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蒙觸摸著那些殘留的劍痕,眉宇微微緊蹙,似有所悟一般,當即盤膝而坐,雙手結養劍印置于丹田處。
元宵看見這一幕,知道林蒙是有所感悟,要開始突破修行遇到的瓶頸了,當即道:“師姐我來給你護法。”
林蒙冷冷道:“不必,你不如也感受下此地留下的道道劍意。”
聽見這話,元宵停下了上前的腳步,也開始留意遍布四周的劍痕。
他劍道資質很低,依靠當初叩拜太初之廟的雙生神像才獲得了10點,凝神注視于那些觸目驚心的劍痕之上,橫瞧豎瞧,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
反倒是感嘆完了的蕭澤華,上前觀摩劍痕,越看越是癡迷,嘖嘖聲起,頗為驚奇。
“當真妙哉!”
旋即也如林蒙一般盤膝而坐,沐浴星月之下,冥想入定,融己身于這方天地之中。
“師兄,我給你護法!”
陳樂伸出劍指,手中劍器御空而行,在蕭澤華周圍倒插入地,從劍身上激蕩出一股劍氣,布下了一道由劍氣形成的獨特領域,這便是劍域。
兩人這一入定冥想,就是許久。
月上中天之時。
皇宮遺跡處,忽然驟起烈烈勁風,洶涌呼嘯。
撲面而來,宛若帶刺的荊棘鞭打在人的身上。
那存在于四面八方的劍痕上赫然騰起一道道有形物質的氣,宛若濃霧一般開始彌漫籠罩四周。
同時林蒙與蕭澤華身上也泛起陣陣微光,身側劍器鳴顫不止,似乎在于這股氣息遙相呼應。
霎時間,便見朦朧煙霧凝化出一個個手持劍器的人影來,凌空揮舞劍術。
這些虛幻的劍人數目繁多,粗略一掃,越有千人之多,每人每招皆不相同,千變萬化,高深精妙。
并且伴隨時間的推進,濃霧中凝聚出的劍人越來越多,最后這些虛幻的身影竟是重重疊疊,遮天蔽日,不可勝數!
便見目之所及,俱是劍影紛繁,劍聲嘯動。
林蒙忽然睜開眼眸,拔出無名之劍,迎向一個劍人。
那虛幻的劍人也在瞬間化作實體,竟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手執一柄通體赤紅的鋸齒狀怪劍,與林蒙擊劍較技。
林蒙的劍術凌厲而霸道,勢如滔滔洪流,摧城崩山,無物不折!
每一次進攻都帶著滔天的殺意,席卷而來,仿佛連周遭的空氣都化作劍意襲來,令人無所遁形!
然而老者卻只是微微揮動手中鋸齒狀劍器,便輕描淡寫的將林蒙兇猛的招式化解掉。
便見兩人越戰越激,劍影紛紛,迅疾無比,瞬息之間已經不知出了多少招,劍身之上甚至擦出如躥動出恐怖的粗壯電蛇。
陳樂也瞧見這一幕,面露難以置信的神情,“這林蒙姑娘不過區區第三境,為何劍術如此高超,恐怕……恐怕就連蕭師兄,不對,就是我們聯手,恐怕也就打個平手!”
陳樂與蕭澤華都是第四境的修為,卻說出這番話語,可見林蒙劍術之強,足以抹平一個大境界帶來的差距。
隨后只聽一聲清嘯,林蒙手中的劍被彈飛,她跌落地面,又迅速起身,拔出無名之劍,向著凌空懸浮的老者恭謹作揖,“多謝前輩指教。”
老者撫須一笑,身影漸漸淡去,重新化作虛幻的影子。
隨之后,又有一道影子凝為實體,竟是個手持冰藍雙劍的美婦人,厲聲道:“來!”
林蒙拔劍再度迎上,劍勢依舊兇狠果決,只是這迅疾狂涌之間,又隱隱多了一分變化,劍如出淵騰龍,氣勢凌人,睥睨天下。
美婦人劍招若盈盈輕舞,身姿窈窕,美不勝收。
劍氣更是化作朵朵繁花飄落,不似在奕劍搏殺,更像是作一曲芳華之舞。
劍身相擊,發出砰然響動,如敲金石。
饒是林蒙的劍勢又上了一層,劍術造詣上卻明顯不及美婦人。
只見美婦人,皓腕搖動,冰藍色劍器一撩,林蒙手中的無名之劍再次脫手飛出。
林蒙拔劍,向著美婦人躬身作揖,微微喘氣,額頭上已經遍布豆大的汗珠。
美婦人盈盈一笑,也化作虛影消逝不見。
這之后,又有數十道劍人凝為實體,與林蒙奕劍而決。
每一次,林蒙皆是慘敗,但每一次林蒙的劍術又明顯有了變化,劍勢融合了那些身影的特點,愈發強勁,氣象萬千。
劍出的那一剎,即可為狂風驟雨,冰霜烈焰,即可為綿綿春風,冰消雪融。
待到破曉之時,晨曦初照。
陽光刺破了那濃濃迷霧,這無數的身影才全部消散。
此刻林蒙自體內丹田氣海處迸發一股強烈的靈力,向外澎湃激蕩,竟是破鏡躋身第四境界了!
蕭澤華也在此刻睜開了眼眸,似有所悟,卻望向林蒙,露出包含著遺憾、羨慕、欣喜、乃至癡迷愛慕的神情,“林蒙姑娘真乃劍道奇才,竟能引動那十萬劍修前輩殘留的意識現身!”
林蒙只是看向那逐漸明朗的天空,冷冷道:“只可惜我現在僅能領悟那么多,已經是極限了。”
而觀摩了全過程的元宵也是收獲滿滿,哪怕他并不懂劍,但看著看著居然發現自己的劍道資質增加了20點!
這樣一看,這一趟周朝萬年城遺跡之旅真是一點不虧。
“走吧,我們該去鳳州了。”
林蒙轉身離開皇宮遺跡,向外走出。
“蕭兄,陳姑娘咱們有緣再見了。”元宵向著他們二人道別,跟上林蒙的腳步,身影消失在了萬年城遺跡中。
蕭澤華這時候忽然道:“我也要去鳳州,你隨便。”
陳樂點著頭,“那師兄我陪你去。”
蕭澤華冷聲道:“我這一路這樣對待你,你為何還是緊跟不舍?”
陳樂眨了眨眼,軟聲軟氣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想陪著師兄而已。”
蕭澤華也向外走去,拋下一句話:“女人就是麻煩,既然你自己心甘情愿,就繼續跟著吧,我看看你還能忍我多久。”
像是獲得了莫大的鼓勵,陳樂頓時喜上眉梢,一雙黛青色的眉宇化為彎彎弦月,細聲喃喃道:“師兄,你是趕不走我的,不管你再怎么漠視我,不理睬我,但我知道你并不是討厭我,只是因為過去那件事情……不敢再相信女人了,但我肯定能治愈好你的!”
就這樣,一個氣純與一個劍純再次上路,去往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