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雅等人的放火行為吸引了德軍的注意力,事情發生又那么突然,加上夜晚溫度極低,德軍不太可能會追出來。
不過計劃要想到最壞的可能性,德軍和蘇軍戰斗到這個階段,基層的大頭兵可能會怕麻煩,但雙方的指揮官大多都是意志堅定的鐵頭娃,不是沒有追過來的可能性。
反正挨凍的又不是他們,中高層軍官們坐在壁爐旁烤著火喝著咖啡,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自有下面的大頭兵跑斷腿。
出于謹慎考慮,林克沒有直接開到掩體處,繞了一些路,混淆了真實目的才來到了偽裝掩體旁。
雪地里車痕很明顯,好在現在又下起了雪,能遮掩住車痕和真實意圖。
跟空氣斗智斗勇也好過被人。
“少尉同志,為什么停在這里?”
卓雅看著車窗外的荒郊野嶺,莫名有些慌了起來,手橫在胸前:“我們不是要回到莫斯科嗎?”
“你的任務完成了,我也有任務要做。”
林克停車熄火打開車門,掀開了偽裝在損壞卡車上的白色偽裝布,轉過身對著還在副駕駛的卓雅招了招手:“下來搭把手,我們要快點把這些搬到這輛卡車上。”
搬運物資要花費不短的時間,引擎聲在夜晚就是吸引敵人,所以必須要熄火。
但引擎熄火,在零下二三十度的野外,歐寶卡車的零部件會快速降溫,對它的汽油發動機是一種嚴峻的挑戰——在停車點有保暖措施,野外可沒有這么好的保溫條件。
加上可能存在的追兵,搬物資的速度越快越好,多一個人幫忙搬運速度會加快許多,縮短風險幾率。
雖然知道卓雅很疲勞,但現在不是憐香惜玉做紳士的時候。
卓雅也不是嬌嬌女,她很利落的下車跟著林克開始搬運了起來。
搬著兩趟,卓雅打了個哈氣,注意力一下沒集中,身體搖晃著栽向雪地。
林克把手上的木桶單手扛在肩上,另一手扶助了卓雅,下巴點了點一些較輕的物資:“你搬那些。”
“我沒事,還有力氣。”卓雅搖了搖頭,搬物資來到了車斗邊,咬著牙雙臂吃力的將物資放到了車斗里。
長出了口氣,卓雅感覺到大腦有些渾渾噩噩,這個時候要是看書的話,看一行忘一行,聽老師講課也絕對會左耳進右耳出。
她確實太累了。
不過這憨憨姑娘不會訴苦,她直接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拍在臉上。
刺骨的寒冷激的大腦一下精神了起來,這簡單粗暴的方式驅散了睡意,卓雅看著輕松就將沉重的木桶抬進車斗里的林克,帶著點仰慕的道:“少尉同志以前是舉重隊的嗎?”
出于聊聊天不讓卓雅這個勞動力睡著了的想法,林克隨意的道:“不是,我以前就是個普通人。”
“你以前是運動隊的?”林克問道。
卓雅離成年還有幾個月,很想要讓林克認可她的能力:“我在學校里練過桑搏,教練她都經常夸我運動天賦好,說要是沒有戰爭,可能會成為最厲害的桑搏女運動員。”
“我還有射擊天賦,手槍打的很好。”卓雅比了一個手槍的手勢。
“看的出來。”林克帶著點真心實意的道。
長途跋涉一天多穿過前線和德軍巡邏隊,在零下二三十度的晚上等待到時機偷襲了馬廄,現在還有力氣跟他搬貨,這樣的身體底子,那是真的有運動天賦,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哪怕是毛子。
不說女孩子,100個男性里,可能只有一半能堅持行走五六十公里。
加上嚴寒氣候的話,再篩掉一半。
再加上要有躲過德軍巡邏隊的機敏、在夜晚挨凍等待時機的忍耐堅韌,可能只有幾個才能完成。
果然身體天賦好是靠腦子換來的......林克看著卓雅鼻尖殘留的一點白雪,伸出手刮掉。
卓雅還以為他要做點什么,看見被弄掉的白雪才意識到自己想歪了,慌忙轉移話題道:“少尉同志的任務是運送物資嗎?”
“對。”
“我在副駕駛位看見了血跡還有槍痕......”
“那是我的副手,突襲德軍包圍圈的時候,被機槍打中犧牲了。卡車也是因為這個才損壞掉。”
“啊...抱歉。”
“不用抱歉,我也不認識他。”林克不帶感情的道。
“啊?”卓雅一下愣然。
“戰友下一秒就犧牲了,這是戰場上的日常。”
林克把最后一個木桶放到車斗上,用繩子挨個綁緊,對著有些無措的卓雅道:“你要是習慣不了的話,那么我建議你以后不要跟任何人加深感情,把我,把其他人都當做陌生人,這樣戰友犧牲的時候你會好受一些。”
“少尉同志怎么會犧牲......”卓雅搖了搖頭,看起來不接受他的觀點。
這是個沒有成年的少女,有點天真很正常。
雖說天真,不過從剛才果斷向二五仔開槍,還有后來要終結二五仔生命,證明已經有這個覺悟,遲早會適應下來。
林克沒有多說什么,走到了燃料小車邊上。
一股柴油味飄來,鐵罐里裝的都是柴油,因為中間向上的槍眼,柴油只剩下一半多一點,靠人力也能拉起來。
“我來幫忙。”卓雅小跑過來推著小車后面。
兩人協力把小車和歐寶騾子的屁股鎖好,林克把車斗棚上的德軍軍旗給摘掉,換上了白色的偽裝布。
德軍軍旗可以在德軍飛機面前偽裝,白色偽裝布也可以,還不會被友軍的飛機給打死,同理林克身上的軍服也換了回來,帶上了經典的毛帽。
過程中追兵一直沒有出現,不知道是他做的偽裝產生效果,還是被寒冷的天氣給逼回房間里了。
檢查了車況沒有問題后,林克和卓雅上車,向著5號小鎮前進。
林克開的很慢,在夜晚這種路況下,這輛輪履復合型軍用卡車的速度也提不上來。
開了一會,卓雅沉沉的睡了過去。
林克余光看去,把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少女嘟囔了幾句:“吃不下了......”也不知是夢到了什么。
慢悠悠的開到了深夜凌晨,他們抵達了5號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