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卒來到牛馬羊家中,卻發現此人正在與人飲酒,便強拉著他過去,牛馬羊可能喝大了,一拍桌子怒道:“誰敢動我?我死給他看看!”
眾人一陣無奈,說道:“鬼衛統領,鬼將張孝武,張將軍。”
“什么鬼?”
“鬼衛!”
“什么將?”
“鬼將張孝武!”
牛馬羊蹭一下站了起來,拉著老友的手,說道:“走走走,我帶你去看鬼將去。”
“……”那驛卒臉都抽抽了,說:“牛大夫,人家是堂堂三品武將,你這般……怕是不妥吧,人家又不是戲園子里的伶人。”
牛馬羊不服了:“怎么著?我連皇上都看到過,看看他又如何了?他又不是琉璃做的,莫非看一眼就看壞了?”
“是先皇,而且還是十五年前。”他的友人取笑道。
牛馬羊道:“甭管先皇還是現在的皇帝,總之比他三品武將大許多吧?還不許人看了?我就不信了,老道,是否與我觀上一觀?”
驛卒忙勸道:“牛大夫,您就別鬧了刑部?只是你一人去也就罷了,還帶人參觀,是不是太過分了?萬一鬼將大人生氣了,殺了你怎么辦?”
“殺了我,誰給他治馬?”牛馬羊自信道,“而且我告訴你啊,我這友人可不是別人,說出去嚇死你,他是當今……”
那友人忙道:“在下袁方,是一介乞食小道,牛兄喝醉了,萬萬不要胡言亂語。”
牛馬羊頓時清醒了一下,不過還是死要面子說:“我非要帶我兄長過去,怎么樣吧?要么我不去,要么就一起去。”
役卒無奈,他能怎樣,辦不成事他挨罰,便只好答應他們一同前去,但叮囑說見到鬼將了,一定說袁道長是牛大夫的助手,萬萬不可說其他人。牛馬羊揮手說知道了,偏你這般啰嗦,二人便隨其他人前往驛站而去。
來到驛站,見一群人圍著一個身材碩健高大威猛的年輕人,但此人戴著黑色面巾,看不清楚臉,驛卒介紹說著此乃張將軍,二人上前拜見。張孝武態度說勞煩牛大夫醫治一下馬匹,如今已經有十二匹馬腳亂倒地了,昨日還沒有發生此等現象。養馬的輜重營軍卒立即詳細說明了情況,負責治療的驛卒與牛馬羊也詳細說了自己的判斷和疑惑。
牛馬羊便來到馬圈,仔細看了看這些病馬的癥狀,診斷了半個時辰,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張孝武問道:“牛大夫,這些馬,生了什么病?莫不是馬瘟?”
牛馬羊搖頭道:“不是馬瘟,也不是什么疾病。”
“那它們怎么了?”
牛馬羊神色輕松,說道:“我的診斷是這些馬的肚子里生了蟲,而且這些蟲子定然不是在藤山縣感染的,應該是在琿州境內或者代州。我久居藤山縣,并未見到如此癥狀的馬蟲,不過應該可以治得好,只是需要耽擱幾日了。”
“若此最好,最好。”張孝武等人輕松下來。
牛馬羊仔細詢問,原來這十二匹馬曾經在一段小溪之中一同飲水過,極有可能當時感染了不知名的蟲子。
“大夫一定有醫治的辦法。”驛長勸慰眾人道,眾人紛紛點頭。
牛馬羊道:“先來三斤花雕老酒。”
“用花雕老酒給戰馬治病?”驛長笑道,“這種治療方法我倒是第一次見過,你見過沒?”驛卒也忙搖頭,說沒有見過。
牛馬羊瞪了他們一眼,道:“這花雕老酒是給我吃的,給什么馬治,我說給馬喂酒了嗎?不喝酒,我就治不了病啊。”
眾人:“……”
牛馬羊不愧是御用獸醫,只寫了一個方子,便抓藥給病馬吃掉。
病馬吃了不消片刻,便開始拉稀,不久之后拉出了一坨坨的白色長蟲,牛馬羊讓人將白蟲全都燒了。不過唯恐其他馬匹有病未爆發,便也給其他馬兒吃了一些藥,隨后所有馬匹都開始拉稀,但真有其他馬匹拉出白蟲來,引起一片驚呼。
牛馬羊道:“就是這些馬蟲了,我得留下一些做樣本,嚇唬嚇唬御林軍。”
驛長笑道:“牛大夫,您就是御林軍一份子。”
牛馬羊撇嘴道:“不不不,我不配,我不配。”
眾人一陣大笑,這小老頭倒是有趣的很,戰馬雖然治好了疾病,可至少需要修養三天才能重新上路。恰巧眾人干了一個月的路,著實疲憊了,如今來到司州,倒是不急了,于是張孝武便下令在藤山縣休息三天。
而對于治好了馬疾的牛馬羊大夫,張孝武讓王一瑾拿出五十兩銀子做診金表示感謝。五十兩銀子足足是牛馬羊的四年薪俸,然而牛馬羊也許是喝多了,也許是自在慣了,卻把銀子推卻到一旁,蠻不在乎地說“我不要金,不要銀,你想要感謝我,答應我一件小事即可。”
“哦?那你要什么,你說上一說。”張孝武好奇道。
牛馬羊瞇著眼睛道:“我只要你摘下面巾,讓我看看,名震天下的鬼將張孝武到底長什么模樣就行,總不能我跟別人說我給鬼將效力過,人家問我鬼將什么樣,我說我沒見過他什么樣子?人家還以為我在吹牛呢。”
張孝武哈哈大笑,心說這個要求倒是非常有個性,這個牛馬羊絕不是一般的秉性,不過有才能的人向來脾氣古怪,牛馬羊只是隨性了一些,倒也并非囂張乖戾。于是張孝武便摘了面罩,微笑著說:“見過牛先生。”
牛馬羊看到這鬼將居然如此年輕,并且相貌堂堂,頓時驚訝一番,正要點評,卻聽到身邊老友咦了一聲,忙轉頭問道:“袁兄,怎地了,你發現什么?人說你是天下神相,你看出什么來了?”
那自稱袁方的道士盯著張孝武的臉,仿佛他的臉上長了什么東西,看得張孝武有一些起疑,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笑問:“我臉上有飯渣嗎?”
牛馬羊道:“張將軍勿怪,我這老友,乃是一名游方道士,最喜歡給人測字算命看相,尤其是喜歡給大姑娘小媳婦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