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亞帶艾莉亞去好好洗了個澡,這方面費恩可不敢讓妓院的姑娘們幫忙,誰知道那些姑娘是不是小指頭的眼線,甚至在領艾莉亞上樓的時候費恩都用幻術給她的臉做了點修飾,至少不會讓人一眼就認出這是史塔克家的小狼。
“那我們要把她送回去嗎?”希瑞坐在床上,向著費恩問道。
“不不不。”費恩喝了一口葡萄酒,搖了搖頭,“北境的處境并不明朗,我們把她送回去相當于讓她去送死。羅柏身邊有凱特琳夫人當攪屎棍,誰知道還會出什么事?”
“我們總不能帶她走吧,你說過打算乘船離開這片大陸。你就不怕狂獵半路追上來嗎?”
“這個世界的魔力并不能支撐狂獵的投影,他們只能真身降落在這個世界。那就意味著他們必須乘坐白船,穿著盔甲出現在我們面前,這將會是一場漫長的旅途。更何況我們一直沒有動用上古之血,他們追蹤我們的難度可是相當高的。”費恩坐在椅子上,翹著一只腳,伸了伸懶腰,“他們真身降落就意味著我們可以對他們造成傷亡。你不會在同情他們吧,希瑞。”
“我可沒有這么傻。”希瑞不屑地看了費恩一眼,但是她又有些猶豫,“但是白霜...”
“事實上,傳送門的實質,是空間的傷痕,有些會愈合,而有些則不會。艾恩·艾爾建造永久的傳送門溝通其他世界,而白霜就是虛空之中無盡的寒冷從空間的傷口中噴發出來,這是艾恩·艾爾自己犯下的錯,這是他們濫用眾界之門,濫用異界傳送的結果。”費恩冷著臉,他想起了書中對于印記城大量傳送門由來的推測,“我會想辦法拯救世界,但是沒有說要拯救精靈。”
這個時候美狄亞帶著梳洗過后的艾莉亞從浴室里走了出來,她把頭發濕漉漉的清秀小女孩推了出來。即使經過了長時間的忍饑挨餓,艾莉亞的臉上還是有著嬰兒肥。
“親愛的,我覺得我們可以讓史塔克家的小狼好好休息一下。”費恩動了動手指,艾莉亞頭發上的水分一下子消失了,“然后我們應該討論一下她的去向,還有我們未來的路了。”
“你是什么意思?”艾莉亞搶先發問,“難道你不打算帶我,我父親還有珊莎回臨冬城。”
“是的,我并不打算這樣做,因為這是讓你去送死。”費恩將自己購買的琥珀煙嘴煙斗填上煙絲,無視美狄亞嚴厲的眼神,點燃了煙絲,深深的吸了一口。灰白色的長發撒在長椅的背后,露出了尖尖的耳朵,他慢慢說道,“從厄斯索斯來的水果味煙草,誒,令人懷念的味道。我們來說正事,艾莉亞你坐下吧,讓我們慢慢說。”
“這是多么輝煌的一場仗啊!”席恩·葛雷喬伊興奮地說,“夫人,自古代‘怒火燎原’一役以來,王國便再沒有如此精彩的戰役。我敢發誓,蘭尼斯特那邊每死十個,我們才死一個。我們俘虜了近百名騎士,十來個諸侯,包括維斯特林伯爵、班佛特伯爵、蓋爾斯·格林菲爾爵士、伯爵、泰陀斯·布拉克斯爵士、多恩人馬洛爾……除詹姆外,我們還抓到三個蘭尼斯特家的人,都是泰溫大人的侄子,其中兩個是他妹妹的,一個是他死去的老弟的……”
“那泰溫大人呢?”凱特琳打斷他,“席恩,請問你有沒有剛巧把泰溫大人也抓到?”
“沒有。”葛雷喬伊回答,他突然愣住了。
“只要還沒抓到他,戰爭就沒有結束。”
羅柏抬起頭,用手將紅發從眼前撥開。“母親說得對,奔流城之戰還等著我們。”
劃槳起起落落,羅柏和灰風坐在船首,他把手放在冰原狼的頭上,席恩·葛雷喬伊陪伴著他。布林登叔叔坐在后面的第二艘船上,與大瓊恩和卡史塔克伯爵一起。
凱特琳坐在船尾,他們乘船順流而下,任由騰石河強勁的水流載著他們經過高大的水車塔,城中士兵排列在砂巖城墻上,高喊著他們母子的名字,高喊著“臨冬城萬歲!”
