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開被護送到龍都后,隨即遭遇昔日政敵的構陷,被檢察院打入天牢,甚至連累了家人一并被囚禁。
歐陽宏本不敢立即對蕭開下手,無奈夏王等人從中作梗,再加上蕭開作為昔日后黨主力,此時許多人趁機落井下石,歐陽宏這才將蕭開打入天牢,卻不敢傷害他半分汗毛。
“東北的夏銘和李沅,西南的胡立,南方的金盛,再加上江州的曹禮,后黨雖然不再中樞,但卻成為地方勢力,著實不能與他們正面沖突啊。”歐陽宏看得透徹,只是最近七虎將身在朝廷中央,大權獨攬,未免有些飄了。
督查院天牢看守們自然不敢苛待蕭開一家,大家都知道這位大爺可不是一般人,人家是侯爺,是兵部尚書,是國之柱石,是唯一一個能和李存義一較高下的人。
“這一年來朝中的事兒,可真是精彩。”看守天牢的老頭拿著酒肉找蕭開飲酒,此人原是金衣衛校尉,后金衣衛涉嫌謀反被取締,余人也被安置在各處。金衣衛和青龍軍是老對手了,但卻非天敵,他活到這個歲數是明白了,活著才最重要,什么功名利祿都是過眼云煙。
“皇后她……”
“病逝了,可惜了,唉……”牢頭舉起酒杯向天敬酒,隨后灑在地上,“她是一個好女人,也是一個好阿娘,更是一個好皇后,但就是不該坐廟堂之中。你看如今全國上下暴亂四起,民不聊生,這是她的過錯嗎?她又不姓軒轅,出了事兒肯定是她來背鍋,誰讓她監國聽政呢。”
蕭開表面淡然,但心中卻嘆了口氣,皇后之死只怕另有隱情,他看了看四周,說:“最近督查院事情不多吧?這天牢之中只有我一個貪官嗎?”
牢頭大笑:“那倒不是!以前朝中還是有清官的,所以督查院才能抓貪官。現在人人都是貪官,督查院抓誰?這就像是一個少年,他能拔蘿卜,一個蘿卜只有幾個須子,可他能拔樹嗎?”
蕭開微微一笑,道:“受教了。”
蕭開一干人等被下天牢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傳到了前線,更是引得前線將士沒有了斗志,不停地后撤,很快,整個江州全部失守,漢軍被迫扯到龍河北岸到司州境內。
此時曹禮心中另有計較,迅速帶領軍隊脫離大部隊前往徐州,曹禮進入徐州之后,先是分兵一部北上迅速搶占了滄州,又派兵占領了揚州西部,隨后親自帶兵占領了司州東部。明眼人都看出來曹禮想干什么,可卻無可奈何,如今天下大亂,人人都有自己的野心。朝廷管不住將軍們了,現在將軍們該自己逐鹿中原了。
其余各部見狀也紛紛脫離大部隊,馬銘阻攔不及。等撤退到藤山關時,馬銘清點手下漢軍,只有不到五萬人。
幽州將軍夏銘宣布停止南下與唐軍交戰,甚至撤回了水軍,他此時坐擁幽州、青州和揚州東部,并派遣手下搶占琿州東部。此時夏銘身體卻再度抱恙,便只能由張通明總領軍隊。
張通明向幽州眾人提出救出蕭開,由蕭開領導幽州軍的建議,得到了幽州眾將的支持,甚至得到了河間郡王妃們的支持。幽州的確需要一個雄主,而張通明更擅長行軍布陣,守城建設,并不擅自統帥。蕭開作為主帥,作為昔日鬼衛的第二統領,深受眾人信任。
一番商議之后,幽州人立即派遣李春城與神捕堂趕赴龍都城救人,蕭開之子蕭定方親率一支騎兵秘密前往龍都。
西南方向,益州胡立在趕走南羌軍隊之后,并沒有支援中原戰場,當他聽說蕭開出事之后,又得知曹禮搶占地盤,大笑道:“老曹干得好,我早就想這么干了,來人,給我占了牧州。”益州軍迅速出擊,占領牧州,胡立坐擁益州與牧州西南重地,率先提出“不放蕭元帥,西南不納稅”的口號。
而最能打岳州軍金盛部也表示將要與武唐談判,金盛真的派出了使者前往唐軍張楠大營,提出只要占領永州,岳州軍將不再騷擾唐軍。
張楠大喜,論打仗,他打不過岳州軍,論建設,如今唐軍已經是竭澤而漁,真的擋不住對手,連忙向李存義匯報和談一事。
李存義占領江州之后將面臨著漢軍,岳州軍和益州軍的圍攻,所以只是派遣偏師北上,試探朝廷反應。唐軍因上一次在司州遭遇大敗,此次非但小心翼翼,甚至風聲鶴唳。隨著曹禮占領徐州與滄州后,立即派人占領了司州。唐軍見狀,當即撤回了江州大營。
