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道兒,我可以付出一切,拋棄一切,我只要道兒安好!”
謝長風似是想通了,身體更加的挺拔了,眼神中有爍爍神光閃動,一身氣勢震蕩著周圍的空氣,掀起了氣旋,割裂著,無形的摧毀著碰到的一切。
但是在這其中,有一縷黑氣顯現于謝長風周身,悄無聲息的,它隱沒在了謝長風的眉心,好似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而謝長風他本人也沒有絲毫的察覺,一切都是那么的詭異……
滿天血霧聚集,像是一個漩渦一樣,慢慢的以一個點為中心,緩緩轉動凝聚周圍的血霧,化為了一塊猩紅的鏡子,鏡面結晶光滑,根本看不出他是由人的血肉所組成的,宛然成了一塊天然的紅寶石,晶瑩剔透,反射著紅色光束,泛著一圈靈光……
謝長風靜靜地看著,他的目光落在了猩紅之鏡上,映出了他布滿血絲的雙眸,他死死的盯著鏡中的一切,有些不可置信……
猩紅之鏡中正在顯現著光影,有事物人影閃動,不停流轉。
畫面當中正放映著安冀魔障的那一幕,此時的安冀詭異至極,謝長風的眼眸當中血絲暴起,眼眶周圍青筋抽起,全都鼓起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他的額頭滑落,打濕了睫毛,遮擋了視線,有些模糊了……
他并未有過眨眼,任這汗珠打濕他的睫毛,模糊他的視線。他面情嚴肅,嚴陣以待,雙目緊盯著前方,有些深遠,似相隔著汗珠,隔著無盡時空,他正與什么可怕的存在正在對峙著,他以從未有過的認真對待著,很嚴峻,很危險!
謝長風目光所落,猩紅之鏡當中,赫然有一人影,他占據了整個鏡面,除了他,他的周圍全都模糊了,一片迷蒙,叫人看不真切。
那人影黑暗,一雙邪異的眸子吸引著人們的心神,閃動著流光,有些詭異。
謝長風的身體出現了些許輕微的顫抖,他正艱難的動用著手決,手指劇烈震動,像要斷裂一樣……
他很緊張,很謹慎,他投入了全身心的精力來面對鏡中的黑暗人影,他似是有些畏懼了,他要停止這一切,艱難的欲掐起訣印,結束掉這詭異。
“喀嚓!”,一聲脆響響起,聲音清脆干凈,給人以空靈之感。
這聲音來自猩紅之鏡,仔細查看,一道裂紋自猩紅之鏡中心突兀的顯現了出來,是那樣的別扭,跟吃的飯突然被人抹了便便一樣的別扭。
鏡中的黑暗人影此時也顯現出了身形,很妖異,怪不得謝長風如此驚訝,那個人竟然是……
猩紅之鏡中,安冀立在那里,這光似有意避開,為安冀灑下了一片陰影,陰影中,安冀身著黑袍,像是與這陰影融為了一體,看不出分毫安冀的身影,可以視見的只有安冀那充滿邪意的眸子,他的雙眼微瞇,有絲絲異彩流動,在這陰影中是那么的醒目。
是的,謝長風所面對的人就是安冀,安冀的魔障之身,邪意的眸子穿透了時空,他察覺到了窺視他的謝長風,他的威勢無人可擋,更何況隔著時空長河,也就只有他才能借此逞威了!
隔著長長的時空母河,縱是登臨斬身境的謝長風也對其無可奈何,只能被動的承受安冀所帶來的無盡壓力。
“破!”,安冀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輕描淡寫的宣布著猩紅之鏡的終結,它將在安冀的輕言中破滅,這是不可逆的,因為……
“咔嚓!”,一聲脆響再次驟然響起,就在安冀嘴唇開合的那一刻,裂紋再次浮現于猩紅之鏡上,它變得更多了!
“咔嚓咔嚓!”,又是一陣密集的破碎聲響起,裂紋以不可修復的情況快速的蔓延著,眨眼鏡面已經被裂紋覆蓋,裂縫處冒著白光,很是奇幻!
