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夜靈的臉因痛苦而扭曲。
以敵人的力氣，很容易就可以扯斷她的脖子。
天瞳想要沖上前，可是沒有力氣的身體很快就倒下了。
從咽喉的深處嘔吐出血來。
徐醫生剛才的那一腳，已經傷到天瞳的內臟，將近潰爛的身體根本使不上力氣。
夜靈也想要掙脫開徐醫生的手。她拼命掙扎著，在雙手都被對方鎖住的情況下，只能用魔力去加固脖子的防御。
然而，徐醫生的手指依然深陷進了她的脖子。
“啊——咕啊！”
夜靈發出慘叫，但很快她連悲鳴都發不出來。她的脖子已經被壓縮成手臂的大小，在呼吸道和食道完全閉合的情況下，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表情扭曲的少女臉上，有眼淚流下來。
徐醫生用燃燒般的眼球盯著夜靈，那張扼殺了一切感情的臉上，只有令人膽寒的冰冷。
糟糕，再這樣下去，夜靈真的會死！
天瞳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天音的狀況也不知道怎么樣。根本不能指望有人能夠對他們伸出援手。
天瞳和夜靈的敗北已經注定。
“開什么玩笑！”
天瞳從碎土中憤憤抬起頭，凝視著那個男人。
在手腳完全無法動彈的情況下，只有一種辦法能救夜靈。
——這樣真的可以嗎？
從內心深處響起的這道聲音，令天瞳產生了動搖。
一旦用回這個力量，會帶來無法挽回的后果。
緊接著，咔擦一聲，在天瞳猶豫的時候，空氣中清楚的回響起骨頭斷裂的聲音。
夜靈奮力掙扎的雙腿，在地面刨出了一道巨坑。她那張痛苦而扭曲的臉轉向天瞳，盡管發不出任何聲音，但天瞳知道夜靈在向他求救。
算了！后果什么的之后再考慮！
下定決心的那一刻，天瞳用極其強烈的，至今為止從未有過的毅力去凝視前方。
大腦也許有些過熱，意識大部分都恍惚了。這樣拼命的觀察對手，最后終于看到了……
徐醫生沒有把重傷的天瞳放在眼里，也沒有想到，對方會趁這個間隙發動偷襲。在徐醫生還沒來得及理解發生了什么之前，自己身體的變化先讓他品嘗到了驚愕與恐懼。
“什么？！”
處于絕對優勢中的徐醫生，感受到了一股從未體驗過的惡寒，連冷汗都凍結在他的后背上。
天瞳依然倒在地上。只是瞪著他，什么也沒有做。
出于的本能與恐懼，徐醫生立刻松開了夜靈，然后像是逃命一樣，往后一躍，想要逃離天瞳的視線。
但他的動作依然慢了一步，映入紅瞳中的手臂，在這一瞬間，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那件白色的大衣，變得支離破碎。
肉眼無法看到的能量從肉體的內部涌出，手臂好像被埋入了炸彈一般，突然被炸飛出去。
徐醫生就這么失去了一只手臂。
他難以置信地嘖了一聲，完全不知道天瞳使用的是什么能力。如果沒有及時逃走，恐怖早就粉身碎骨了。
“居然被躲開了……”
天瞳一臉憔悴地捂住眼睛，一灘血跡從指縫中流淌出來。
臉色鐵青，呼吸急促。明明他是處于進攻的一方，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比徐醫生還要痛苦。
夜靈的狀況也不怎么好，她倒在地上，一點生息也沒有，也不知是生是死。
相比之下，徐醫生只是斷了一條手臂，可仍有繼續戰斗的余力。
如果不抓住徐醫生愣住的間隙，那么被殺死的人就是天瞳他們了。
這個道理，天瞳自然清楚。
所以他不顧還沒完全恢復的身體，就拼命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然后如箭矢般直沖過去。
徐醫生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很快冷靜了下來。
天瞳半殘的身體，朝他沖來。
在天瞳靠近他的那一瞬間，徐醫生的拳猛地變刀，然后直直地貫穿天瞳的身體，從他的背后伸出來。
