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康與魯仲連、蘇代等人,來到襄平城的遼城君府后。禮部長大夫廖山,率領許多遼地駐留薊都的官員,早在門口等候。
眾人把姬康等人迎進府內,姬康看了下,發現薊都自己的這所遼城君府,面積還很大。
魯仲連與蘇代兩位先生,在遼城君府安置好眾人后。隨即又傳令城外的五百名警備營士卒,在傍晚時分,進駐到遼城君府,擔負起整個遼城君府的守衛職責。
在兩位先生看來,這次姬康來到薊都,雖然事情很多。但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莫過于姬康的人身安全。
吃罷晚飯,老總管姬茂也從薊宮派人傳回消息,說母親姬趙氏與清竹、清梅等人,已在薊宮原來居住的院落,也都安置好了,請姬康放心。
姬康在議事廳內,看罷魯仲連與蘇代兩位先生,呈上的明日行程安排,點了點頭。
對魯仲連道:“兩位先生,就按你們所制定的行程辦理吧!明日一早,我先去拜見祖父和父親,然后再去拜見下我大哥。”
“如果時間來得及,就去見下將渠與樂間兩位大人。還有這許多送上來的拜帖,我們也不能疏忽,兩位先生看下,如何處理?你們二人拿主意就行了。”
蘇代與魯仲連兩位先生,相互對視了下,對姬康道:“公子,我等早在遼地,就已經按朝堂眾人,對我遼地的遠近疏離、親近友善研究好了,會不同區別對待的。”
魯仲連先生,這個時候不知想到了什么。
沉思了片刻,站起來,雙手合攏,躬身對姬康行了個大禮,對姬康道:“公子,今日君侯在薊都街上之事,臣以為不妥。”
姬康起初見魯仲連先生如此,鄭重行禮,就吃一驚。再聽到魯仲連先生如此講,就知道這是對自己勸誡諫言了!
趕忙躬身對魯仲連先生回禮,對魯仲連道:“先生,這次是姬康孟浪了!今后必不會如此了,請先生放心。”
魯仲連見姬康姿態如此柔軟,也不好責備過重,但該說的還地說。
就對姬康繼續諫言道:“公子,你一身安危系遼地上下,十郡、近二百縣、數百萬民眾的安危,既然公子已經知道錯了,臣亦不再多說。”
“公子,現在你年齡已到談婚論嫁之際,此雖為公子私事,亦乃我遼地大事。公子之良配,必須要對我遼地有極大的助力,方為上。”
“今日,公子在街上所遇女子,臣已探明,乃燕相粟腹之女。公子,你知道的,粟腹對公子乃至我遼地,成見頗深,此女恐不是公子良配,望公子慎重。”
魯仲連先生的話音剛落,蘇代先生也對姬康深深一躬,對姬康道:
“公子,剛才魯大人所言極是,臣附議。”
“剛何況,公子婚姻之事,非公子一人之事,乃關系到我遼地乃至燕國的將來。臣以為,恐怕公子的婚姻,也要太子殿下與娘娘做主,安排其他國家的王室或親貴之女聯姻。”
“粟腹之女,非我遼地臣民的良配,請公子三思而行呀!”
姬康聽罷魯仲連與蘇代兩位先生的話后,臉都紅了。
姬康此時也知道和明白,魯仲連與蘇代兩位先生的勸誡與諫言是對的!
做為遼地的掌舵者,自己的婚姻不可能感情用事的啊!
雖然內心對此很不甘心,但也只得躬身對兩位先生道歉道:“兩位先生,此事姬康已經知曉,讓兩位先生擔心,乃姬康之過也!”
魯仲連與蘇代兩人,相互再對視了一眼,見姬康如此,知道不能再多說了。再多說,就不是勸誡諫言,而是僭越了。
待兩位先生走后,這個時候,石敢在姬康的身后,才笑出聲來。
對這個從小與自己長大的伙伴,姬康可不客氣。
恨恨瞪了石敢一眼,對石敢道:“你在這里還笑,不知道你家公子很難堪么?讓你打聽的事情,怎么樣了?”
石敢這個時候,臉色也肅穆起來,對姬康道:“公子,這個女子的情況,我已打聽清楚了。乃是燕相粟腹的獨生女兒,名粟雅,年紀與公子相符。”
“公子,但是剛才魯仲連與蘇代兩位先生,所說的都好有道理。我們不能胡來呀!還是要對公子乃至遼地的將來著想啊!”
