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解語,劍隱迷蹤。”謝凌軒并非直截了當的回答元宵的問題,反倒帶著無限惆悵念出了這八個字。
看著元宵疑惑的大眼睛,他又道:“這是通天之器,據說能解開世上的一切謎團,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元宵挑了挑眉,“這么神器?我能試試問它一個問題嘛。”
謝凌軒將那正方形的木盒子遞給來,道:“如果元宵尊者能開啟它的話,問多少個都沒有問題。”
這時候元宵才看清楚通天之器表面的紋理,極為細膩,不知是何珍奇木料所致,居然隱隱泛著類似金屬的光輝,他拿在手里掂了掂,沉重無比。
元宵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么一件厲害的東西打不開?”
謝凌軒點了點頭。
元宵問道:“那以前有人打開過它嗎?”
謝凌軒搖頭,“恐怕除了創造它的人,沒人可以打開通天之器。”
元宵將通天之器遞還給謝凌軒,道:“那么說,這東西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豈不是毫無根據的亂說?”
謝凌軒未接元宵的話茬,反而緩緩道:“元宵尊者是否先聽我講一個故事?”
元宵最喜歡聽新奇的故事了,隱隱覺得會與這通天之器的來歷有關,道:“洗耳恭聽。”
“曾經有這么一位謝家弟子,出生微末旁系,性格木訥,愚笨不堪,十歲才學會說話,修行天賦也是乏乏,所以從小在宗門之中備受欺凌,但經管如此,他的父母也對他很呵護,視若珍寶。”
“但某一年發生了一場可怕的地震,那位謝家弟子的父母在救援宗門附近的百姓時不幸罹難,于是那謝家弟子成了孤苦無依之人,雖然在宗門之中仍能吃得上飯,卻是干著最繁重勞苦的工作。”
元宵此刻道:“那接下來是不是這位謝家弟子,偶然間獲得了什么奇遇,獲得了前輩的傳承,一飛沖天,成為了宗門里受人仰望的存在?這套路很熟悉啊。”
謝凌軒卻是搖了搖頭,“這世上哪來那么多的奇遇,那么多的遠古傳承讓普通人獲得,那謝家弟子只是在每天繁重的工作之余,最喜歡的就是眺望天空,他說天空安靜寂寥,讓人心靜神寧,他只是一個人靜靜的看著天空,眺望著,眺望著,嘴角微微露出旁人難以理解的微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直到有一天,他或是頓悟了什么,毅然離開了宗門,去向不知。”
元宵微微皺了皺眉頭。
“那位謝家弟子再度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六百年之后了,那時的他早已換了姓名,曾經的面容也因為無人識得,但偃術卻已經抵達了無人能及的地步。”
“他再度出現的那一年,帝國的東北遼州邊陲也出現了一位異族偃師,來到中原挑釁天下墨宗修士,稱中原墨宗不過爾爾,已經窮極末路,下達戰書,欲以偃術戰勝偃術。”
“墨宗修士之間的較技并不像其他修士那般,刀刃之上以力量分勝負,而已憑借彼此創造之物決一勝負。”
元宵道:“那么說,這位異族偃師打敗了整個墨宗。”
謝凌軒點了點頭,“雖然很不光彩,也很恥辱,但這是事實。”
“那異族偃師創造了一個巨大的偃甲巨人,輕而易舉的摧毀了其他墨宗修士的偃甲,就像是一頭餓極了的猛狼撲入羊群,在偃術一途上墨宗慘敗,無人可以匹敵。”
“忘憂城那具龍型偃甲鎮守,正是得到了那異族偃師的啟發,才對創造出來的,它的威力可想而知,何其恐怖。”
元宵在山莊后山亂逛的時候,跟那具偃甲巨龍接觸過,只是遠遠瞧了一眼,就已經感到一股可怕的靈力,他道:“那具偃甲巨人,恐怖根本不是異族偃師創造的吧。”
“是與不是都不重要了,至少那時墨宗上下對此人帶來的偃甲巨人束手無策,似乎就在異族偃師即將驕傲的宣稱自己戰勝了整個中原墨宗時,那位謝家弟子出現了。”
謝凌軒此刻賣了一個館子,“你猜猜他用什么迎戰偃甲巨人?”
元宵搖著頭,“猜不到。”
“一把簡單的偃甲刀。”
“沒有任何的操縱,只是釋放出偃甲刀,一柄普普通通的偃甲刀有靈智一般,上下翻飛,避開了偃甲巨人一切攻擊的攻勢,切斷了無堅不摧的偃甲巨人身上復雜而龐大的靈力流動,使得偃甲巨人直接潰敗。”
元宵感到驚訝:“若是有人操縱,還可以理解,但那偃甲刀竟然是自己攻擊的?莫非其中蘊出了器靈?”
元宵聯想到自己的大鐵錘。
謝凌軒卻道:“并沒有,那柄偃甲刀不具備任何器靈,只是結構精密復雜,當時最厲害的墨宗修士也看不懂其中的構造。”
“挾此戰勝之威,那謝家弟子出現在了朝廷的眼中,并被授予重職。在此期間他研發改進出了許多東西。”
“比如這個。”謝凌軒掏出一顆通體漆黑的金屬圓球。
下一刻,只見金屬圓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液化,然后那些金屬的液體懸浮向謝凌軒的手臂,覆蓋住整個手,旋即化作一具多槍管的玄雷火銃。
瞧見這幕,元宵驚呼:“這玩意兒我好像見四師姐用過,她就是用這個裝飛舟的,我當時還以為是什么空間法寶!”
謝凌軒道:“此為偃甲球,是貯存偃甲器具的法寶,與空間法寶有類似之處,但許多偃甲器具需要充能才可使用,而偃甲球具有充能效果,這一點是空間法寶不具備的。”
“當然了,那位謝家弟子所做的遠遠不止這些,他厲害的地方是創造了一具名為“天樞”的偃甲,據說那是一具有著靈智的偃甲人,完完全全的偃甲人,能像人一般成長,感受到痛苦、害怕、憐憫、仇恨種種情緒,甚至可以修行。”
“對此整個墨宗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這樣的偃甲人隱患太大,應當被摧毀,并且永遠禁制這種技術的存在。另一派認為這是開天辟地的創造,應當竭力發展。”
“就在兩派爭論不休之際,那位謝家弟子失蹤了,連帶著天樞也一起失蹤了,就像六百年前一般,不知去向,他離開的時候甚至摧毀了自己的一切研究成果,研究記錄。”
謝凌軒此刻又看向那具正方體的盒子,“而這通天之器,正是他唯一故意存留下來的東西,并且留下了此物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傳言,同時還有一句話。”
“金石解語,劍隱迷蹤。”
“后來這通天之器被無數墨宗修士研究,卻始終無法堪破其中的秘密,更無法開啟,也無法被任何力量摧毀,你沒有聽錯,你師父袁棠也試過,這小小的玩意兒它無法被摧毀,直到陛下擢升我為工部侍郎,將此物交給我,希望我能破解這長達數百年的懸疑之謎。”
“對了,你知道這位謝家弟子叫什么名字嗎?”
謝凌軒看向元宵,緩緩道:
“他叫謝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