謝長風臉上滿是驚懼,對方的實力竟然已經強到如此地步,可以穿過時空母河進行一些實質性的影響,而且非常的輕描淡寫,太可怖了……
謝長風身體開始了劇烈的抖動,腳下,地面也跟著顫抖了起來,灰塵揚起,遮住了他腳下的足跡……
“砰!”,在安冀詭異的笑容下,那裂紋密布的猩紅之鏡化為了點點星光,消失了,永存的,是他那永恒的詭異的微笑……
崩散的猩紅之鏡化為星光,如螢火般飄上了天空,他們飛舞著,慢慢的消失在了天際,帶走的,還有謝長風的希望,一齊崩散了。
謝長風的身體不再抖動,就這么靜靜地立著,一動不動,好似凝固了。
“哇!”,謝長風不禁涌出了一口鮮血,接著身體癱倒了下去,整個人都被汗液淋濕了,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他有些虛脫了。
面對了強烈的壓力之后他的身心放松了下來,一下子沒承受住,身體有些虛脫了。
他靜靜地躺在地上,仰望著天,眼眸澄澈,倒映著天上的云兒……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如此強大的人,他到底是誰?”
“喝啊!”,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他冷靜了不少,開始細細的整理著所經歷的一切,看看能否得到一些特殊的東西。
“那人如此強大,卻不知是誰。按剛才那人所說,只有一個人出現在了此地,并且造成了現在的情況……”
“那么,剛才所面對的那人是否就是那個神秘的黑袍幼童呢!若是的話,他為什么要逃?他完全可以碾殺我啊!”
“還有,經血魂回光鏡和方才所聽得的情況,那神秘的黑袍幼童本就可以釋放強大威壓,而且令人難以反抗,氣勢強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可是好像從頭至尾他都沒有流露過強大的戰力修為,卻是如此嗎?”
“要是這樣的話,可以解釋為他有著強大的威壓卻無相應的實力,但是血魂回光鏡的破碎是怎么回事,若是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怎么可能跨過時空母河的偉力于未來具現化實力的影響?”
“他有著如此實力卻又在我出現之前就開始布置逃離的手段,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已經有著那么強大的實力了為什么還要逃離?”
“一切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不管怎么說,我還是一定要尋到那個詭異的幼童的,道兒生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只要能救道兒,就算是為他做牛做馬都行!”
謝長風分清了主次,心思豁然通透,意念堅定了起來,找到了方向就好,這對他尤其重要!
這是他行動的指南,若是沒了堅持,沒了目標,他如何能有所作為,茫茫流離罷了!
他猛然爆射了起來,屹立空中,眼中精芒爆射,洞穿了天穹,目光無限延伸,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啊啊啊……”
一個很不和諧的掙扎怒吼之聲響徹云霄,謝長風色變!
“道兒!”
謝道此時無比痛苦的蜷縮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翻來覆去,他將雙手狠狠地插進了土里,用力一握,整塊土被他抓了起來,帶著幾根雜草,蜷縮于謝道的指尖!
謝道雙腿亂蹬,泥土被他踢到了一邊,靴子上沾滿了塵土,哪里有昔日前輩大能的高深莫測的形象!
青葉符文在謝道額頭閃現,翠芒發黑,它似是禁錮著什么,這令得謝道十分痛苦,滿地打滾。
謝長風出現在了謝道的身旁,看著眼前的愛子,不由得升起一聲無奈的嘆息,難掩的心痛。
不知怎了,謝長風突然想結束愛子的痛苦,想要為其解開符咒。
說做就做,他沒有任何遲疑,直接一指點在了謝道的額頭上。
青葉符文一滯,化為一道流光鉆進了謝長風的指尖,他為謝道解開了頭上的禁錮!
謝道掙扎不再,保持著原來的僵直動作,停在那里,突然的,他身形爆射,乘著颶風,飛速地離開了原地,遺留著的,只有他那似如釋重負般的“哈哈”大笑聲,不絕于耳。
謝長風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有些不知所措,“什么情況?道兒他怎么解開了我下的符咒!”
