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下住處以后，萬帆和劉二在南尖公社唯一的一個飯店吃了午飯，午飯后還在南尖公社的海邊轉了一圈。
冬天的海邊委實沒有什么可看的風景，海岸邊停滿了大大小小的木頭漁船，把個海岸線堵得嚴嚴實實，給人一種嘈雜凌亂的感覺。
萬方到海邊來，可不是為了來看什么風景，他是借著海邊的寧靜來增加一些靈感，在想一些事情。
公社書記幾乎就是一個公社的最高行政長官，什么事情幾乎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此番要買這個倒閉企業的設備，自然也需要公社書記點頭。
萬凡和南尖公社的公社書記沒有任何交集，雙方根本就沒有見過面，如果自己貿然上門必然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對方不把他攆出來，都是給他面子了。
若是要進行一些臺下的交易，這就需要找一個中間人。
萬帆不覺得這個中間人好找，他在這里人生地不熟，誰也不認識，根本找不到這樣一個人。
劉二那兩個街頭混混的朋友是肯定找不到這個人的，他們接觸不到這個層次。
劉二知道萬帆在想事情，也就默默的跟在萬方后面，沒有說一句話。
思來想去，萬帆還是覺得要先去南尖公社找主要領導探一下口風，畢竟現在自己得到的信息都是來自那個打更的老頭。
一個60多歲的老頭，難免耳聾眼花，有時候聽什么說什么都不準確，從他那里得到的消息難免會有誤差。
所以下午一點鐘左右，萬帆和劉二就來到了南尖公社政府，找到了主管工業的副鄉長。
在弄明白萬帆的來意后，這個姓呂的副鄉長還算熱情地接待了萬帆。
雙方第一輪交談，萬帆得到的結果如下。
那個小企業車間里的所有機床作價16萬，還不包括那個化鐵爐。
這個價格就無從談起了。
“呂鄉長，你們那個車間里的機床我都看過了，根本就不值這些錢，連這些錢的一半都不值。那些機床里唯一價值超過兩萬的，也就是那兩臺車床，那臺磨床大概價值在15000左右，至于那臺鏜床和刨床，充其量就值一萬塊錢，包括那些不值錢的搖頭小鉆床，你這些床子就是使勁使勁賣，按照現在的市場價，頂多值八萬多塊錢，不知道你們這些舊設備，還有沒有優惠的余地？”
“小萬同志，這個價錢是我們黨委會研究決定的，應該沒有什么優惠余地了。”
“真的沒有優惠余地了？”
姓呂的副鄉長點了點頭。
這個價錢和自己心里預期的價錢差距太大。
萬帆心里的預期價是十萬左右，把他需要的這些設備帶化鐵爐打包帶走，最多不能超過11萬。
如果說11萬能把這些東西買走，那么他這回這80臺游戲機正好掙11萬塊錢就就全部轉化成設備了。
如果真的沒有什么優惠，萬帆也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小萬同志，如果你真心想買的話，你還可以去找公社書記商量商量看看，說不定他能做主給你優惠點。”
這些設備從去年標價開始，基本上就無人問津，現在來有個問價的，南尖公社的領導們也希望能把這些東西都賣出去。
所以在看到萬帆要走這個副社長就給萬方出了個主意。
“你們書記今天有時間嗎？”
“今天有時間吧？也不學習也不開會。”
萬帆覺得這個可以試一試，于是幾分鐘后他就出現了南尖公社黨高官的辦公室里。
一個小時后，萬帆失望地走出了南京公社政府。
那個江姓的黨高官雖然說可以這些舊設備可以有一些優惠，但是優惠的幅度不會太大，頂多優惠個一萬兩萬的。
也就是說，這些設備最低不能少于14萬。
這個優惠幅度和萬帆的預期相距太遠，雖然包括了那座化鐵爐，但依然沒有什么參考價值。
“退房回家。”現在下午兩點多鐘，還有最后一班從南尖公社到紅崖的班車，既然已經沒什么希望了，那么留在這里也就沒有價值了。
“這趟就是白來了唄？”
萬帆笑了笑：“也不算白來，也許過兩天我還回來。”
雖然和江書記的談話沒有什么實質性的結果，但是從和江書記談話的字里行間分析，萬帆感覺這里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很多買賣并不是一下談成功的，多談幾次說不定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元旦之前，萬帆認為自己還會來南尖幾次。
如果到元旦的時候還沒有談成，那么這邊他就放棄了。
兩人退了房，趕最后一班從南尖到紅崖的班車，于下午四點鐘在云華公社下車。
12月份的天已經明顯縮短，盡管此時只有下午四點多鐘，但是天色已經開始朦朧。
幸虧道邊還有一個出租摩托車的，否則他們兩個弄不好就得走回家了。
兩人到萬家的時候將近下午四點半，萬方第一眼就看見自己家院子外多了幾根電線桿，最后一根電線桿就在自己家院子的東南角，上面還拉著電線。
它的心理花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是什么東東？
萬向陽正坐在打傳達室里面看報紙，見兒子回來抬頭看了一眼。
“回來了？”
“爸！我回來了，咱家門口離這一溜電線桿子是干啥用的？什么時候立的？”
“今天立起來的，是咱們云華公社郵電局來立的。”
一聽是郵電局來立的，萬帆就知道這是什么了。
他在兩個月前申請安裝了一部電話，這是來給他安裝電話的，這么說現在終于有電話用了。
這部電話花了他5000元，不過他覺得值，一個企業連個電話都沒有，這像什么話？
有了電話以后聯系個業務什么的也方便了不少，但是一定要看住不能讓謝美玲閑著沒事兒一天到晚瞎打，現在的電話費可是非常昂貴的。
果然進了辦公室以后，萬帆一眼就看見自己的辦公桌上多了一部白色的按鍵電話。
謝美玲正像貓瞅老鼠一樣的，瞅著這部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