每一座壁壘上都飄揚著徒利家族的旗幟,一尾騰躍的銀色鱒魚,襯著波動的紅藍底色。這是一幅令人振奮的景象,然而凱特琳的心卻高興不起來,她懷疑自己的心這輩子還能不能再感受到喜悅。即使她收到的消息是艾德逃過一劫,但是蘭尼斯特還是沒有把艾德從紅堡的地牢里放出來,瑟曦說不定會同意用奈德交換“弒君者”,但是現在誰也不知道,泰溫·蘭尼斯特還沒抓到,戰爭不是說結束就結束的。
他們在水車塔下轉了個大彎,直直地穿越洶涌河水,船夫使勁劃槳,水門的巨大拱形映入眼簾,她聽見絞鏈卷動,巨大的鐵閘門緩緩升起。當他們逐漸接近,凱特琳發現閘門下半部幾乎全是紅色鐵銹,它長年浸在水中,“水門”正是因此而得名。穿過閘門時,褐色爛泥不住滴下,門底尖刺距離頭頂僅有幾寸。凱特琳抬頭看著鐵柵,不禁納悶其銹蝕的程度有多嚴重,若是遇上撞錘,這道閘門又究竟能撐多久,到底該不該換新的?這些日子以來,她腦中所想盡是這類事情。
他們穿過拱門和城墻,從陽光下走進陰影中,接著又回到日光照耀下。四周停泊著大小船只,均穩固地系在石中鐵環上。她的弟弟正帶著父親的衛士們在臨水階梯上等候他們,艾德慕·徒利爵士是個體格壯碩的年輕人,一蓬棗紅頭發,一把火紅胡須,胸甲上盡是戰爭遺留的刮痕和凹陷,紅藍披風沾染了血漬與煙塵。站在他身邊的是泰陀斯·布萊伍德伯爵,身軀硬挺,留了短短的灰胡子,生了個鷹鉤鼻,亮黃色的盔甲上用黑玉鑲成繁復的藤蔓圖案,瘦削的肩膀上垂著烏鴉羽毛織成的披風。率兵出城突擊,將弟弟從蘭尼斯特軍營地里救出來的人,正是泰陀斯伯爵。
“帶他們進來。”艾德慕爵士下令,三個人步下階梯,走到及膝深的水里,用長鉤把小艇拉過去。灰風一躍而出,卻將對方一人嚇得慌忙后退,步履踉蹌,跌坐水中,眾人哈哈大笑,那人則露出難為情的表情。席恩·葛雷喬伊跳到船邊,將凱特琳攔腰抱到干燥的石階上,任憑流水拍打自己的靴子。
艾德慕走下階梯擁抱她,“親愛的姐姐。”他啞著嗓子說。
他生了一對深邃的藍眼睛,還有天生就適合用來微笑的雙唇,只是現在他卻笑不出來。他的模樣精疲力竭,因為一連串的戰爭、壓力而顯得憔悴不堪,脖子上受傷的地方還綁了繃帶,凱特琳緊緊地摟住他。
“凱特琳,我們一定會幫助你的。”他們分開的時候,他這么說道,“我們聽說七神的神跡了,艾德大人被天父審判無罪,我們會讓蘭尼斯特釋放艾德大人的。”
“所以你們想帶我去哪里?”艾莉亞聽完費恩對于北境處境的解釋,“為什么你說我的父親要看運氣?”
“哈,那就要看誰執政了。”費恩的臉被繚繞的煙霧做遮擋,艾莉亞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誰也不能確定,喬佛里這個腦子缺根筋的雜種會不會半夜讓人去毒死艾德·史塔克。”
“那怎么辦!”艾莉亞一下子撲了過去,抓住費恩的衣袖,“幫幫他們!”
“不。”費恩面無表情的拒絕了,“我沒有必要過度干涉不是嗎?艾德·史塔克親口承認了罪行,即使我用幻術為他脫罪,也不可能讓他立即釋放,我只覺得瑟曦不會蠢到殺死他,問題只是喬佛里那個蠢蛋而已。不過我想瑟曦對于宮廷的掌控還是不錯的。但是我們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神,會不會讓命運按照一定的軌跡前進...”
“求求你...”艾莉亞的眼淚幾乎要沖出眼眶,“我.......”
