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銳的歸來，讓四大部門的大總管，總管們都松了口氣，尤其是王銀，自從張翰帶走了一批人去草原后，所有的擔子幾乎都壓在了她一個人身上，天都是提心吊膽。
不過，好處就是女子的地位提高了，以前開會都是男人站在前面，女人站在最后。
但現在卻是男人站在左邊，女人站在右邊，涇渭分明，而且女子的人數竟比男人還要多。
這不，總兵府的大廳內，前來開會的女子，足足有五十多名，都快站不下了。
反觀男人卻只有三十幾人，還個個一大把年紀，典型的陰盛陽衰。
趙銳牽著神情有些憔悴的王銀坐下后，也是微微有些詫異。
“本帥不在的這段日子大家辛苦了，都坐吧。”
“謝大帥！”
眾人齊齊抱拳躬身答道，然后坐了下去，趙銳首先就是盤底，所以看向了右側女子隊伍中排在第一的小蘭。
“蘭兒，如今財務處還剩下多少錢糧？”
“二爺，糧食還剩下十萬擔，銀子都花光了，而且今年和銀行又貸款了兩百萬兩，加上去年貸的共欠下三百萬兩。”小蘭說到最后語氣都帶著一絲哭腔。
趙銳眉頭一皺，又望向了左邊第一位的趙明：“趙叔，商行和商隊的情況怎么樣？”
“二爺，自從去年年底從江南采購的所有物品價格都漲了一倍，加上近兩個月來河南大亂，已經損失了好幾支商隊，現在整個晉商協會的商隊，都是走保定府繞到山東南下，這使得成本又增加了一些，所以各地商行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不但商品匱乏，價格也被迫漲了兩倍。”
“什么？漲了兩倍？”趙銳張大了嘴。
“二郎，是我讓趙叔漲價的，各部門的開銷實在太大了，光憑香水和香皂那點收入根本就不夠，若是商行也虧本，那就真的發不出俸祿了…”
王銀以為趙銳生氣了，要責怪趙明，趕緊解釋道，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趙銳拍了拍她的手，并沒有責怪之意。
可當了解完情況后，也明白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這已經嚴重通貨膨脹了，而且起碼有幾百萬兩銀子流失了，被江南的那些地主老財買埋進了銀窖里。
因為收入和支出根本就不成正比，不但十多萬趙家軍要發軍餉，十多萬匠戶也要吃飯，再加上還要以工代賑救濟百姓，去年截止到現在，全部折成銀子開銷高達兩千多萬，其中有一千萬兩銀子都用來從江南采購各種物品了。
今年以來，完全就是在靠著和銀行貸款，以及發售大量的紙鈔在維持，總計發售出去了一千萬兩銀子面額的紙鈔，可以說現在的山西銅錢已經絕跡了，流通的全部都是紙鈔。
而所有吃趙家軍飯的人，俸祿都是發的紙鈔，好在銀行越來越堅挺，已經吸納了近三百萬兩銀子存款，尤其是他成了皇親國戚后，存錢的人就更多，這才沒有崩潰掉。
趙銳背后也是出了一陣冷汗呀，讓這幫不懂金融的古代娘們兒管理這么先進的銀行，遲早得將他嚇死不可。
這特么的要是一旦發生擠兌，那是絕對要塌天的，因為銀行才區區三四百萬兩銀子在各地分行流通，而且還全是儲戶的，銀行的本金一分都沒有了。
想到這里，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也就是說，理論上我們現在還欠了華夏銀行整整一千三百萬兩銀子咯？”
“二爺是三百萬兩，不是一千三百兩萬了，每月的利息我們都是按時還的。”
小蘭嚇了一跳，趕緊糾正道，其他人也都是點頭，還以為趙銳被弄糊涂了。
見去年他走時剛成為銀行副掌柜的李雅，都是如小雞啄米一般直點頭，趙銳是哭笑不得，只得給他們解釋道：“那一千萬兩銀子面額的紙鈔，你們是不是直接就那樣發俸祿，付工錢了？沒有給銀行一兩銀子？”
“是的二爺，這有什么不對嗎？你不是說過咱們和銀行是分開的，我們印的寶鈔，用出去干嘛要給銀行銀子？”
“是呀大帥，鑄幣印鈔局可不歸銀行管，印多少寶鈔是我們自己的事，怎么花也是我們自己的事，關銀行何事？”
無論是左側的男管事，還是右側的女管事們，都是頻頻點頭，連王銀都是不解的望著趙銳。
“照你們這么說，想印多少寶鈔就印多少寶鈔咯？那干脆印幾萬張一萬兩的大額寶鈔，這樣咱們豈不是今后再也不缺銀子了？”
“大帥，這肯定使不得，面額大了用不出去，而且百姓和商人們恐怕也不會要呀！”
“是啊，一萬兩銀子的寶鈔聽著就怪嚇人，這要是不小心燒了或者弄丟了，那還不…”
趙銳見他們說的頭頭是道，頓時跳起來，指著他們罵道：“你們懂個屁，這根本就不是面額大小的問題，而是信譽的問題，百姓和商人們之所以接受咱們的紙鈔，那是因為拿著紙鈔去銀行可以到換真金白銀，但這樣一來銀行的銀子不就白白的兌換出去了嗎？所以銀行替咱們收回了多少紙鈔，咱們就欠銀行多少銀子，都懂了嗎？”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李雅和王銀最先反應過來，王銀一副恍然大悟的道：“難怪那些股東們，天天吵著要撤股，說什么銀行賬目不清，咱們吞了銀行的銀子。”
“李雅，各地分行回收上來的紙鈔，你們是怎么處理的？”
“回大帥，除了各地分行留了一點，其他的都及時運回了總行，然后上交給了財務處。”
李雅回答道，王銀要處理其他事務，所以她雖然是副大掌柜，但銀行具體的日常事務都是她在處理。
“亂套了，亂套了，全亂套了。”趙銳捂著額頭，一時間頭大如斗。
眾人卻都面面相覷。
過了好半晌，趙銳才擺了擺一臉無奈的道：“這次我帶回來了三百萬兩銀子，李雅，等一下你回去后，召集那些股東開個會，將他們的本金都退了，再補償一成的利息，今后紙紗和銀幣全部由銀行來發售，財務處沒錢就和銀行貸款，賬目一定要清楚，以前的爛帳就一筆勾銷了，從今天開始心重新記。”
“是，大帥。”李雅趕緊起身答道，雖然有些心疼那三百萬兩銀子，但她覺得將那些股東剔除了更好。
小蘭聽說欠銀行的賬都一筆勾銷了，臉上立即就笑開了花，其他人同樣面露微笑。
趙銳也是沒辦法，這明顯是玩不下去了的節奏，不重新洗牌根本就不行了。
因為如果繼續由財務處發售寶鈔，是不可能有那么多銀子給銀行的，而銀行卻要擔任回收，最后的結果就是賬目不清楚，銀行到底虧了賺了都不知道，很有可能被拖垮。
但是由銀行來發售也行不通，因為這寶鈔算得上是憑空生出來的銀子，讓這種合股銀行發售，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股東嗎？
所以他只得將那些股東全部踢出去，將銀行變成自己的左手，財務處則是右手，玩左右手倒騰的把戲。
否則就只能再成立一家專門發售紙鈔的央行，畢竟只要紙鈔堅挺，完本可以按照白銀的三四倍來發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