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費恩要不是去騷擾魯溫學士學習這個世界的歷史知識,就是去校場被希瑞毆打,要不然就是在房間里和美狄亞凝聚儲備魔力。
在閱讀歷史書籍的時候,費恩發現了,這個世界的龍是原產于厄斯索斯大陸,據說來自亞夏彼端的陰影之地和玉海中的島群。著名學者巴斯修士的著作《龍、蜥龍和長翼龍:龍族的非自然演化史》中就結合了多個關于龍的起源傳說,他甚至猜測瓦雷利亞的血巫師以長翼龍造成龍,但是這種說法被嗤之以鼻,因為有證據顯示在瓦雷利亞興起之前,古代的維斯特洛也有龍棲息。但是費恩結合自己所學的關于龍類的知識的時候,就發現一個大問題。
在龍類近乎滅絕的時候,魔法也在逐漸消退。強大的龍類的在呼吸的時候甚至可以噴出以太,然后逐漸改變環境,那如果這個世界跟巫師世界一樣的話,那都是被高濃度以太所污染的世界。現在龍類滅絕了,星球的以太潮汐逐漸平緩,魔力也逐漸難以應用。可是據費恩了解,當龍母出現,孵化出三條龍的時候,魔法也逐漸恢復。
但是問題是,那只是三條沒有智慧的雙足飛龍,是不可能有改變環境的能力的,即使丹妮莉絲是龍血術士,也不可能孵化出三顆龍蛋,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費恩甚至設想,星球內部沉睡了一條巨大的龍,而這條龍的龍血讓一些生物產生了變異,比如火龍蟲,這些生物生活在十四火峰當中,瓦雷利亞的礦奴經常會遇到它們。還有長翼龍,與雙足飛龍類似,但是不會噴火,亞種還有斑紋長翼龍、澤地長翼龍、棕腹長翼龍和影翼長翼龍。幽谷城的萊維爾家族族徽上繪有長翼龍,龍石島城堡的滴水嘴石像中有長翼龍。這都是長翼龍曾經生活在維斯特洛大陸的證據。如果費恩設想成真,那這個世界特殊的季節變化也是因為龍的生態。他不敢再想下去,如果龍蘇醒了,那這個世界只有毀滅這個結果。
“費恩先生,羅柏請你過去。”魯溫學士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了費恩面前,他對于熱愛讀書的少年感官很好,如果不是會騙人的把戲那就更好了。
“羅柏有說什么事嗎?”費恩把面前的書籍收拾擺放好。
“蘭尼斯特家族的人來了。”
羅柏坐在臨冬城王座之上,他穿著鏈甲與黑皮衣,表情嚴肅。在他身后兩側的是席恩·葛雷喬伊和哈里斯·莫蘭,十來個守衛一字排開,緊靠灰石墻,站在高高的窄窗下。大廳的正中央則站著侏儒和他的仆從,還有四個身著守夜人黑衣的陌生人。阿多剛抱著布蘭踏進門的時候,他就感覺大廳里彌漫著一股怒氣。
“只要是守夜人的弟兄,我們都歡迎,各位在臨冬城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羅柏用嚴肅的聲音說道,他把佩劍橫放在膝蓋上,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清楚。
費恩晚到了一步,不過沒有打擾任何人,只是跟羅柏點頭示意。
“只要是守夜人的弟兄,”侏儒重復,“所以我不算啰,你就這意思,小子?”