李存義此時才得知蕭開被下獄的消息,頓時大笑不已道:“當真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他便要繼續北上伐漢,但李宇及時勸阻道:“陛下,我武唐與漢軍連年交戰,后方已經虛空衰弱不已,各種生產非得十年以上才能恢復,而青壯死傷更加慘重,非五十年不能恢復人口。此時漢軍內亂,陛下當能看得出來,這胡立、曹禮、夏銘和金盛,各個都想稱帝為王。若我們此時北上,反倒讓他們同仇敵愾。可若我們此時后撤,將戰場讓給他們,卻能引起他們的爭斗與內亂。”
李存義想了想,還是聽了李宇的建議,兵力開始收縮,不再與漢軍接戰,甚至主動派出使者希望與漢軍各部軍閥保持和平。
對于金盛的要求,李存義在與手下商議之后做出決斷,舍棄永州交予金盛,而自己獨占江州。嶺南三州分別是用走,壽州和越州,其中財政最富裕且人口最多的便是靠海的越州,其次為挨著江州的壽州,最差的便是接壤十萬大山與南蠻各部的永州。永州不但是嶺南貧瘠之地,更是圣漢帝國貧瘠之所在,境內多山林河流野獸蠻夷,稅收不及越州十分之一。
更讓李存義不滿的是,由于永州境內民族眾多,各地土司時常叛亂,官府不得不花費巨資或安撫或鎮壓永州各族武裝,治理起來時分頭疼。數年之內唐軍在永州抽調青壯,導致永州百姓紛紛逃走,一些地方百十里地無人煙,農田也成了野獸的家園。
將永州讓給金盛而取得稻米之鄉的江州,實乃明智之舉。
金盛手下雖然精兵將猛,卻也因長期作戰而后備空虛,尤其是財政緊張,全憑一腔熱血,他早就不想再打下去了。既然武唐和談,且他沒有能力吞下江州,于是便將江州讓給了武唐,自己獨占岳州與永州二地。
而此時武唐占領江州、壽州、岳州、杭州,實力極其強大,武唐反倒兵力收縮,在李存元和李宇的主持下,逐步恢復農事生產與人口,開始了休養生息的政策。而因為唐軍后撤之舉,反而導致天下難得太平起來。
永定十八年七月,各地群雄瘋狂爭搶地盤。
西南,胡立占益州、牧州、雍州。
南方,金盛占岳州、永州。
北方,曹禮占司州、滄州、徐州及揚州西部。
東北,夏銘占幽州、青州、揚州東部,琿州東部。
西北,七虎軍占代州、并州、琿州西部、兩狼關、玉門關以及龍都。而龍都坐落在雍州、牧州和司州三地之間,這導致龍都同時遭受胡立、曹禮的夾擊。龍都所需的大量糧食都需要各地供應,當胡立與曹禮設置關卡之后,龍都物價頓時一日三升,許多百姓不得不逃出龍都。
歐陽宏見狀很是郁悶,他調雍州牧慕容輝入京,任命狼衛統領呂游擔任雍州牧。
慕容輝自江州主戰場撤出返回雍州之后,便閉門不出,隨著身體每況愈下,慕容輝深知自己已經老了,便扶持了自己兒子慕容彥擔任雍州牧,但被朝廷拒絕。慕容輝一氣之下,率領雍州各部投靠了胡立,而胡立雖然沒有朝廷明文,卻直接任命慕容彥擔任牧州太守,輔佐慕容輝治理雍州,并將慕容家族十一七個兒郎調入益州軍內,徹底將慕容輝捆綁在自己的戰車之上。
此次歐陽宏調慕容輝入京,自然是想兵不血刃拿下雍州,可卻不想丟了西瓜撿芝麻,甚至芝麻也沒有撿到。
當呂游率狼衛離開兩狼關時,幽州軍立即突襲了兩狼關,并徹底占領琿州。
此次占領琿州的主帥,赫然是昔日御林軍大統領李沅。
李沅在帶著兩位皇子與一位公主逃出龍都之后,一路之上馬不停滴趕到幽州,見到了病榻之中的夏銘和代主持幽州軍的張通明。
三人見面之后,彼此抓著對方的手,想到蕭開下獄皇后遇害,哭泣不已,李沅提議自己要殺回龍都,并將七虎將全部斬殺。張通明北面要放著靺鞨人,南面要防著武唐,東面如今更有扶桑海盜頻繁騷擾,便只能將西征的大任交給李沅。
李沅隨即整頓兵馬,率八萬軍士前往琿州駐防,隨時準備拿下琿州西部。在探馬得知兩狼關狼衛調走之后,李沅大喜過望,立即巧奪了兩狼關,將這天下第一關隘拿在了手中。狼衛剛剛開拔到代州,此時是繼續前往雍州,還是反身奪回兩狼關,呂游猶豫不決,隨即向朝廷懇請指使。
而正因為呂游的猶豫,導致李沅迅速調兵遣將,徹底征服了琿州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