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最近我會開始找出其他玩家的信息,你負責線下聯絡,然后我來安排時間地點。”,馬飛說道。
“你要跟他們見面?你不怕他們也是瘋子嗎?就線上聊吧,線下也太冒險了。”,陸安琪表情擔憂。
“相信我,沒事的。除了這些之外,你什么也不要做,也不要讓身邊的人知道你是玩家這回事。”
“好的。”
馬飛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胸口很悶,頭也很重。
“你晚上有課吧?”
“啊……有的。”
“一起出去吃個飯,我送你回學校。”
陸安琪愣了一下,然后將掃帚放到墻角,他知道馬飛這是在趕她走了。
臨出門的時候,馬飛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手機,皺了皺眉。
“沒事的,你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以后也會盡量少往這里跑的。”,陸安琪說道。
“那……好吧,注意安全,我下次一定送你。”
“你上次也是這樣說的。”
離開馬飛的單人公寓,陸安琪一人走在青石板路上,表情始終保持著剛剛離開馬飛住處時的那種擔憂,精修過的眉毛略微皺著。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覺得世界末日會來的呢?
高中的時候,她聽馬飛說起方恒的事,看著那個有點神經病一樣的“方恒”,她會出神,然后在醞釀很久之后,心里會忽然產生一點點害怕的情緒。
就好像盯著一個做工逼真的娃娃,盯著看久了你會不敢眨眼,不敢背對它。
這種感覺隨著馬飛不斷分享他內心的猜想而愈發強烈,但以前的她更愿意將這件事當成一種充滿刺激挑戰的冒險。
直到上了大學,馬飛開始重新撿起這個游戲,然后進入這個七人小隊,她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獨自一人的時候,她時常感覺被人注視,被人跟蹤。
前段時間,她悄悄登錄過罪惡都市,發現自己的帳號已經被解封了。
但她不敢多探索,只是上了一下號,立刻就下來了,她就是這樣膽小的一個人。
過于豐富的聯想使她擁有比他人更為強烈的“預感”,甚至在馬飛明確告訴她存在另一個世界之前,她就已經想象過這件事。
看過的電影和小說激發著她的想象力,同時也限制著她的想象力,心中的不安最終還是向“末日”這兩個字靠攏。
在最害怕和最焦躁的時候,她會生出在睡夢中被砸死的念頭。
當然,她也想過這只是一場災難,會有轉機出現,譬如超級英雄之類的。
她覺得這個人會是方恒。
正常人能夠在幾分鐘之內寫完一張高考難度的試卷嗎?
最近更夸張,方恒連續一個月不去上課,然后被學校警告,勒令退學。
為了繼續留下華大讀書,他三天寫了十八份醫學專業的專業論文,并且公開發表,引來無數醫學專家討論。
當大家問他過去一個月在干什么的時候,他說他在學醫。
他現在就跟個怪物似的,天天出現在新聞報道里,甚至被神化,多個領域的人開始對他進行研究采訪。
在眾多的傳言推論中,陸安琪卻注意到了一種極為荒誕的言論——方恒的出現可能是一種“變化”正在產生的預兆。
這種推論直接戳中了她的心,然而還有很多人對此不以為意,覺得是炒作,甚至有人質疑學術圈也開始搞起了造星行動,開始恰爛錢。
這段時間人心很浮躁,網上熱點很多,爭論很多,陸安琪愈發覺得那句話很貼切——這是某種“變化”正在產生的預兆。
所幸,她腦子還很清醒。
而清醒的表現就是,她開始覺得被大家認為是荒謬的那些東西才是真實的。
“喂,沒長眼睛嗎,紅燈啊!”
陸安琪忽然被人拉了一下胳膊,身子一晃,差點倒在地上。
她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是想什么東西想的太投入了,一輛公交車從她身邊疾馳而過。
“啊……不好意思,謝謝你,謝謝你。”
陸安琪表情尷尬的對那人道謝,然后退后了幾步,站在人群后排開始等紅燈。
綠燈亮起的時候,她順著人潮走過街道,目光無意中掃到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
裴花玲?
她坐在副駕駛位,通過車窗,陸安琪能夠看到駕駛位上是一個老頭兒,車后排似乎還坐著一個年輕人。
馬飛跟她提過裴花玲的事,還給她看過照片,好像還說過這個女生似乎是方恒的女朋友,一條腿無法用力,相當于是殘疾人。
方恒在采訪中似乎說過,他學醫只是為了治療某個女生。
應該就是裴花玲吧?
在到達馬路另一側的時候,陸安琪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裴花玲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注視自己,然后偏過頭也看了陸安琪一眼,確認自己不認識之后,又將目光收回去了。
好疼!
陸安琪不知道為什么感覺腦子很疼,當她簡單的用手掌拍了拍自己的頭后,再睜開眼,眼前的景象忽然開始不同了。
一切都好像在快速變化,周圍行人的腳步快的像是在二倍速播放視頻,給人一種失真感。
她抬起頭,看見了紅綠燈讀秒的地方,數字也在快速的變化著,完全超過正常時間流速。
這種速度還在加快……
畫面越來越快,甚至模糊,直到她的眼前只剩下一個人的身影。
她看到陸安琪坐在車上,車子快速穿梭到一棟郊區別墅前,她拄著拐杖從車上下來,然后被帶進一間類似病房的房間之中,有人用針頭刺破了她的血管,給她注射著某種東西……
畫面到這里就沒了。
陸安琪腦子里的刺痛感忽然消失,周圍一切恢復正常,紅燈剛亮起來。
裴花玲所在的車子起步走了,她始終也沒再看過陸安琪。
滋……
車窗降下的聲音響起,坐在后排的那個年輕人往后面偏了偏頭,有些意外的看了陸安琪一眼,直到再也看不見她,這才收回目光。
“適應能力很強。”,年輕人這么說了一句。
另一邊,陸安琪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更為強烈的不安,剛才那種感覺……
是幻覺嗎?
如果不是,是不是說,她自己,開始有了“變化”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