羅柏猛然起身,舉劍指著小矮子道:“蘭尼斯特,我父母親不在時,我就是城主,不是什么小子。”
“你要當城主,好歹也該懂點兒城主應有的禮貌。”小矮子回敬,毫不理會眼前的劍尖。“我看,你爹把所有的禮貌都留給你那私生子老弟了。”
費恩在一邊觀察,羅柏的應對手段還顯得很稚嫩,節奏完全被提利昂·蘭尼斯特所掌控。羅柏放下了劍,讓阿多把布蘭放到臨冬城王座上。自從臨冬城的主人稱王北地開始,歷代的統治者都坐著這把交椅,冰冷的石座椅早已被無數的過客磨得平滑無比,兩邊巨大的扶手前端雕刻了咆哮的冰原狼頭。布蘭抓緊扶手坐下,殘廢的雙腿在空中擺蕩。這張大椅子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小嬰兒。
羅柏伸手按在他肩上。“蘭尼斯特,你說有話要對布蘭講。他人就在這兒呢。”
提利昂·蘭尼斯特一黑一綠的眼珠讓布蘭很不舒服,“布蘭,我聽說你很能爬上爬下,告訴我,你那天怎么會摔下去的?”
“我沒有摔下去!”布蘭已經不記得那天的事情了,他只記得自己不是摔下去的這點。
“這孩子完全不記得摔下去的事,也不記得之前是怎么爬的。”魯溫師傅輕輕地說。
“這倒奇怪了。”提利昂·蘭尼斯特道。
“蘭尼斯特,我弟弟可不是來接受盤查的。”羅柏不客氣地說。“把要說的說完,然后趕緊離開。”
“我有件禮物要送你,”侏儒對布蘭說,“小子,你喜歡騎馬嗎?”
魯溫師傅上前道:“大人,這孩子的腿已經不能用了,他沒辦法騎馬。”
“見鬼,”蘭尼斯特說,“只要有合適的馬匹和鞍具,就算殘廢也能騎。”
這句話如利刃刺進布蘭心坎,他只覺淚水不聽使喚地充滿了眼眶。他大喊道,“我不是殘廢!”
“那我也不是侏儒啰。”侏儒撇撇嘴,“老爸聽了不知多高興。”
提利昂·蘭尼斯特從腰帶里抽出一張卷軸,“需要一匹聰明的馬,這孩子沒法用腿指揮坐騎,所以你們得讓馬兒去適應他,教它懂得韁繩指揮的含意,認識主人的聲音。我建議從未參加訓練的一歲小馬開始,這樣就不用廢棄之前的練習重頭教起。然后按照上面的做出一個馬鞍就行。”
魯溫學士接過圖紙,拉過費恩一起展開卷軸閱讀。費恩仔細看了看,指著圖紙說道,“這個圖紙可以把人固定在馬鞍上,還有貼合脊椎的靠背,我想布蘭完全可以使用。”
“我沒見過你,小子。你是新來的學士嗎?”提利昂·蘭尼斯特用小眼睛看著費恩,“你還沒有鏈條呢。”
“我并不是學士,提利昂先生,我是費恩維迪恩·菲歐那·伊倫·雷安倫,新任宮廷法師。”費恩不提姓氏與綽號的稱呼讓小惡魔很有好感,更別提他彎下腰和提利昂說話,讓他感受到了尊重,“很高興見到你,獅群里的聰明人。”
“你居然稱我為蘭尼斯特最聰明的人,那我的老爸會不開心的。”
“知識是不會因為時間而衰退的,曾經年輕力壯的獅子也可能死在馬桶上。”費恩露出神秘莫測的笑容,他已經慢慢回想起一些劇情了,其中泰溫·蘭尼斯特的結局讓他印象深刻。
提利昂拍著費恩的手臂瘋狂大笑,他很喜歡這個笑話,“小子,如果你去君臨就來找我,我帶你去最好的妓院。還有那什么宮廷法師,這是個好笑話,你很有幽默感。如果你可以把我老爸變成松鼠,我會很感謝你的。”
費恩攤了攤手,他不屑去解釋魔法什么的,而且他也說得夠多的了。
“所以我真能騎馬嗎?”布蘭迫不及待地問道,他很想相信他們,卻又生怕這是騙局一場,就像三眼烏鴉說他能飛一樣。
“沒問題。”侏儒告訴他,“而且我向你保證,小子,騎在馬上,你跟別人一樣高。”
羅柏·史塔克一臉迷惑,“蘭尼斯特,你耍什么把戲?布蘭跟你有什么關系?你為什么要幫他?”
