了個大紅臉,羞憤欲絕的把任一推翻,“胡說八道什么呢?姑奶奶不認識什么叫呂易的,我警告你,你若是再敢胡亂編排我的不是,我非揍死你不可。”
說完,她還欲給任一一腳,被木先生喝斥阻止了,“成何體統,給我收斂一點。”
別人的面子皖玲瓏才不會給,木先生她還是有些畏懼,趕忙收斂起駭人的鋒芒,恢復那個人畜無害的小家碧玉樣子。
任一再一次在眾人面前丟臉,看到別人憋笑的樣子,他也只能當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拍拍灰繼續坐下來。
他任一被人嘲笑的日子多了去了,況且這些人也不是真的抱有惡意,只是人的一種看熱鬧的本能罷了,所以,任一的心態還算好。
木先生看著他們兩人一直鬧,課也沒法上,不上不立下規矩,
“所有人聽好啦,我的課上誰若是帶頭鬧事,浪費學習時間的,一律給予扣學分的處置辦法,學分若是沒有了的話,對不起,以后你就現沒有資格進入學館里學習,只能自己摸索著修煉,本學館將不會再接納。”
有學子不明所以的舉手發問,“先生,不知道我們都有多少學分?”
木先生斬釘截鐵的道:“十分,一次扣一分,一個季度清零一次,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所有學子紛紛搖頭,同時在心里盤算著自己被丟出學館的可能性有多大。
這一堂課學的東西有些多,任一的腦袋曾經被凌云子塞滿了各種學識,可以說被開發得很大了,尚且有些吃不消,更何況是那些學子?
再加上那些海量的作業,需要一天的時間做完,一個個痛苦得哀嚎不已。
“你們就在這里哀嚎吧,明日作業交不上來的,將扣除一個學分。祝你們好運吧!”
木先生笑一笑,頗有報復的快感。
想當初,她也是被她的先生這般對待的,可沒少吃苦,夜夜挑燈奮斗到天明,她還不是熬過來啦。
現在,輪到她的學生們也來享受一番這個待遇,試問,這心情如何能不愉悅?
為了節約時間做作業,誰還有心情去食所吃飯,純屬浪費時間。
任一一邊啃著樹葉,一邊提筆努力在一張白紙上書寫著。
他的字跡不是很好,所以,每一個字都寫得有些艱難,需要有把握后才能落筆,否則的話寫了這么的字,又得作廢。
姬腿無奈的陪著他啃樹葉,時不時的感嘆兩句,“我的乖乖,這書真難讀,虧得我受傷在身,還能再躺幾天。”
任一抽空白了他一眼,“你若是怕了,還可以躺一輩子,我可以幫你的忙。”
“嘶別了兄弟,哥哥我還是快些好起來吧,躺這么久都快發霉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