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許,我們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
“打聽消息,試著救一些人。”
“那豈不是很危險!”
“能幫就幫,幫不了就撤,我們要在保護自己的前提下,嘗試著為別人說話,這樣有一天,別人才有可能為我們說話。”
“你這話說的怪怪的。”
“宇宙人民是一家,有備無患,走吧。”
“可我們連零號城市都沒離開過……”
許言故意落后一個肩膀,由六一在前,走向了城外監獄旁的附屬醫院。
藍星的監獄不少,幾乎每座城市外,都有擴展出來的專用場地,用來建造這些牢籠和配套設施,平均占地大小,僅次于同樣在城外的肉類、植物培育基地。
聯邦法案對于造成嚴重后果的行為,定責上十分苛刻,所以真正罪大惡極的罪犯,不會在這里常住,用老貓的話說,從被逮捕到定罪,再到執行,罪犯的靈魂一個月就可以回歸宇宙星海。
北半球陸地上還好一些,與正常人認知中的沒有差別,而南半球海底城市附近的監獄,則常年沒有陽光,甚至人造燈光都相當奢侈,以環境來說,其定位相當于流放,關在海底的,基本都是離死亡刑責只差一步。
不僅僅如此,如果按照新聞播報的蛛絲馬跡,摳字眼分析,有些牢籠不止在藍星,真正嚴苛的環境是在外面,在頭頂之上。
走到醫院的大門前,透過柵欄門的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個環境還算雅致的公園,綠植水池,健身長椅一應俱全,就這么看沒什么問題,但相比于城市里的繁華,就簡陋了一些。
許言聽說在很久之前,藍星的監獄僅僅就是監獄而已,但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有人權組織嶄露頭角,順帶為罪不至死的犯人發了聲,再經過這么多年的演變,于是有了現在的樣子。
回過神,門前不只有許言二人,還有著不少排隊的家屬,等待檢查核實身份,進入醫院探望,從衣著打扮看,大多都還算比較富裕,少部分較為樸素。
“這就是給罪犯住的醫院?”六一看著門前僅有兩名人員負責看守,不解的在頻道中問道。
許言的眼眸一掃,隨即收回視線,嘴角翹了一下:
“看著沒什么,可要是在里面做出格的事情,三百六十度,一秒鐘就能打成血霧,骨灰都沒得揚。”
咕嚕……六一咽了下口水,但還是保持著鎮定的神色,站在了隊伍的最后方。
慢慢的,前面的人越來越少,后面的人越來越多,當輪到六一和許言的時候,一名看守人員手持特殊終端,將他們攔了下來。
“請出示身份證件,以及探望人員身份。”平淡的聲音夾雜著才是上午,就已經有了下班心思的期盼。
六一抬眸看了一眼對方,嘴角扯出一個不屑的微笑,將許言偽造的證件遞了過去。
關于如何偽造聯邦證件的問題,許言自己曾深入研究過,畢竟書店也有辦證業務,但機動特遣隊的證件,他特意向宮璽詢問過。
聯邦機動特遣隊的證件信息,其成員具體身份,不受任何低權限系統識別,也就是說按照這個邏輯,哪怕是真證件,系統也會判定為假。
這樣做的原因,一是特遣隊做事,用到證件的情況極少,二是為了保密。
聯邦十二支特遣隊中,像‘下水道之光’、‘量子水冷’這樣的監察研究部門,會以網絡部、研究院的身份公開,而其他的部門,普通聯邦人不會知曉存在。
而唯一可以騙過低權限系統的方法,就是偽造臨時密碼鏈,宮璽說,這是在出任務時的臨時權限證明,會被系統后臺的某個隱藏程序識別。
不過這個方式往往是用來在特殊任務中,侵入某個低權限系統的后臺,獲取重要信息。
當然,為了避免公器私用,密碼鏈只有在特殊任務中,由上級批準才會下發,畢竟宮璽不是歷史上第一個叛逃的人。
當時聽到宮璽這么說的時候,許言還有點興奮,合著這么個玩意,你就一直忘了說?
但事實并不如意,密碼鏈的算法不是一成不變,聯邦會在固定時間更改,并不會重復使用。
而幸運的是,宮璽可以解釋出他曾經用過的密碼鏈,雖然內容上無法侵入系統后臺,但編寫算法上,可以欺騙過低權限的系統識別。
一張薄如卡片的半透明數據屏,被守衛狐疑的接過,特意瞥了眼六一和其身后的許言,這樣型號的數據端,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當然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二手的你知道多貴么?就這還是我自己親自翻新的。”許言心中翻了個白眼。
守衛將數據屏插入手中的終端,顯示屏上一陣花白,紅色的嘆號和警告提示亮起,讓其瞬間緊張起來,訓練有素的做了個拔槍的姿勢,另一邊的同伴也收到提醒,單手放在腰間,朝著這邊看來。
但緊張的氣氛一閃而逝,顯示屏上的警告提示消失,轉而出現了一幅藍星的簡筆圖標,并提示權限符合。
“權限?”
守衛的眼睛瞇了起來,‘權限’兩個字是不適用于普通人的。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顯示屏上的藍星圖案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許言胡謅出來的特遣隊隊標。
含在嘴里的例行詢問被咽了回去,他不認識這個隊標,但知道相似圖形的含義,這樣的圖形往往會出現在上峰傳達的特殊文件中,與聯邦的藍星圖案放在一起,稍小一些。
“咳咳……那個稍等,我通知一下……”
“不用通知。”六一余光掃了下,“就是來看望病人。”
“可這……”守衛為難的皺了皺眉。
“你叫什么名字?”許言突然用刻板的語氣開口,并看向了他。
“斯沃特!長官!”
這名字……許言心中搖頭,動作點頭,將視線移開,不再說話。
仿佛靈光一現,守衛瞬間立正,在手臂上點了兩下,一旁的警衛室中走出了一個非人型機械。
“長官,醫院內人員入住名單會實時更新,跟著他就可以找到需要探望的人了。”
“很好。”六一笑著說道,抬腳走進了醫院。
…………
“我還以為會很嚴格。”六一嘆氣說道。
“真正重要卻又不能死的犯人,都不會關在這里,現在藍星大部分監獄,只不過是提供免費勞動力和實驗體的圈養場罷了。”許言解釋道。
“運氣好,刑期滿,活著走出去,運氣不好,第二天家屬來收尸。”
“罪有應得!”
“絕大部分,萬事總有例外。”
說著,二人在智能機械的帶領下,來到了住院部的樓下,其實現在并不需要這么個跟屁蟲,得到許可的許言在共享位置后,每個人在哪里心里一清二楚。
上樓,乘坐電梯來到十六層,二人靠著門派號找到了一個單間,隨后許言將跟屁蟲留在門外,與六一推門而入。
入眼是一間干凈整潔的病房,除了病床前的各種儀器,以及空氣中消毒水的味道,周圍的家具擺設一應俱全,不知道還以為走進誰家的客廳。
此時那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在瀏覽新聞,被推門聲驚動,向這邊望來。
許言看了一眼對方手上的吊瓶,示意六一上前,將連接著耳機的金屬貼片貼到了對方的太陽穴,老人明顯沒有反應過來,開口問道:
“你們是誰?”
“來看望你的人。”許言在通訊頻道中說道。
六一很合時宜的將電子證件一晃而過,許言則用身體擋住了房間的攝像頭,三人互相對視。
沉默片刻后,老人笑了笑,眼尾的皺紋擠在一起:
“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是不能放過我么?”
許言一愣,瞬息反應過來,你能這么想,那就很方便我裝……忽……套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