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營還差一些裝備,原來的武器盔甲顯然不足,張孝武令胡三萬去找黃升請他出面調撥。胡三萬尋了許久,才在城中鴻雁樓找到這叔侄二人,原來這兩人在此喝酒尋歡。
胡三萬雖然心里生氣,但他畢竟油滑,忙上前請令。
黃升喝得大醉,黃琦代叔父寫好調令,由胡三萬前往輜重營領取死士營一應武器盔甲,并叮囑道:“輜重營是……是……是咱們的老……老……老家,肯……肯……肯定不會為……為……為難你。”
胡三萬聽黃琦講話又差點憋過氣去,慌忙告辭,返回城外將調令送到張孝武手中。
張孝武接令后填寫如下:死士營備前后左右中下六都隊,各都隊一百五十人,計軍卒九百。每卒配皮甲一副,厚衣兩套,單衣兩套,軍靴兩雙,樸刀一把,腰刀一把,短刀一把,弓箭一支,箭壺兩個,箭矢五十,被褥一套,水囊一支,糧袋一支。而對于軍糧儲備,張孝武居然要了三千石。一石糧食便是一百公斤,三千石便是三十萬斤,足夠死士營九百人吃上一年了。
這哪里是索要死士營補給,這是要搬空木城軍需。
胡三萬看著那三千石軍糧的要求,吸了一口冷氣,苦著臉說:“校佐大人,這三千石……未免也太多了吧,平常咱們每次都只要五十石而已。”
“莫非木城軍糧不多?”張孝武反問,他是記得土城的饑餓,后期傷亡慘重的最大原因便是吃不飽沒力氣,以至于他對饑餓有一種恐懼感和緊迫感。
胡三萬道:“木城的軍糧倒是充足,從后方調往鴉山大營和金城大營的軍糧,七成囤積在木城。”
張孝武因笑道:“既然有糧食,你還客氣什么,搬來就是了。”
胡三萬又看了看兵卒器具配給的單,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其他將佐也紛紛圍上來大呼不可能。胡三萬半晌才問:“大人,你以為那輜重會批下來?如此裝備,便是御林軍都辦不到吧。”
“御林軍穿紙甲。”祖公茂笑道,“他們多是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良家子弟,不需能打,但求威武,畢竟是天子門面。”
胡立諷刺道:“由一群草包看守天子,那天子危險了。”
眾人大笑,張孝武讓胡三萬盡管去要,能不能要來另說,不過是討價還價罷了。
胡三萬笑而領命帶手下趕往輜重營,輜重營本便是黃升的老隊伍,聽聞黃升組建死士營所需,軍候吳剛果然大筆一揮:“照辦!”
于是胡三萬帶著驚嚇和驚喜,與士兵們推著全部死重死重的軍械輜重返回疫莊,要不是借了六駕馬車和二十來人,還真拉不回來這些裝備。諸軍士見狀歡呼大叫,唯獨張孝武悔恨萬分道:“恨不寫上戰馬馱馬,恨不寫多一些錢糧。”諸將皆笑,若是寫了戰馬,只怕前面要的東西都沒了。
疫莊必須重新修建營房了,張孝武在周圍察看一番之后,決定將其擴大,并按照記憶中客家土樓造型,以校場為中心,以八百步為半徑擴建死士營。而今死士營雖然并未整編,九百人處于閑散狀態,但張孝武估計以軍威壓迫,他們倒也能一起干活。
張孝武拿著設計圖入城拜見黃升,得知黃升依舊在鴻雁樓里吃酒,不由得問道:“前次他也在娼館?”
“對。”胡三萬道,“這老東西,看著要死的樣子,實則活得比你我還瀟灑。”
張孝武見到黃升時看他老當益壯,左擁右抱醉倒在床上。張孝武無奈,只得將地圖交給黃琦,那黃琦看著著環形城堡疑惑道:“你……你……你這土堡修……啊修……啊修建起來,需要多……啊多……啊多少銀子?”
張孝武心說難怪胡三萬不愿意見到此人,合著聽他說話也勞心,但還是仔細介紹道:“不需要多少銀子,軍中保證吃喝,就地取材即可。”
黃琦搖頭道:“本地啊多……啊多……啊多沙土,那沙……沙……沙土松軟,一推啊就……啊就……啊就倒。”
張孝武對黃琦有一些刮目相看了,看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黃琦雖然是個結巴,但實際還是有能力的人,但也許是因為結巴的原因,黃琦才不被提拔吧。試想一下,那個長官愿意自己的手下說話結巴,萬一遇到緊急戰事,偵查完軍情回報時大喊:“將軍,打……打……打……”將軍一聲令下,全軍出擊,黃琦才說完:“打不過,撤退吧……”
這貨非得坑死全軍不可。
張孝武對此人心存憐憫,結巴不算是殘疾,卻和殘疾一樣痛苦,他繼續解釋道:“黃大人,若是真有外敵殺到木城,我們死士營哪里能地扛得住。這個土堡,不過是為了過冬的時候抵御冷風罷了,環形工事比較不會被風吹倒而已。”
“哦,原……啊原……啊原來如此。”黃琦很快想明白了,不由得拍起手來,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
張孝武道:“內設十六個營房,足夠兩千人過冬,我這營房需要一些金錢了購置磚石,因為我將營房設計為窯洞形狀,大人請看,窯洞的最里面是一堵暖墻,如此一來即便冬季寒冷,我們有暖墻取暖,士兵也不會被凍傷凍死。”
黃琦忙問:“要柴……啊柴……啊柴禾嗎?”
張孝武搖頭解釋:“不需要,本地有一種煙石,我們用煙石取暖。雖然當地人在屋內生火時被煙石毒死,可若是把燒煙石的爐灶設在房外,另外構建一小間爐房即可。”
黃琦戲子看了看圖紙,點了下頭,問:“你發……啊發……啊發明的?”
張孝武自然不能說穿越前看多了陜北的紅色電視劇,便借口道:“幼時與阿爺走南闖北,看得多了,見有人住在窯洞中,冬暖夏涼,著實不錯,便有此意。”
“現在你暫時負……啊負……啊負責死士營,”黃琦一句話說的臉都紅了,是被自己給急紅的,他繼續說道,“我們現在籌……啊籌……籌措軍餉,所以,一切自便。”
張孝武拱手作揖告別,立即逃離了這對叔侄,這兩人的確氣人,黃升的身體大概是因為好色如命拖垮的,而黃琦雖然精壯,卻因口吃能把別人給急死,難怪手下一個個都不愿意與他們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