“是你瓊恩老弟求我的。而就我自己來說,我特別同情雜種、殘廢和其他缺陷怪胎。”提利昂·蘭尼斯特捂住心口嘻嘻笑道。
瑞肯突然闖進了大廳,他身后跟著冰原狼狼群,它們的眼睛盯著提利昂,齜牙咧嘴地靠近他。
“蘭尼斯特,看來這幾只狼不太喜歡你的味道。”席恩·葛雷喬伊評論。
“或許我該走了。”提利昂說,他向后退開一步。突然毛毛狗從他背后的陰影里咆哮跳出。蘭尼斯特急忙轉身,夏天又從另外一邊朝他撲去。他蹣跚地躲開,腳步踉蹌,灰風開始撕扯他的手臂,利齒咬破衣袖,扯下一塊布。
史塔克家族的人和提利昂的隨從紛紛阻止了這場鬧劇。“大人,您沒事吧?”提利昂的一名手下握著劍問,邊說邊緊張地看看那群冰原狼。
“袖子破了,褲子里面濕得一塌糊涂,但除了自尊心受損,總算沒缺胳膊斷腿。”
連羅柏都很驚訝。“這些狼……我不懂他們為什么會……”
“想必它們是錯把我當晚餐了。”蘭尼斯特僵硬地朝布蘭鞠個躬,“小騎士,感謝您把他們叫開。不然的話,我跟您保證他們會覺得我很難吃的,現在我真的該走啦。”
“大人,請您等等。”魯溫師傅說,他走到羅柏身旁,兩人交頭接耳了一會兒。
羅柏·史塔克把劍收回鞘里,他的口氣生硬,“我……我想我是太急躁了,”他說,“您幫了布蘭一個大忙,嗯,所以……”羅柏竭力想讓口氣顯得自然。
“如果您愿意的話,蘭尼斯特,就讓臨冬城款待您吧。”
“小子,少假惺惺了,你既不喜歡我,也不希望我待在這兒。我看城外的避冬市鎮里有家旅店,我還是去那兒弄張床,這樣我們倆都會睡得安穩些。說不定我還可以花兩個銅板,找個標致姑娘幫我暖暖床。”他轉向一位年老駝背又滿臉胡楂的黑衣弟兄說,“尤倫,我們天一亮就往南走,你一定可以在路上找到我的。”說完他掙扎著擺動起那雙短腿,經過瑞肯身邊,走出門外,他的手下緊跟在后。
四個守夜人留了下來,羅柏遲疑地轉向他們。“我已經派人備好房間,以及足夠的熱水讓你們洗凈路上塵土,我衷心希望今晚能榮幸地與各位共進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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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番話說得很怪,連布蘭都聽得出這是他特意背出來的,但黑衣弟兄們似乎不以為意,仍舊感謝他的好意。
阿多把布蘭重新抱回了塔樓,老奶媽已經在椅子上睡著了。毛茸茸的夏天跳到了床上,親熱地貼著布蘭。
“我可以騎馬了。”他對他的動物朋友說,“你等著瞧,我們很快就可以一起去森林打獵。”沒過多久,他便睡著了。
他又做夢了,在夢中他沿著一座年代久遠、沒有窗戶的塔向上攀升,手指勾住焦黑的石塊,雙腳胡亂地尋找支撐。塔樓非常高,甚至穿過了云層都看不見塔頂,他也看不到地面,只能往上爬,慘敗的月光映照著塔樓上的石像鬼,石像鬼們看著他向上攀升,眼睛如火盆里燒紅的煤炭般一般發出紅光。它們原本曾有獅子的形貌,如今卻顯得扭曲怪誕,布蘭聽見它們竊竊私語,石頭發出的輕細聲音分外駭人。布蘭不敢聽也不敢看,他看到石像鬼脫離基座之后,他驚慌失措地拼命往上爬。
然后他就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