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沒有多說什么。就開始動手了。首先用布比卡因對患處周圍進行局部麻醉。
接著,張一凡開始仔細觀察患處。皮膚被燒的發黑,中間有一個小指頭大小的洞。除此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這里沒有CT,沒有核磁共振,甚至沒有X光線。純粹是要張一凡用感覺和經驗來診斷和判斷如何手術。
唉,只能這樣了,患者失血過多,手術前的先輸血,幸運的是,這次無國界醫生組織送過來的不少冷凍血。
張一凡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向什哈卜問道。
“你會檢查血型嗎?”
“沒問題。”
“好,拜托你了,要快!”
聽了張一凡的話,什哈卜一言不發地走出了手術室。
當什哈卜離開的手術室的期間,張一凡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患者的患處。
首先的把子彈從身體里取出來。如果上帝保佑的話,不需要其他的措施,就能止住血。
“呼”
張一凡輕輕地呼了一口氣,開始從醫療車里拿出手術要用的工具。先用消毒水輕輕的擦了擦患處的同時。觀察了下病人的臉,好像沒有感覺到疼痛。局部麻醉非常的完美。接著又注射了足夠量的止血劑。
一分鐘。
要等一分鐘,要等內出血慢慢的減少。這樣才能順利地進行下一步。但是,張一凡并沒有站在那里干等,而是把各種監測器貼在病人的身上。
嘟嘟。
機器開始有規律地發出聲音,告訴張一凡患者的整體情況。
張一凡的視線看向顯示器。心電圖不規律,心率有點快。同時血壓有點高。考慮到有內出血,情況還不是很糟糕。
這時,張一凡的視線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血氧飽和度的數值一直停留在讓他非常不安的范圍內。
現在呼吸要比出血更重要。張一凡迅速給患者進行了氣管插管,并連接上了人工呼吸機。開始逐漸增加注入的空氣量。
呼呼。呼呼。
患者呼吸出現的雜音慢慢的消失了,張一凡又把視線轉移到顯示器上。血氧飽和度開始慢慢的上升。但是升到正常的數字,還需要多一點時間,但并不是很大的問題。
這時候,什哈卜走到張一凡身邊說。
“是B型血。我把兩個血液包融化后帶了過來。還有幾個在融化。”
“可以啊。這點你也想到了?”
“不知道是哪位護士送來的紙條,上面寫得太詳細了,我背的都掉頭發了。”
什哈卜不滿地表達了這段時間的辛苦。張一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就開始動手給患者輸血。
張一凡再一次看向顯示器再確認一次各種數字后,才開始進行下一步。在醫療車里找到蚊子鉗,握在手中。
這個是鉗子中最小的尺寸。所以可以順利的伸進患者患處。
張一凡開始把蚊子鉗伸進患處。從現在開始要特別的小心。要慢慢的試探并找到子彈,而且不能觸碰到周圍的血管和器官組織。
張一凡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子彈。但是感覺子彈所在的地方要比自己想像的要深。
‘嗯’
張一凡又嘗試幾次,然后拿出了蚊子鉗。接著換上了,帶長長彎鉤的蚊子鉗,然后開始重新嘗試。
但是還是沒有找到子彈。
這時,張一凡的臉變得緊張起來,什哈卜問道。
“怎么了?沒有子彈嗎?”
“不。好像比想象的要嚴重。”
“還叫直升機嗎?”
面對什哈卜的提問,張一凡搖了搖頭。
“再等等,我需要再觀察一下。”
“你怎么再觀察呢?”
“必須打開胸腔。開始準備全身麻醉劑。”
聽了張一凡的話,什哈卜認真地說道。
“唉,看來你也有受挫的時候啊。”
“別廢話了,行動起來。”
“啊,今天也不輕松啊。”
什哈卜搖了搖頭,開始準備全身麻醉劑。與此同時,張一凡開始在腦海里尋找卡普里此類相關的知識。
美國槍支事故多,槍傷手術記憶也多種多樣。其中,需要在胸外科接受手術的情況大多是肺或心臟被直接擊中的時候。
患者出血的位置,張一凡觀察了好幾次,確定是肺部。
“郁悶”
越想不碰到最壞的情況,但是往往就會碰到最壞的情況。
就在張一凡努力平靜下來的時候,全身麻醉劑已經準備好了。在靜脈注射中添加適量,張一凡再次看向顯示器,不一會兒,患者就進入了全身麻醉。
張一凡現在正式開始手術。
“手術刀”
張一凡冷靜地說道,什哈卜迅速遞給他所說的工具。
用鋒利的手術刀上下切開患處,然后用牽開器拉開到最大。看了看里面的張一凡停了下來。這時,同樣看著里面的什哈卜吐了吐舌頭說道。
“嘖嘖,醫生。看起來沒什么大事吧?”
