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進連忙腆著笑臉，給張總遞上一支煙。
“你也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三個工地都在財審結算，圓沙嶼上的項目又是火急火燎的。請張總再多照顧照顧，等工程款到了，我肯定早早一次付清。”
張總瞪著眼接過煙：“還要等工程款，等到什么時候，何大老板，我們也要吃飯啊！”
“快了，快了！”
何進連忙拿起打火機幫對方把煙點著。
張總猛抽一口，吐出濃厚的白煙，然后堅決地說：“不行，這次必須按照合同簽訂的付款方式來！”
見張總如此決絕，何進只得輕嘆一聲：“最近確實緊張，不然我讓財務馬上轉100萬給你，剩下的等下個月中再一起結清。”
“又是下個月，還月中！不行，肯定不行，這次必須按照合同來！”
張總聞言，直接把手上未抽完的煙狠狠地按進煙灰缸，瞪著眼差點就要跳起來。
張何兩人你來我往，華可鏡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還別說，這張總的眼睛如此靈動，簡直滿滿都是戲。
“張總，消消火，無論如何，請你理解一下。”
何進還是面帶著笑，他將張總杯里涼掉的茶水倒掉，重新換了杯熱的。
“雖然我們合同是這么簽的，但是你也知道，鷺城剛剛換了主管領導，現在項目審查得多嚴格，撥款實在太慢。不僅僅是你這邊，很多供應商都在催錢，幾個工地轉起來，我們公司一下子要墊付上千萬，壓力實在太大啦……”
張總偏過頭去，冷冷地說：“這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
何進苦笑道：“話不要這樣說的嘛，大家多少年的朋友了。”
“不是我不念交情，我也沒辦法。”張總一拍桌子，馬上拔高了聲調，“我到現在還欠著閩鋼（某國資鋼鐵廠）好幾百萬的貨款，你們都不給我錢，難道讓我來墊付？那我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我的經營權還要不要了？”
“實在不好意思，我馬上就讓財務給你轉錢。”
“轉多少？”
“先轉100萬，剩下的……”
“還是100萬，當我前面說的話是在放屁！？”
“哪里，哪里。”
“沒的商量！”張總一揮手，沉著臉悶聲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我現在手頭上的存貨都已經出去了，你要是不把錢結清，我就沒辦法向閩鋼打款，要是鋼廠不給我發貨，我也絕對不會給你發貨！”
張總的狠話是撂在桌面上了，奈何何進一時接不住啊。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場面變得十分尷尬起來。
就在這時，華可鏡緩緩放下茶杯，不咸不淡地說了一句話。
“張總說的不是實話，上個月他才從閩鋼進了很大一批鋼材，現在正積壓在象山工業園的倉庫里。”
何進：“？？？”
張總：“？？？”
這哪跟哪啊！？
華可鏡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令何進好生的莫名其妙，他砸吧著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而張總則徹底迷住了！
這特么到底算是什么一回事，還有沒有天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自己前一句“實話告訴你吧！”才剛剛說出口，轉眼間就被一句“張總說的不是實話”啪啪啪的打在臉上。
張總瞠目結舌地瞪著華可鏡，心中大為光火。
這小子怎么會知道自己屯了大量的鋼材，而且連存放地點都知道。
神特么象山工業園的倉庫！
最不能忍受的是，這小子在提到庫存的時候居然用到“積壓”這兩個字。
積壓你妹啊！
簡直戳心窩啊！
張總只覺臉上掛不住，嗖地一下就站起來，指著華可鏡的鼻子質問道：“你什么人，敢在這里胡說八道。”
“我是何總手下的施工員。”華可鏡面帶誠懇地回答。
“施……施工員……”
張總一時無語，他還猜想著華可鏡可能是個什么厲害的角色。
施工員！？這是個什么小魚小蝦。
還是何進見情況不對，連忙把話岔開：“大人說話，小年輕不要插嘴。”
“行，我不和你這個小鬼計較！”張總這才坐下，沒好氣的繼續說，“反正從今天開始，在結清所有欠款之前，你先打款，我再發貨。價格按照合同約定的方式，以發貨當天市場價格為準。”
“哦吼！”
聽到以發貨當天市場價格為準，何進懵住了：“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嚴格了？”
張總拍拍桌子道：“就這么嚴格！我奉勸你，想要貨，早打錢，再晚點老子可就不伺候了！”
正當何進擺出一副有事好商量的姿態，一旁的華可鏡居然又又開口說話了。
“張總覺得接下來的鋼材價格要降，他想逼你早點進貨，這樣可以少虧一點。”
何進：“？？？”
張總：“？？？”
這一下又唱的哪一出？
真是不講不知道，一講臥了個槽。
何進當場就懵逼了，這尼瑪到底是哪路神仙？
國家級抬杠運動員？
而張總簡直就要暴走！
神特么我覺得鋼材價格要降！
你怎么知道我要逼何進早點進貨！？
你丫是我肚子里的蛔蟲嗎？
在一旁安靜吃瓜不好嗎？
最不能忍受的是，這小子竟然說他這樣可以少虧點。
虧你妹啊！
簡直戳心窩啊！
張總老臉已黑，嗖地一下，再次從位置上站起來。
他指著華可鏡的鼻子破口大罵：“靠北，香蕉你個巴拉，你到底什么人？”
“嘿，你怎么罵人呢？我真的是何總手下的施工員。”華可鏡面色平靜地回答。
“我……我”
張總氣急，差點就要憋出內傷。
簡直恨不得要將華可鏡摁在地上摩擦摩擦，再摩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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