當場中招的天瞳，血從他的嘴里流了出來。
但是——
啪嗒一聲。
鮮血如失控的水龍頭般，重落在地上。
比起天瞳的傷勢，徐醫生流出來的血更多。
天瞳近身的瞬間，拔出白刃，當場貫穿了徐醫生的心臟，在他胸口中刨開了一個大洞。
“你輸了。”
天瞳轉動起刀子，將刀刃從他的心臟里抽出來，徐醫生的手也隨之從天瞳身上脫落。
身負重傷的天瞳，倒在地上。他捂著自己失血過多的傷口，急促呼吸著。
認識到自己的敗北，徐醫生只是靜靜看著自己的傷口。
蒼白的臉上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懊悔，就如同一張白紙般，什么表情也沒有。
“我輸了，但你們也沒有贏。”
站在天瞳面前的他，依然沒有倒下。
他的意識還留有一會兒。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天瞳瞪著徐醫生。
“不。”徐醫生輕輕搖了搖頭，“將來你一定會后悔的……咳咳咳……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管……利用了。”
他說完格格地笑了，然后搖搖欲墜的身體朝天瞳走來。
天瞳以為徐醫生要垂死抵抗，因此緊張地握緊了白刃。
但徐醫生走過來后，什么也沒有做，黏滿鮮血的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天瞳，我妹妹她……”
“什么？”
“拜托了。”
說完，徐醫生倒在地上。
他連一步都沒有走出，身體就停止了活動。
“結束了嗎？”
夜靈恢復以后，把握住了周圍的狀況。
幕后操控Demon的主謀、食人案的真兇，就這么被天瞳殺死了。
Demon的事情真的結束了嗎？
事情落幕以后，天瞳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喜悅。
相反，心里多了一股空虛感。
臨終前，徐醫生好像對天瞳說了什么，但天瞳的意識已經很模糊了，根本沒有聽清楚他的話。
強烈的痛楚，不禁讓天瞳捂住眼睛。
“哥！你沒事吧！”
“嗯、嗯……”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天音，向著天瞳跑來。
天瞳的眼里滲出了血來，這并不是因為使用能力帶來的副作用，而是因為設在眼睛下的封印，在剛才的那一瞬間被天瞳所突破。兩股不相容的力量，互相碰撞在一起，給眼睛帶來巨大的創傷。
瞧見滿臉是血的天瞳，天音、夜靈兩個女孩顯然慌了神。
“我…我沒事。”
天瞳努力從嘴里擠出聲音，雙手用力抓緊眼球周圍的皮層。
事實上他感覺自己快瘋了。仿佛有上千根小針，在眼球上反復抽插著，幾乎要燒毀神經的痛楚，讓天瞳抓狂。
“這怎么能叫沒事呢！怎、怎么辦？這該怎么辦啊？”
“別吵！我還沒死了呢！”
看到天音一副準備要哭喪的表情，天瞳激動地站起來。
“可是，你的眼睛……”
“讓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總之，先把天瞳帶回家吧？”
夜靈把臉湊過來，關心著天瞳。
“嗯，抓牢我。”
接著，天音把手伸出來。
撐著天音的身體，天瞳勉強站起來。
臨走前，他回望了眼徐醫生的尸體。
——徐醫生躺在血泊中，微微上揚的嘴角，帶著一副已經釋懷的笑容。
◇
皎潔的月亮，照映出了一淌淚水。
在回歸寂靜的街道，突然響起了一聲格外響亮的腳步聲。
望著那具躺在地上，再也不動的尸體，她跪倒在了地上。
仿佛不愿意接受這個事實一樣，她全身都顫抖起來。
“哥哥…”
“為什么啊，為什么連你也離開了我？”
“這樣的話，我不就是一個人了嗎？”
小月用泣不成聲的話語，呼喚著已經死去的徐醫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