說到這里,石敢發現姬康的臉,拉得老長,趕緊道:“公子,因為這個粟雅,對外接觸很少,我們掌握的情報很少。”
“但根據現有的資料分析來看,確實品行端莊,行事賢惠,深受燕相粟腹的喜愛。這是此女的資料,請公子過目。”
姬康接過石敢手中的資料,放入袖中,也沒搭理石敢,朝后面自己居住的院落走去。
這個時候,在議事廳外面的田光進來,與石敢對視一眼。
兩人看姬康走遠了,才笑出聲來。
石敢最懂姬康的心思,對田光道:“田光,看來公子對這個叫粟雅的女子,是動了真情了。從小到大,我從未見公子如此失態過。”
田光聽罷石敢的話后,只對石敢道:“石敢,如果公子要我們幫忙,我是會幫公子的。”
石敢點了點頭,對田光道:“這是自然,我和你同樣的想法。”
做為燕國勢力最大的分封諸侯,這幾年在遼地的做為,對燕國影響很大。
姬康此番來到薊都,一行一言都受到眾人的關注。
這個時候,在薊宮內,武成王與太子姬允兩人,也在武成王居住的寢殿內,談著姬康來薊都的事情。
姬康的父親姬允,正對躺在榻上的武成王稟報道:“父王,康兒今日已到薊都,派人來向兒臣稟報,明日就會進宮探望父王。”
武成王靠在病榻之上,重重喘了口氣,對姬允緩緩而道:“康兒來了,甚好!寡人……寡人也想看看,為我燕國拓地數千里,我姬家的鳳雛,現在是何當的風采!”
說到這里,武成王看了看姬允,對其道:“太子,今日康兒來到薊都,寡人聽聞,康兒在街上看到了粟相的女兒,好像……好像頗有情意!”
姬康的父親姬允,聽罷父親的話后,也笑了起來,對武成王道:
“父王,是的!吾也聽人稟報了。聽說……聽說康兒還喊粟相之女,為……為老婆。現在喜兒已成婚,看來,確實也該為康兒,找一良配了!”
武成王聽罷姬允的話后,閉上眼睛,沉思了片刻。
過了一會,武成王睜開了雙眼,臉上居然露出了許久以來,難得見到的笑容。
繼續緩緩對姬允道:“太子,現在就如你與寡人所言,天下已為大爭之世。吾燕國已經無法避免,天下的兼并了,不爭則亡呀!”
“為我燕國,為我嫡系姬姓。我燕國必須強大起來。寡人沒想到的是,康兒到遼地后,短短九載,就為我燕國打下了,如此廣袤的疆土。”
說到此,武成王又喘了口氣,對姬允道:“吾兒,寡人身體已經不行了!寡人已……已感覺到大限已到,這燕國萬斤的重擔就要交給你了!”
姬允聽自家父王如此說,忙跪了下來,眼淚掉了下來,哽咽道:“父王,你身體會好起來的,兒臣不敢!”
武成王擺了擺手,對姬允道:“吾兒,快快起來,不須如此!此乃為父真心之言!”
姬康的父親姬允,在姬康的前世,謚號為“孝王”,可見對父親是很孝順的。
武成王見太子起來后,讓侍候的侍官、宮女們都出去,拉著姬允的手道:“吾兒,現今我燕國已因康兒的做為,日漸強大。但朝堂之內擁護喜兒的勢力,也不小呀!”
“此事如處理不好,必后患無窮。吾已知你心中所想,寡人也看好康兒。但我燕國,必須要避免趙國發生的“沙丘之亂”事件,否則,國將大亂。”
“朝堂對康兒成見最深者,莫過于以燕相粟腹為首的眾臣。如要改變他的想法,必須要另辟蹊徑。以寡人看來,讓康兒與其女聯姻,則不失一種上策。”
“今日康兒在薊都之事,看似孟浪,但似乎也有深意。寡人已派人調查粟腹此女,發現尚未婚配,且品行端莊,亦可成為康兒的良配。在這件事情上,需快刀斬亂麻。”
“如此,我燕國朝堂方可在今后保持平穩;而我燕國在今后,也不至于發生大的動亂。汝亦可安排將來燕國諸事呀!此乃寡人之意,不知道汝意下如何?”
姬允聽罷父親的話后,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對武成王道:“父王所言極是,兒臣明白了,就按父王之意辦理即可。”
武成王見太子同意了自己的主張,就對太子繼續道:“明日,康兒要來拜見寡人,寡人也去大殿,就用“九賓禮”迎接他吧!”
姬允一驚,九賓禮這是國家最高的禮節。
對外,一般都是迎接國君以及重要的使節,才采用的;對內,就是對國家做出重大貢獻以及立王儲之時,所采用的最隆重禮節。
如此對姬康使用,已經間接向燕國臣民乃中原各國,宣告了燕國對于將來王儲的選定。
武成王見到太子臉上的表情,自然知道兒子心中所想,則笑了起來,對姬允道:“吾兒,為今后著想,這些難題就讓為父來幫你做吧!為父還是能扛起來這個事情的!”
“為父在病榻之上,躺著的這段時間。也反思過了為父登基以來的種種事情,為父過錯很多。但為父在臨去之前,要為吾兒乃至燕國消除點障礙,此乃為父必做的。”
太子姬允,自然知道武成王現在所做的事,是何當的艱難!
目前,趙國國力衰微,秦國勢大。
對于燕國王儲之事,秦國必然會對燕國造成很大的壓力。但武成王如此,就等于向世人詔告,我燕國就這么定了!
燕國將來王儲的選定,乃是我武成王一手所為。你們其他國家想施壓我燕國,就沖我武成王來,與我兒子姬允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