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久不見啊,多目者。”
那個男人如是的打了招呼,就和老友見面似的發自內心的高興。
然后,便是錘與斧構成的鐵風朝著拉面前的多目者籠罩而來,毫不花哨,也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打完招呼,然后開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廝殺。
大概游離在外的戒律之斧的傳教士都會這么干。
只不過這一位可能更熱情一些。
那站在一旁真正的狂獸,多目者低吼一聲,揮動墨水般漆黑的利爪,便出乎意料地撕開傳教士的白袍,與內在的鎖鏈以及鋼鐵摩擦交錯,他剛想拿著錘與斧將這個看起來已經殘了的多目者打爛,卻驚愕地發現這股巨力并非現在的他能抵擋。
轟!
他被打飛出去,撞爛了異鐵的囚籠,將其中那一只詭異的老鼠砸成一灘不可分辨的肉醬。
在灰塵與血氣之中,傳教士有些痛苦的抹了一把自己胡須上的血跡,盯著那個扭曲的怪物,嘴角綻開癲狂的笑意,他低吼著,手中的兩柄武器似乎也發生了什么驚奇的變化。
炙熱的蒸汽四散而出,有如熔巖的紅芒閃爍在當中,傳教士手中拿著的已經不再是兩柄冰冷的鐵,而是可以把握的高溫與死亡的構合體,堅硬的鋼盔升起,包裹住了他的頭部,冷與熱在其中交匯,來自源石的致命光芒點綴在上。
——裁判裝甲·審判模式
帶來的不是什么足以令人驚嘆的奇跡,也不是什么可以使人拜服的工藝。
有的,只是純粹而又高效的單調殺戮兵器。
簡單卻又無趣。
導構教會純粹的私人壟斷產品,在古遺跡中發現的技術,被教會掌握,隨后產出了這一種致命的兵器,只有教會的戒律之斧才可擁有的裝甲的單兵作戰能力是無可爭議的強大。
以源石為能源,榨取使用者的生命的裝甲,怎么可能不致命呢?
當然,戒律之斧里的瘋子根本不會去考慮這一點,他們只需要搜尋,廝殺,直至死亡。
原本拉是抱著坐山觀虎斗的心理的,可是在看見多目者隨手一擊就把那個看起來牛逼轟轟的傳教士懟進墻里后,他發現自己繼續被綁在這里可能不大安全。
拉在看到這個女人將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后,便轉過頭,朝著囚室里的艾拉眨眨眼睛。
艾拉心領神會地點頭,給自己打了一管藥劑后她的狀態簡直不要太好。
兩只寒冰凝結的鑰匙鉆入拉手腕上的鑰匙孔,再旋轉,開了。
轉動手腕,拉能明顯感到痛感,他挑挑眉,小心的走下十字架,無聲地走著,和言鳶艾拉兩人站在一起。
觀賞著這場獵魔人獵魔的戲碼。
“艾拉...你真壞。”
凝視著傳教士發出實質性的怒吼,用高溫的鐵錘將多目者的巨臂砸的融化,拉感慨一聲,摸了摸身邊這個乖乖的小女孩兒的頭。
“但是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拉哥哥你就要急了吧。”
艾拉輕聲開口,表示自己也是無奈之舉,況且她只是順水推舟,在這個好像用爛稻草和污泥堆積成的界限破碎開的那一瞬間,模擬出了多目者的氣息然后像發射信號彈一樣的讓它在龍門四散開。
一直尋找她的人自然一下就認出來了。
而如果沒有...
艾拉看向了拉,而拉笑著把目光轉向柔弱不堪的言鳶。
“大姐,給個準信兒唄,你到底強不強?”
她真摯地用全力打了一拳拉,而后者感覺根本不痛不癢。
“如你所見。”
面部抽搐,拉已經懶得和她多說了,你說你這么個大佬干嘛非得裝成萌新呢?
怕不是多目者晚上做夢都會被你嚇醒。
好吧,拉其實已經知道了,言鳶終歸只是一個有點兒特殊能力的普通人,而且這能力使用起來還有諸多限制,不然她也不會看著自己剛剛大發神威。
言鳶這個人是什么樣的,拉自覺還是很清楚的。
“我們得離開這里,那個怪物估計馬上就要變大,還有,這里要塌了。”
艾拉已經看見那個女人離開地下室的背影了。
“空間傳送?艾拉你熟練嗎?”
拉剛說完就發現這兩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在看著他,于是他尷尬地笑起來:“那不然...瞬間移動?”
十幾秒后。
三人站在剛挖掘出的坑洞前注視著已經塌陷的房屋還有不遠處正在廝殺的巨型多目者還有傳教士。
“所以...這個離開是物理意義上的嗎?”
艾拉點點頭,感覺有些不屑:“空間傳送?拉哥哥你是小說看多了嗎,那種東西我怎么可能會。”
很突兀的,自不存在的天穹上,降下了冰涼的雨。
很大。
雨落在傳教士的鋼盔上,被高溫蒸發成蒸汽,落在多目者的身上,轉瞬就被它吸食掉,而落在了拉身上的時候,雨珠便很輕松愜意的便順著他的頭發,淌到他的鼻尖,最后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所有人都在關注傳教士與多目者的廝殺,正義與邪惡的碰撞...或許也算不上,但拉的眼簾低垂,總有些事,是沒人會去管的。
但本應該有人去管。
拉有些不愉快地嘆息一聲,他說:“下雨的時候總會有壞事發生,我不是很喜歡下雨。”
言鳶瞥了他一眼,就像兩個小孩子一樣,她把自己口袋里疊得整整齊齊的小白帽打開,輕巧地放在拉的頭頂,就好像為他驅散了煩惱與憂愁,就連身上的負重也好像輕了許多。
拉沉默了一會兒,不遠處傳教士與多目者廝殺帶來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臉頰,在落雨中他的聲音不是那么清晰,可卻依舊能把其中的誠意化作實體拿出稱取其重。
“這個帽子對你來說很珍貴吧。”
火光再一次的驟然亮起,驅散了他臉頰上遍布的黑暗,透過雨幕,幼稚的女孩看見少年的嘴角隱約勾起。
他說。
“真的謝謝你啦,鳶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