“幫幫她吧,費恩。”希瑞忍不住搭話了,即使她自身經歷了虐待,但她還是一個內心柔軟的小女孩。
費恩瞟了眼希瑞,又瞟了眼美狄亞,發現她們沒有反對。他擺了擺手,無奈地說,“好吧,好吧,我想個辦法。僅此一次,艾莉亞,之后我們會帶你能讓你學會怎么殺人的地方。”
艾莉亞破涕為笑。
當晚,費恩使用了“隱形術”和“飛行術”卷軸,成功的潛入了紅堡之中。按照艾莉亞的說法,皇家寢室是位于紅堡正中的梅葛樓,梅葛樓是一座巨大的方形要塞,在十二尺厚的城墻和一條有著鐵刺的干護城河之后,是一座城堡中的城堡。
他降落在主堡之上,把消音戲法附加在自己鞋子上,然后矮身繞過巡邏的御林鐵衛。在黝黑的走廊之中只插著幾把火把,華麗的彩色玻璃完全沒有白天的時候那樣美輪美奐,而是影影綽綽地倒映著扭曲的身影。費恩心里忍不住咒罵一聲,再次撕開一張二環法術“隱形術”,為了安撫艾莉亞這次虧本可是虧大了,幸好儲備的卷軸夠多,這個不能隨意抄寫卷軸的世界讓他頗感無奈,回頭得找個地脈節點好好汲取魔力才行。
費恩避過路過的侍從,但是他并沒有從這些竊竊私語的侍從口中聽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只能在角落撕開一張四環法術“生物定位術”,然后尋找到了守衛最嚴密的一個房間,兩個全身穿著鎖子甲,披著紅色披風的蘭尼斯特士兵手持長戟站在門口。
“真是麻煩。”費恩搖了搖頭,即使是這兩個守衛也并不能阻擋他的腳步,只不過如果讓人發現了他們的異常,那可能將會面對源源不斷到來的支援。這可是跟費恩一開始的計劃不相符的。
他走到了一個無光的角落,再次撕開一張三環法術“飛行術”卷軸,輕聲啟動法術。即使門口有守衛,但是總不可能窗戶也有守衛。等到費恩環繞著梅葛樓的同層,找到了皇家的寢室的時候,里面的蠟燭已經熄滅了,他站在那幾乎能夠容納一個人的窗戶,皎潔的月光灑進了臥室之中。
詹姆·蘭尼斯特深陷奔流城,藍賽爾·蘭尼斯特雖然被加封為騎士,但是瑟曦對他越來越不耐煩,經常粗暴地回絕他,因此現在的瑟曦還在獨守空房,整個臥室只有她一個人。她寬松的睡袍已經因為身體的扭動而露出大片細膩的肌膚,長長的金色卷發披散在絲綢枕頭上,高挺的從睡袍中滑了出來,脖頸修長,鎖骨優美,讓人不禁想親吻她甜美的肌膚。
“不愧是能迷倒無數男人的女人。”費恩輕聲贊嘆,雖然眼前這個女人的外貌再完美,但是仍然不能阻止費恩把匕首架在她的喉嚨上。他輕聲在瑟曦耳邊說了什么,然后王后就從夢中驚醒了,她沒有叫喊,而是用冰冷地眼神看著費恩。
雖然光線并不足以讓她看清楚費恩的臉,但是她還是開口說道,“是誰讓你來的?”
費恩笑了笑,瑟曦只看到他用手一指臥室的大門,但是什么都沒有發生,“我已經用魔法讓這間房間的聲音無法傳出了,王后陛下,雖然很多刺客不會回答你的問題,但是恰好,這個問題我很樂意解答,這也是我來這里的目的。”
“魔法?這種傳說中的東西?”瑟曦看見費恩將匕首收回,然后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她就從床上起身,絲毫不在意春光乍泄。她赤腳觸及柔軟的地毯的時候,原本熄滅的蠟燭突然點燃,她就著燭火與月光看清了刺客的樣貌。
“你看,我這不就證明了嗎?”有著碧綠眼眸和灰白色長發的刺客相當的放松,“事實上,我只是來談一談的。”
“談什么?”瑟曦很快就意識到了,“難道那天的審判?”
“是的,雖然很對不起伊林爵士,煉獄火焰造成的傷可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還有那個幻象也是我的作品。”
瑟曦緊盯著費恩精致的臉,過了良久,她才說道,“為什么要幫史塔克家族?他們付出了什么?”
“事實上,他們還欠我的錢。”費恩一想到今天晚上花費的卷軸的市價就相當的心疼,“單單是今天來找你,就花了我一大筆錢,別擔心,你的守衛很盡職,我是從窗戶飛進來的。而且事情得有個先來后到,誰讓我先遇到他們了呢...”
王后端過兩杯葡萄酒,一杯遞給了費恩,然后放松地坐在床邊,用綠色的眸子看著費恩,她啜飲著葡萄酒,然后將白嫩的長腿伸到費恩的大腿上,“那你接受我的雇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