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武父愛爆棚之下,每日除了軍事便是逗弄孩子玩,倒也怡然自得。北方的姓氏停滯不前,但大軍駐扎反倒讓幽州難得地繁榮起來,隨后開始陸陸續續有紙幣出現,才使得本地百姓略帶惶恐,他們擔心軍隊也使用紙幣。
好在張孝武并沒有下令嚴格使用紙幣,且只允許一文錢紙幣在市場上流通,但百姓們卻不認可一文錢紙幣。按照官府要求,一兩銀子兌換一百文錢,大德四年七月,根據重新的估算,朝廷頒布一兩銀子兌換一百五十文,然而在私下里,五百文紙幣才能兌換一兩銀子。
幽州等北方四州百姓因為恢復得較好,經濟也恢復了過來,百姓需要大量金錢,導致三百文紙幣兌換一兩銀子。為了讓百姓安定富足,藏富于民,張孝武暗中下令幽州、青州、徐州、代州四地二十八府取消一切入城稅、車船稅、畜牧稅、漁獵稅、柴伐稅,僅僅收取田糧稅和交易稅。
隨后,朝廷在北方四州的稅收收入大規模減少,四地二十八府上報的理由便是犬夷南下導致北方各地傷亡慘重,懇請減免苛捐雜稅。大德帝允之,但隨后一個問題來了,如何支援青龍軍龐大的軍力開銷問題。好在此時張孝武奏請軍士墾田,希望抽出一半的軍隊自己種地自己收獲不納糧,如此減少對國庫和后勤的需求。
大德帝欣然允之,并命名為軍田。
隨后,張孝武在北方四州大肆開墾軍田,恰逢許多野地無人耕種,如此軍田便定了下來。可軍田的出現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士族私田?而今,士族的私田不需要納糧,連帶著軍田也不需要納糧了。可此時的大德帝卻深陷在紙幣繁榮的假象之中,認為經過自己的治理,百姓富足安居樂業,連帶著脾性都好了很多,恢復了四年前那個文質彬彬卻又虛懷若谷的大德帝了。
大德四年十月,北方開始下雪了,望龍府迎來了一樁喜事,準確的說,是張孝武迎來了一樁喜事。
張孝武顧不得曾經說過驅逐犬夷之后再迎娶顧若兮,但現在顧若兮成了安安的阿娘,為了給顧若兮一個名分,張孝武顧不得自己說過的話,選擇在第一場雪后于望龍府舉辦婚禮。雖無三書六聘,但皇帝做媒,十萬大軍作證,張孝武八抬大轎萬人送親將顧若兮迎娶進了家門,是為河間侯府四夫人。
因為二夫人和三夫人依舊被軟禁在龍都府,張孝武雖然寫了幾次奏折給皇帝,都不被允行,所以四夫人成了唯一陪在他身邊的女人。兩人夫妻琴瑟和鳴,平日研究研究解剖尸體器官作用,再研究研究縫合傷口清洗化膿傷口,非常恩愛和諧。
顧若兮非常喜歡研究醫學,對傷口的處理和對人體的結構,比張孝武懂得還要多,且望龍府地處前線,最不缺乏的便是尸體和傷員,這導致顧若兮的醫術,至少是外科醫術突飛猛進。果然,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標準,再多的理論也不如實踐讓人進步。
外人對四夫人的興趣點感到可怕,覺得這個女人是不是瘋子,怎么每天喜歡研究尸體,但好在張孝武支持并理解顧若兮,始終在背后默默支持。如果她缺尸體了,就多殺幾個犬夷……
“這里是心臟,這里是胃,這里是脾,這里就是小腸,大腸,小腸和大腸中間這一段就是十二指腸……嗯,很好,阿香,你畫的很好。”顧若兮對十個學生的考試成績很滿意,這是個學生對人體結構非常了解了,明天將要考她們清創考試,她讓她們仔細復習一番。
“師傅,師傅,你看,外面好多人。”一個女孩跑過來說道。
顧若兮帶著學生來到門口,見到上百個士兵簇擁著一群野人向大營奔去,她招呼大家趕緊回去繼續上課,卻讓人去打聽一下。不久,打聽的人回來了,說是獨眼神將蕭開帶著木城鬼衛,始終在關東地區與北夷人作戰,數日之前他們殺死了北夷汗王樸賢烈的太子,今大功而返。
顧若兮自然認識蕭開,知道張孝武總是念叨著蕭開,只是沒想到蕭開居然還活著,心中為他高興不已。
張孝武召集眾人一同飲酒歡慶,并詳細詢問蕭開的故事,蕭開講道:“土城破城實在是因為我麻痹大意,萬沒想到羅剎人根本不講任何策略,他們打破了塞北的平衡不說,還屠殺了塞北的百姓。關城將軍為了保護家人,也戰死在城中了。”
眾人一陣難過,關城戰死一年多,大家竟然現在才得知。
張孝武嘆了口氣,想到關城這個淫而不色的下屬,想到他為了妻子和干兒子們與羅剎血戰而亡,心中憤恨不已。
蕭開道:“我和李沅、張通明等人剛剛逃到兩狼關,便發現他們竟然已經攻克了兩狼關,于是轉而向東逃亡,沿著東葉赫山和死海沙漠的邊緣隔壁一直逃到了黑森林。我們在黑森林中做起了綠林土匪,后來發現靺鞨人被北夷人大敗,大量靺鞨人逃入原始森林中,于是我們便一邊搜集救助靺鞨人,一邊打探消息。夏天的時候,我們救了一個北夷人抓獲的漢軍俘虜,從俘虜口中得知大人在幽州防備犬夷入關。只可惜我們只有幾百人,無法通過關隘,更無法與大人南北夾擊,于是只好就行做綠林土匪,專門截殺北夷人的糧道。”
張孝武道:“你們在關東辛苦了,此番回來,好好休息數日。對了,那北夷太子是怎么回事?”
蕭開微微一笑,道:“北夷太子不是被我殺死的,是被我身邊這位靺鞨勇士殺死的。”他從人群中拉出一個身材矮壯斗大如斗的家伙,介紹道:“此人靺鞨名字叫做阿史那紗避,是靺鞨部中不服從北夷人的勇士,被我們救下來,便加入了我們。”
“阿史那紗避?俺是那傻逼?”張孝武心里嘀咕了一遍,哭笑不得道:“這名字在靺鞨話里叫什么?”
“叫美麗的花朵。”蕭開憋著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