他竟然忘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有些茫然不解,謝道是沒有那個能力解開他下的符咒的,這點他心里清楚,但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不清楚,也許他永遠也不會搞清楚,這其實是他自己的作為所導致的。
謝道走了,他帶著颶風,似瘋魔亂舞般席卷著一切,消失在了青云觀靈地,他拋下了觀內的眾弟子,拋棄了自己深愛的徒弟,還有他一手建立的青云觀,他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謝長風回過神來,迅速化為一道青色流光,消失在了天際,他要去尋找他的愛子,將其好好保護起來,損失被其他人看到的話,怕是少不了一番解釋!
現在不是追思謝道的符咒是如何解開的,他沒有一點印象,但沒有糾結,很奇怪的,他突然之間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謝道為什么解不開他下的符咒呢?他當然能!
不知不覺之中,謝長風的行為思想變得詭異起來,所有人都變得奇怪了!
一處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白色的霧氣開始彌漫其上,似洪荒巨獸的口,不停地吞噬著湖面上的光彩。
一道人影顯現于朦朧的霧中,看不真切,因其為白霧所遮擋。一陣清風吹過,白霧又似輕紗般飄擺了起來,一晃,那人影竟是消失在了原地,有些神秘。
白霧所覆蓋的湖面一腳,在靠近湖邊的地方,那里的空間如同煮沸的開水一樣劇烈的沸騰了起來。一個白色光點于沸騰的空間中心驟現,很快的,光點擴散了開來,化為一道光圈,驅逐了白霧,凈化了一片安全的地帶。
光圈閃著微弱的光就這么靜靜地浮著,不再進行擴散,形成了十丈方圓的絕對真空地帶,沒有絲毫的雜物,與周圍白霧藹藹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是那么的突兀奇怪……
光圈在這片霧的世界里穩定了下來,靜靜地懸浮于湖面之上,掃開了白霧,散發著柔和的光,霧中探尋,這光圈顯得異常的美麗,充滿了朦朧美。
隨著光圈的穩定,兩道黑點在光圈內浮現,“撲通!!”,兩聲悶響,一個人影與一個獸影摔倒在了湖面上,神奇地沒有沉下去。
二者都失去了意識。
他們靜靜地躺著,于這平靜的湖面上,沒有任何的喧囂,很安靜,很靜謐,似來到了生命的誕生地……
一圈圈波紋于二者身下漾起,緩緩靜靜地漾開,深至白霧深處,這波紋漣漪便不再見了。
光圈微弱柔和的光灑下,落在了那昏睡著的二者身上,映出了他們的輪廓,赫然是一虎一人。
那虎身影龐大,不是一般老虎可以具有,令人驚奇,而那人影則就更令人驚奇了,那竟是一幼小的兒童。
光圈微弱的光圈驅散了他們臉上不化的陰影,顯出了他們的真實容貌,竟然是從法陣逃離的安冀和小虎。
貼著水面,安冀靜靜地躺著,長長的睫毛不時抖動幾下,顯現著他此時夢境中的情緒。他是那樣的平靜安和,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孩童了。
小虎躺倒在安冀的身旁,被其倚靠著,想奪取更多的溫暖。
小虎完全是一副畜生樣兒,不停地打著響鼻,偶爾將舌頭伸出,舔了舔那有些猙獰的口角,露出閃著寒光的巨齒,如匕首般犀利鋒銳。
周圍是那么的安靜,好像是上天也有些憐惜這個身世可憐的孩子,給了他一個安靜舒適的休息場所,無人打擾,若是真的有的話,想必就是這溫柔的湖面清風了吧,可她是那樣的輕柔,如母親輕撫愛子的臉頰,那樣的輕柔,生怕一不小心傷了他,擾了他,打擾其安靜的休憩,錯過難得的靜謐……
白霧藹藹,他們被光圈隔絕在外,無法靠近沉睡休憩的安冀他們,但他們并不堅持,不行就是不行,他們靜靜地在外邊等候著,圍著光圈久久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