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克萊丁,已經頗為寒冷,眾人的盔甲上都已結上了一層冰霜。
不過此刻馬修內心如火,完全感覺不到寒意,甚至于掌心都開始出汗。
月上中天,時間剛好,眾人沉默起身,安置好戰馬,跟隨馬修身后,慢慢向莊園摸去。
同前世的冷兵器時代一樣,這個世界的夜襲,也是極少發生的,一方面在于很多征召兵因為營養的原因,會有夜盲癥。另一方面,夜晚光線昏暗,軍隊不能很好的組織調度,只能亂戰。
不過好在,馬修手下的士兵都是城堡的常備兵,平時并不缺少肉食營養,又兼人數不多,都是職業戰士,夜襲問題不大。
不知何時,莊園四周開始升騰起了一陣濃霧,朦朦朧朧,模模糊糊,讓人看不清遠處。
濃霧影沒了眾人的身影,卻并沒能阻擋馬修前進的方向,因為莊園的位置早已印在了他的心里。
穿過草地,穿過村莊。
馬修提劍在手,心已變的平靜。
說來也是奇怪,前世老老實實的一個上班族,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殺人時,卻并沒有傳說中嘔吐暈眩的不良反應,反而有些的平靜。
平靜的就像現在這樣。
很快,馬修一行人便來到了莊園大門附近,伏低了身子,影藏在草叢中,暗暗的觀察。
莊園門口,兩名守夜的獸人正倚著城墻,不知在聊些什么,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接近。
也許是獸人們根本就不相信軟弱的人類敢來偷襲他們,和下午馬修觀察的情況一樣,除了兩名看守大門的獸人外,再沒發現多余的警戒。
馬修一行人等候了一會,再三確認只有兩名獸人守夜后,總算是放下了心來。
“伍爾夫,左邊的歸你,克里斯,右邊的你來。”
“遵命。”
“遵命。”
兩人小聲的接受了馬修的指令,接過軍士遞過來的弩箭,瞄準了起來。
弩箭本身就比弓箭易于瞄準,兄弟兩人的弩箭技藝也都還不錯,稍等了一會,兩人同時出手,伴隨弩矢的呼嘯聲,兩名守夜的獸人都還沒來的急慘叫就已經斃命。
沒有遲疑,馬修立即帶著眾人走向大門,走到了近處,才看見霍克騎士赤裸的尸體被釘在歪斜的門板上,這個英勇的戰士,仁厚的長者就這樣被釘在了大門上!!!
馬修咬著牙轉過頭去,身后的薩利更是全身都抖動了起來。
身體隨著目光前行,莊園里,到處都是血跡。
獸人并未休息在碉樓里,十八個獸人都睡在了庭院中央。
莊園的一邊,一群戰馬安靜的休憩著。
而另一邊,就是被獸人俘虜的人類了,他們的雙手被分組捆在一根根的長棍上,人擠人,足足占了三分之二個庭院。
或許是突然看見人類士兵的驚喜,被獸人俘虜的人群中,一些未曾睡去的農夫,發出了一陣驚呼。
庭院中,幾個守夜的獸人被呼聲所驚醒,向著馬修一行望來。.
未等馬修的命令,薩利忽然快速的沖向一個醒來的獸人,一陣亂砍。
獸人的慘叫,響徹莊園,獸人們紛紛起身。
“殺。”
馬修也未遲疑,嘶聲大吼,雙手握緊長劍,沖上前去。
伍爾夫與克里斯兩兄弟依然一言不發,緊跟著馬修沖進了獸人中。
一個剛剛拿起戰斧的獸人,見馬修迎面沖來,狂吼一聲,舉起大斧,奮力向馬修劈來,馬修也不減速,撞入獸人身前,輪轉長劍,砍斷斧柄,借著余勢,曲腿沉身,長劍下劈,獸人可笑的皮甲并不能阻擋這樣的攻勢,獸人痛呼倒地,一堆血肉模糊的東西掉落滿地。
經驗值+90
未等馬修調整起身,又一個揮舞彎刀的獸人從馬修右側沖了過來。
馬修并未慌亂,右腳往左一撤,身體扭轉,正對敵人,雙手持劍置于身前,面對當頭劈下的長刀,巧妙的一磕刀尖,長劍放平,敵人的長刀便被引到了一側,丟失重心的獸人釀蹌的向前栽倒,脖子正好撞上馬修的長劍。
馬修一抽長劍,又一具尸體倒地。
經驗值+90
馬修的劍術來自于騎砍系統,在現實里,武器熟練度的提升不僅提高了馬修的出劍速度與攻擊力,更加變態的是,直接灌輸給了馬修各種對敵經驗。
近300點的雙手武器熟練度,使得他在格林多郡,也算罕有敵手。
環顧戰場,雙方都沒什么陣型隊列,兩邊的士兵相互交錯,兵器交接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一直沖在最前面的薩利,今晚就是獸人最大的噩夢,手中沉重的雙手劍被他輪的虎虎生風,在獸人群橫沖直撞,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受傷,只是不停的把武器砸到敵人身上。
獸人睡夢中遇襲,倉促應戰,即使獸人強壯善戰,也被克萊丁的兵士們打的節節敗退。
馬修也就剛開始時殺了兩個獸人,到后來只能看著,因為他的四周已經沒有敵人了。
戰斗發生的倉促,結束的也快,沒過多久,戰場上已經沒有站立的獸人了,克萊丁的軍士們熟練的補刀打掃戰場。
那些被獸人劫掠來的人類,此刻也意識自己已經被同胞從獸人手里解救出來了,頓時號啕大哭,盡情宣泄著心中的苦痛與不安。
馬修沒有阻止他們,因為此刻的他,也只想放肆的大喊。
而此時的薩利,也好像突然回過了神來,丟下手中的雙手劍,低著頭,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他渾身都已被鮮血染紅,也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一步一步伴隨著灑落的血跡,一直走到大門前,注視著已經泛白的尸體,呆呆的佇立。
良久,他突然伸出滿是鮮血的雙手,想要去拔下釘在父親尸體上的釘子。
好幾個軍士想要上前幫忙,都被他粗暴的推開。
一顆一顆的釘子被他拔落,隨著最后一顆釘住雙手手掌的釘子掉落,薩利抱著父親的尸體跌坐在地。
扯下身上的披風,罩在了尸體上,薩利緩緩的低下頭去,在父親耳邊述說著什么,沒有哭泣,也沒有流淚,因為父親不會希望看見他的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