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帆給了李江一百塊錢的跑腿費，這一百塊錢跑腿費產生的效率還是非常大的，李江用了十幾分鐘時間，就把晚飯要找的人都召集齊了，地點就在他家的炕上。
老叔和老嬸來的時候，萬帆只是對他老叔點點頭，這老嬸他視而不見。
萬帆父親哥三個，老大萬向春加在黑省佳木斯住，幾年也是不回來一趟。
萬帆的老叔叫萬向榮，就在農場里干活。
在萬向陽和萬向榮之間，萬帆還有個姑姑，嫁到北安去了，已經多年沒什么聯系了。
萬向榮看到萬帆還是有些驚訝的，雖然萬帆家走的時候萬帆還小，但是模樣變化不大，萬向榮還是認出來來了。
他有些不明白，這個侄子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老侄兒，你自己來的？”
“和我父親一起來的。”
“你爸呢？”
“在我奶奶那里。”
一說到這里，萬向榮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的表情。
李江看人都到齊了就開始說事兒。
“這個事兒是萬帆侄兒提出來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的意思就是準備把他奶奶接到他們家去住，不知向榮和你媳婦有什么意見？”
“我們沒意見。”萬帆老嬸第一個回答了問題。
她當然不會有意見，一個累贅取消而且還會離得遠遠的她有意見才有病呢。
媳婦兒都表態了萬向榮也就沒說什么。
“既然你們沒意見，那么萬帆老侄兒你想說點什么？”
萬帆當然是要說兩句的：“既然老叔你沒意見，那么我要委托李隊長寫一個協議，協議寫完以后，奶奶我就接走了。按理說我把奶奶接走了，你們是需要交養老費的，不過我想想也就算了，不缺你們那仨瓜倆棗的。這樣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就與你們無關了，老叔你覺得行嗎？”
原本萬帆是準備讓老叔一年交多少養老費的，但是看在老叔平時還能偷偷給奶奶送幾個小錢的份上，也就算了。
反正也要不來幾個錢。
萬向榮自然沒什么意見，就是有也得在肚子里憋著。
既然都沒有意見了，那么李江也就寫了一份協議。
協議的內容就是萬李氏，也就是萬帆的奶奶從這份協議簽署之日起，她將到二兒子家去養老，生老病死和八里崗再無關系。
協議一式兩份，萬帆和萬向榮按上手印簽上字各持一份。
“老侄，晚上到我家去吃飯唄？”萬向榮還對萬帆發出了邀請。
質疑是真心真意，還是虛情假意萬帆也沒當回事。
萬帆搖搖頭：“我們今天晚上就會離開，就不過去了。”
本來這次萬帆是帶了很多錢來的，他那不起眼的背包里大概有二三萬之多。這些錢如果沒有意外，都會給老叔讓他好好照顧奶奶。
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了，這些錢他還得拿回去。
現在是下午四點，天還沒黑。
萬帆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找輛車把奶奶弄到葛營子，在旅店里住一晚明天早晨啟程。
那間小黑屋他是堅決不會在里面待。
八里崗離葛營子八里地，就是這段路不太好走，萬帆奶奶七十多歲了，雖然身體還算硬朗，但也需要一個比較舒適的交通工具。
就是這個交通工具不太好找。
李江提供了一個線索，說鄰村有一家養活了一臺雙座的30輕卡。
目前這種狀況下，30也湊合了。
李江騎著自行車馱著萬帆來到了鄰村，以三十塊錢的價格租下了這輛輕卡。
萬帆坐著輕軌回到了那間小土屋。
當然他沒有告訴奶奶要接她回去養老，只是說接她回去到他們家住些日子，過些日子還把她送回來。
他擔心奶奶會用什么故土難離這樣的詞來拒絕。
先哄去再說。
對于萬帆這個說法奶奶沒有表示拒絕，反而還樂呵呵的，并且一再叮囑只去住一兩個月就回來。
萬帆扶著奶奶坐進的30輕卡駕駛室的后排座位，然后回頭很像那么回事的鎖好了小破屋的門。
弄得好像還會回來的樣子，這當然是做給奶奶看的。
車從村里穿過萬帆四周掃視著這個曾經自己生長過的地方，心情略微有點復雜，以后怕是再沒有到這里來的機會了。
在看熱鬧的人群里，萬帆沒有看到老叔的身影，大概率是被老嬸拉回家去了。
至于那些孩子里有沒有老叔家的已經長大的孩子，萬帆不太清楚，就是面對面他也不一定認識。
她家離開這里的時候，老叔家的孩子才兩歲，他到哪里去認識？
萬帆以為這次分別以后這輩子他可能都不會再看到老叔和老嬸，但兩年后，大爺大媽和老叔老嬸竟然會去他們家，讓當時的他驚訝不已。
當然這是后話。
葛營子鎮上有兩家個體旅飯店，雖然簡陋但在農村鄉鎮來說，也算過得去了。
一間有一鋪大炕的屋子，每人兩塊錢的住宿費，萬帆祖孫三人就住在這個屋子里。
然后就在他家要了幾個菜，吃了一頓晚飯。
吃完飯躺在炕上萬帆就陪奶奶聊天，聽奶奶講他老子小時候那些糗事。
萬向陽在炕梢躺著光知道嘿嘿嘿的笑，也不插話。
“奶奶！如果你在我們家住，習慣了就不回來好不好？”
聊天期間，萬帆也會插一些這樣的問話。
“那可不行！奶奶都這么大歲數了，將來埋骨也要和你爺爺埋在一起，怎么能葬在外邊？故土難離呀！”
奶奶的話也不是說沒有道理，葉落歸根是華國人都印在骨子里的情懷。
萬帆很聰明的就不再提這個話題，馬上就把話題轉移到了其他方面。
第二天一早，六點多鐘，祖孫三人坐上了，開往新克縣城的客車，一個多小時后在新克縣客運站下車。
這一回萬帆沒有去買客車票，而是在客運站外租了一輛轎車直奔申吳縣。
轎車的速度自然是比客車快多了也舒適多了，原本要走三個多小時的路程，轎車兩個小時就到了。
這二百塊錢花的一點不冤。
他們到達申吳縣后半個多小時，從黑河開往龍鎮的火車就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