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沒有接著看下去，負責人事工作的他對這份檔案可謂是倒背如流，關于這個人的一切書面資料他都了如指掌。
他現在更想知道普萊斯的想法和行動規劃，“身份既然已經確定了，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執行哪一套方案？”
“呲呲……咔擦……”
普萊斯把沒剩多少的雪茄按滅在煙灰缸里，立刻又點燃了第二支，然后看到老張，用不太確定的語氣問道：“你覺得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嗎？諜特這方面你比較有經驗，我想先聽聽你的看法。”
老張腦子里瞬間閃過這個人的全部檔案，他輕輕搖搖頭，比之普萊斯猶疑的語氣，他的話語更加堅定：“他不可能知道。”
“首先，他的職務只是高級軍官的最末層，接觸不到核心機密，所以亞伯拉罕控制他應該不是為了開辟一條情報通道，獲取某些并不重要的信息。”
“其次，他身份的特殊性又導致在某些方面成為了一個極為特殊的素材，與劉備有親屬關系的人員被我們嚴密保護著，而由于我們前期的忽視導致對他一直沒什么像樣的保護措施，現在這個漏洞已經被亞伯拉罕抓住了。”
“萬幸的是我們也知道了。”普萊斯也滿懷心思地感慨了一句，接著示意老張繼續。
“還有就是在劉禪出生之后，他在劉備集團內部的位置就愈發尷尬，并且還一直伴隨著或明或暗的排擠和壓制，雖然劉備本人對他并沒有歧視，但是這種集體式的排斥必然在他的精神上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而利用這種心理陰影和心理漏洞一向是亞伯拉罕的拿手好戲。”
老張抿了一口茶，最后總結道：“利用他和劉備的特殊關系，以他為媒介和素材對劉備進行某種命運關聯式的遠程咒殺，這對薩克斯頓來說并不是什么難事，雖然他并不以黑魔法聞名。我想這才是最有可能的答案，如果按照這個邏輯反向推導，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才是最合適的。”
普萊斯輕輕點頭，他和老張的想法其實差不多，讓他猶豫的其實是如何利用這一點信息差，“我同意你的觀點，但是用他來打埋伏是不是太冒險了，這畢竟關系到劉備的安全，稍微出一點差錯很可能引起全局的震蕩。”
“這不是冒險不冒險的問題。”老張瞥了老搭檔一眼，他知道普萊斯為了這次世界戰役承受多大的壓力，從進入這個任務世界開始普萊斯平均每個星期只睡眠十個小時，要不是他六星級的超凡體質扛著，一般人早就猝死了。
“提前打掉他固然穩妥了，可是我們都知道薩克斯頓準備的攻擊手段肯定不止一種，甚至在我們打掉這一只暗處的黑手后，反而會暴露給他們更多的信息，比如說我們的情報來源。”
“是啊，這也正是我為難的地方。”
普萊斯揉了揉臉頰，露出些許疲態，這是他從來不曾在其他人面前展露過的，他是這次戰役的核心，是支柱，他必須時刻保持必勝的信念和威嚴的姿態，讓下屬和盟友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就只有和老張單獨相處時他才能稍稍放松下來。
他猶豫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老張詢問建議，“要不報上去，讓上面決定改怎么做？”
老張想了想，問道：“戰略支援中心這個周期是老馬負責吧。”
普萊斯愣了一下，“對啊，怎么了？”
老張雙眼一瞇，帶著點不屑，也有些佩服地說：“你想想老馬的性子，要是報給他得到的回復一定是最穩妥的處置措施，那和直接打掉有什么區別。而且老馬一向反感那群異族，我猜他根本不會在乎他們的死活。”
“嘿，我倒是那這事給忘了。可是軍團長也在關注這個戰役，老馬敢不匯報就直接越俎代庖嗎？”
普萊斯說完就猛地搖頭，“沒準老馬也不敢那這種小事去煩軍團長，都說不準。”
他猛抽了幾口雪茄，權衡了片刻，一拍桌子，咬著牙說：“不管了，留著這小子，按D010號方案準備，打埋伏！”
“既然我們兩統一了看法，那就沒問題了，我一會兒就安排下去。”
老張見第一個問題已經達成共識，接著問道：“說說另一個目標吧，監測部門不是說找到異常數據波動了嗎？怎么你又空手而回了？”
“別說什么異常數據了。”一提起這件事普萊斯就氣不打一處來，“那幫新兵蛋子他娘的把意識擴大裝置的開機測試波動當成了時空引力波的異常紊亂，白白浪費那么多人力去搜尋。”
“哦，是嗎？”
老張摸了摸下巴，有點懷疑，“不應該啊，雖然放大的意識波動和引力波的短時間驟變都會引起時空曲率的異常，但是以監測人員的素養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的。”
普萊斯氣哼哼地說：“對啊，絕對不應該犯這種低級錯誤，要不是時間太緊，我早就把他們全部趕回訓練營回爐重造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相比于始終擔任著決策者，承擔著最大壓力的普萊斯，老張則更加冷靜，看待問題的角度也更加清晰。
“我是說如果那段異常數據波動的確是引力波引起的時空曲率紊亂呢？只不過目標消除痕跡的速度比我們更快而已，或者這段異常數據被偽裝成了更像是意識實質化后引起的時空曲率波動。”
普萊斯放下手中的雪茄，緊緊皺著眉頭沉思了片刻，“你的意思是目標的確出現在了我們這里，只不過是我們沒有找到。而且按照你的邏輯推導，就意味著有人在幫助目標擺脫我們的搜尋，這也就意味著……”
普萊斯說道這里便停了下來，一臉肅穆的他下意識地用手指急促敲擊著桌面。
老張則順著普萊斯沒說完的話接著說道：“這也就意味著世界意識的自我覺醒速度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