“還行,還不是太糟糕。”
張一凡也不是自信滿滿。可見患處里面情況不是不好。射進身體的子彈射碎了肋骨,而肋骨的碎片刺傷了肺部。但是只有右肺上有肋骨碎片和肺靜脈的一根莖上有肋骨碎片,從而引起了內出血。幸運的是,心臟沒有受傷。肺動脈沒有受傷。
但是,問題是,還看不到子彈。
現在最壞的可能就是子彈在肺的后面。那就必需移動受傷的肺部,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手術。
“鉤子。”
手里拿著牽引器的張一凡小心地移動肺部,開始尋找子彈。
張一凡并沒有著急,盡可能慢地移動,用銳利的眼睛觀察。
滴滴滴滴!
“這個圖表很奇怪嗎?”
聽見什哈卜的話,張一凡迅速的看了一眼心電圖監視器。因為一直在移動肺部,氧氣供應好像不順暢。
‘該死’
張一凡心里頓時煩躁了起來。不能再這樣繼續移動肺部了。但是不移動肺部就找不到子彈,張一凡心里很急,只能更緩慢的移動肺部。
就這樣過了10分鐘,張一凡看到了子彈。但是看到子彈所在的位置,張一凡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子彈嵌在脊椎旁邊的肋骨里,還好肋骨沒有碎,但是已經嚴重的裂開了。
張一凡小心翼翼的把子彈從中取了出來。
啪嗒。
張一凡把子彈放到托盤后,什哈卜猛然搖了搖頭。
“太可怕了。”
“這算是非常幸運了。”
“順便說一下,這個是5.56毫米的子彈,對吧?是一般的步槍子彈,如果是機槍的話,這個孩子就死了。”
“你看來非常了解槍啊?”
張一凡詢問道,什哈卜聳聳肩。
“當然了,在伊拉克如果你不了解槍,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啊。”
“唉,現在這些年輕人火氣太大,一言不合就開槍,都不知道什么叫做,呃,你之前跟我說過的,那個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是這個吧?”
張一凡并沒有說話。可能是很疑惑,什哈卜再次張開嘴說道。
“我的想法錯了嗎?如果是我,我是不會開槍的,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何必呢。”
“應該是吧。”
“嘖,你這句話真無情。”
“作為醫生呢,除了病人以外,如果還考慮其他,豈不是太累了?”
張一凡的話使什哈卜的嘴悄悄閉上了。
接下來,張一凡休息了一會兒,放松了下疲憊的身體。拿起手機查看一下手術花費的時間,大約用了一個小時。
這只是尋找和取出子彈所花費的時間,雖然手術進行的很慢,但實際上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小心地移動肺部,仔細翻找子彈是需要很多注意力和時間的事情。
張一凡又喝了一小口水,然后更換了手套,從新站回了主刀的位置上。
看到張一凡從新站到手術臺上,什哈卜驚訝的問道。
“就喝這一點水?不再休息會?”
“我覺得如果在休息一會兒的話,注意力就會集中不起來。”
“大家都為了吃飯和生活而工作,醫生真不是人當的。”
“但是我覺得當醫生非常的有意思。組織鉗,其他鉗。”
“在這兒。”
什哈卜遞給手術工具后,張一凡一手一個。
首先要解決嵌在肺靜脈里妨礙血液流動的肋骨碎片。
張一凡用其他鉗,去掉了肋骨碎片。當然,用止血劑愈合的血液又開始流動了。
“用抽血泵保證這里的視野。”
“好的。好的。”
什哈卜拿著抽血泵開始在出血點旁吸血,血管里的傷口清晰可見。張一凡自己拿起持針器,開始用吸收性縫合線縫合血管。近距離觀看張一凡縫合的什哈卜驚訝地說道。
“呀,一開始縫合的歪歪扭扭的,現在縫合的不錯啊!”
“必須的,天天縫合,鍛煉起來了。”
“可能真的是這樣。鉗子用的也比之前更加靈活了。”
“對了,你想當醫生么?”
張一凡一邊縫合一邊問道,什哈卜聽了連忙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