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正午的時候,外面的暴雨啪唰一聲就下了起來。
密密麻麻的雨滴就像子彈一樣,朝地面傾斜而下。天瞳和江小琴被鎖在房間里,呆望著窗外漆黑一片的天空。
“好大雨啊。”小琴望著黑云。
“嗯,看來我們回去的計劃又要推遲了。”
“游輪已經修好了嗎?”她驚訝地問。
“是的,我之前聽林風說,發動機已經維修的差不多了。本來林風是打算今天就把船給修好,不過這場雨,恐怕讓我們回家的時間又推遲一天。”
“這樣其實也挺好的。”
“什么?”
天瞳一愣,他沒有想到江小琴會這么說。
小琴凝視著天空中,不斷墜落下來的雨滴,她低語道:“我覺得一直待在這座島上,其實也挺好的。”
“回去不好嗎?”
“我有必須回去的地方,可是我又不怎么想回去。因為那里的恐懼和絕望,讓我完全不敢面對。”小琴盯著那片雨云,說著一些意義不明的話。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的騷動聲引起了天瞳的注意。
“外面好像出什么了事?”
“我去看看。”
小琴將視線從窗外收回,然后站了起來。
被關在房間里的人,其實只有天瞳一個。小琴隨時都有出去的權力,只不過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一直陪天瞳待在這個狹小的房間內。
原本天瞳還擔心著,如果其他人知道了小琴跟他住在一起,會不會說他什么。但結果,天瞳的憂慮完全是多余的。
無論是林風還是新軍,都沒空理會天瞳的事情。他們只想著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回管理局去。
“夜靈和天音不見了?”
就在天瞳還在考慮其他事情的時候,突然間外面傳來了一道令他不得不放在心上的聲音。
江小琴似乎在外面跟誰說話,而交談時的聲音很自然地傳入了天瞳的房間。
“小琴,夜靈和天音怎么了?”
算準了江小琴打開鐵門的那一剎那,一直藏在門背后的天瞳,直接擋在了江小琴面前,并且用手臂擋住了旁邊隨時又會關上的鐵門。
“啊……天瞳!你不可以出來!”
看到前腳已經跨出房間半步的天瞳,江小琴顯得有些慌亂。守在外面的衛兵,頓時警惕了起來。
他們直接抄起兵器,呵斥著天瞳回到自己的房間。但天瞳用無比巨大的臂力,擋住了那扇鐵門,不讓它重新關上。
“小琴,快回答我!天音和夜靈怎么了?!”
天瞳完全沒有把新軍的呵斥聲聽進耳里,他只是看著江小琴,眼里帶著急切與焦躁。
他的聲音聽起來與比平時要兇惡很多,小琴稍微有些被嚇著了。
她搖搖頭,回答:“不知道。我聽別人說,今天夜靈和天音出去調查以后,就一直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
“是的。剛才林執行官他們好像聽見森林里傳來了什么動靜,所以現在他們要去森林那邊查看狀況。天瞳,你不用擔心,我們新軍一定能夠找到她們,所以我們現在就先回……”
“小琴,你讓開。”
“天、天瞳……?”
小琴顯然有些困擾,天瞳完全沒有回去的意思,而是比剛才還要往前走了一步。
他和小琴一直待在這個房間,那為什么天音和夜靈會遭到襲擊呢?天瞳完全不用想,就已經得出了結論。
“小琴,天音和夜靈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她們有危險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可是……!”
沒等小琴發出聲音,天瞳就已經一把推開了她,強闖出了監禁他的房間。
“你這混蛋跑出來干什么,快給我回去!”
見到天瞳想要強闖,圍在外面的新軍也不打算再顧忌什么了。一個新軍直接舉著刀刃,朝天瞳揮砍過來。
天瞳卻連看也看,就躲過了攻擊。他以一個簡單的跨步,就走到了對方的懷里。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天瞳就以一記寸拳將他打倒在了地上。
另一旁的新軍見狀,立刻怒吼著沖上來,但天瞳直接一腳就將他們全都踹翻在了地上。
轉眼間,負責看管天瞳的新軍已經倒下了一片,只剩下天瞳和江小琴還站在這里。
天瞳冷眼回望著小琴。小琴只是不知所措的站在這里,她的眼眸告訴天瞳,她并沒有阻止天瞳離開的意思。
天瞳跟小琴說了聲抱歉,“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他只留下了這句話,就孤身沖進了森林。
望著天瞳漸漸遠去的背影,小琴只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結束了,已經。”
她的眼眸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哀傷。
站在暴雨中的她,衣服已經濕透了。但她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這里,久久的無法動彈。
小琴,知道這一切都結束了。
她不可能沒有察覺到,天音和夜靈是去調查什么,天瞳又對事情的真相了解到了哪種地步。
她并不覺得有多難受,她也不曾后悔過,只是隱隱覺得自己的心口在作痛。
“待會等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就是敵人了吧?”
站在暴風雨中的女孩,就這么獨自嘆息著。
“江、江隊長,你就打算這么放走他嗎!”
這時,那些被天瞳打倒直不起腰的新軍,一個個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們明顯對江小琴放走天瞳,有些怨言。
“啊,是呀。”
但小琴毫不掩飾的回答。
新軍們先是一愣,接著他們對視了一眼后,對小琴說:
“那我們要趕緊回去報告給金隊長,范天瞳逃跑了。”
“不用這么麻煩了。”
“怎么了?”
從剛才開始,江小琴的音調就完全變了。
不是跟天瞳相處時,那種帶有女孩子的嬌柔聲,她那冷冽的聲音,聽起來就像一個冷血無情的殺手。
小琴將背負在自己身上的武器給取下。
她緩緩地解開纏繞在上面的繃帶,最后一柄制作精美的刀鞘裸露出現。
“你們就這么躺著就好了……”
這么說著,小琴緩緩地轉過身,長刀從刀鞘中拔出。
無論是她的眼眸還是刀刃中流動的寒光,都比任何時候都要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