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女士!讓娜她醒過來了!”維基莉可敲著老嫗的房門喊道。
“聽見了!我又不耳背!”老嫗一把打開了房門,維基莉可扶空了手差點摔倒。她站穩了身子,跟著老嫗走到病床前,那老嫗伸出手準備翻讓娜的眼皮,卻被她一把拍開。
“什么人?這味道好奇怪,像是失禁的騷味兒。”讓娜緊張得縮在了床上。
“我還沒到大小便失禁的年紀,小白眼兒狼!那是藥劑撒在衣服上的味道!”老嫗氣得瞪大了那雙渾濁的眼睛朝讓娜喊道。
“沒事的讓娜,是這位老婆婆救了你,她是這座夏拉赫特堡的最后一位煉金術師。”維基莉可輕輕按住了讓娜的雙手說道。
“嗯……”老嫗端起燭臺靠近讓娜的眼睛,可她的瞳孔卻沒有很明顯的縮小。
“放心吧,雖然不是很敏感,但你至少沒有完全失明。看來是毒性還沒完全褪去,我這里還留著剛才調制的強血劑,一共五瓶,一天一瓶,先留在這里把藥打完再觀察。”老嫗說著把剩下的藥劑掛在了床邊的支架上。
“五瓶?要在這里住五天!我們可沒那么多時間!”讓娜皺起眉頭朝老嫗說道。
的確,要是不按照老嫗說的把針打完,讓娜很有可能從此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但他們也確實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停留在德加的邊界上。
“那么,可以將藥劑交給我,讓我每天為她注射嗎?”維基莉可問。
“你?嗯……你雖然年輕但確實挺有經驗,硬要讓你們留下的話這小伙子的身體也撐不了那么長的時間。”老嫗思考片刻,還是將藥劑包好遞給了維基莉可。
“謝謝您……但是,關于您之前說的‘白煉之火’,您是怎么知道這一切的?”維基莉可依舊感到疑惑。
“我在赫曼士塔特路過的時候一下就從人群中聞見了他身上的騷味,你也是膽子大,隨便就把那種藥劑用在一個外鄉人身上。”說著,老嫗從懷里掏出了幾枚合金制成的硬幣。
維基莉可想起來了,眼前這位煉金術師正是那天從人群之中扯住德拉諾的老太婆,她竟然還誤以為她是個靠占卜賺錢的騙子。
“啊,是您……對不起對不起,當時肚子餓得咕咕叫了,我還以為您是要為他占卜。”維基莉可連忙鞠躬道歉。
“我當時還挺納悶,不過既然給了我錢,索性還是收下吧,就算是這小姑娘的治療費用了。不過虧你還知道我是煉金術師,我一直以為你們把我當成個什么庸醫之類的呢。”老嫗說道。
“等一下,既然您知道關于‘白煉之火’的事,那您能找到解開詛咒的方法嗎?”德拉諾忽然反應過來,他趕上前問道。
“你當我是什么?巫師嗎?不能!‘白煉之火’的詛咒可不是一般人能解開的,它的發明者可是所有彌薩蘭人的祖先——黛朗維斯大帝!來找我解除詛咒,先感謝我沒揭發你們吧!”老嫗用手指在空氣中飛快地甩著。
“沒錯,看來確實沒有別的近路可走,我們還是得把希望寄托在坎帕納堡的藏書塔上。”維基莉可平靜的說著,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聽了煉金術師的話她還是感到一絲失落。
“雖然我不可能解開一個古老的詛咒,但至少也是個活了七個世紀的老太婆了,我從出生開始就在這夏拉赫特堡里,怎么也算是德加最有經驗的煉金術師了……”說著,老嫗走到窗邊扳動了一個奇怪的金屬把手。只見之前的那個石像忽然動了起來,它移動到工作臺邊,伸出獸爪一般的雙臂抓著桌臺向后拉扯,晃動讓桌上的儀器幾乎要摔在地上,維基莉可連忙跑去接住了那些儀器。
“慢一點!你個笨石像!”老嫗對著毫無生機的石像一陣大喊,似乎在訓斥著自己的仆從。
工作臺被石像挪到了一邊,從原來的位置下方升起一個奇怪的機械裝置,裝置上有無數個類似的金屬把手,還有幾個蓋著圓形封口的喇叭。這些應該是操控這些石像的儀器,之前從石像嘴里聽到的聲音也許就是老嫗通過這個裝置傳過去的。
“這些該死的機器!我就知道薩德羅人的技術不值得信賴!”老嫗瞪了一眼那個呆滯的石像,走到儀器旁拉開一個抽屜,那里面滿滿當當的塞著各種顏色的瓶子,每個瓶子上都貼著寫滿怪異字跡的標簽。
“三……三十二號,就是它。”老嫗將一個褐色的玻璃瓶取了出來,瓶壁的顏色太深,幾乎看不出來里面藥劑的顏色。
“這是其他煉金術師還沒離開的時候研發的解藥,雖然是個失敗品,但至少能幫助你恢復理智,就算變成了野獸也能加速你血液的冷卻,讓你恢復人形……拿著呀?我又不收你的錢!”
老嫗將那瓶藥塞在了德拉諾的手里,德拉諾接過藥正準備道謝,老嫗卻忽然扯住了他的手腕。
“記住,這藥的計量也就用個兩三次。還有,千萬要小心烏頭草。希望滿月來得晚一些吧。”說完,老嫗這才松開了手。
“還有,帶上這瓶噴霧,雖然味道有點奇特,但至少能遮住你身上那股野獸的騷味兒。”她揮手抓起一個球狀的噴霧容器,德拉諾趕緊接在懷里。
“謝謝您為我們做的一切,尊貴的……”德拉諾對著眼前不知姓名的老嫗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們不需要知道我叫什么,我只不過個住在這破塔里的老太婆,隨便你們怎么稱呼吧。”老嫗打斷了這段對話,她拉動了金屬把手,隨后步履蹣跚地朝房間走去。
維基莉可和讓娜也向老嫗的背影鞠了一躬,石像又一次動了起來,它帶著眾人向樓下走去。
德拉諾扶著讓娜一點一點走向門口,他從衣兜里拿出那瓶老嫗所說的“三十二號靈藥”,透過燭光,他依稀能看到一些沉淀在瓶底的雜質,有的像粗糙的骨灰,有的又像是粘粘在一起的肉塊殘渣。總之,想也知道這東西一定不會好喝的。
“維琪,你說這玩意兒放了得有幾個世紀了吧?會不會變質了?”德拉諾嫌棄地把藥品稍微拿遠了一些。
“我相信那位煉金術師的話,至少喝了對你沒壞處。”維基莉可說著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好吧,但愿你是對的……”德拉諾收起了藥品,扶著讓娜離開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