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孝武醒來的時候,他看了看右手的日記本,但很遺憾,似乎它接觸空氣之后便開始腐爛。張孝武睡了一覺不知多久,但他拿起筆記本時,這個記錄著兩千年錢故事的筆記本居然化成了灰塵,散落一地。
「這……這……」他望著手中的灰塵,仿佛在和歷史進行對話,「你是不是也在堅持,堅持到一個人到來,將人類歷史的真相告訴我,然后它結束了你的使命,瀟灑死去?」
張孝武抬頭看著巨大的穹頂,黑漆漆的看不到邊際,人類并沒有滅絕,核武器消滅了戰爭,卻沒有消滅人類,即便核輻射讓大部分人類死亡,可人類已然堅持了下來。他記得一個故事,廣島原子彈爆炸后的第二年,廣島上各地野草便野蠻地生長了。
人類真的是非常頑強而又充滿了生命力的物種,在地球上億年的進化過程中,人類遭遇到了小行星撞擊,冰河時期,核戰爭時期,現在,人類重新成為這個星球的主人。
「所以核戰爭摧毀了全世界的文明,經過了幾十年后,躲藏在地下的人類從地下爬了出來,他們成為了拿著石頭的原始人。原始人類繼續繁衍,經過成百上千年后,人類重新建立起了文明。」
他頹然地坐在了地上,回想起先前的科技發達文明昌盛,不由的感慨果然只有人類自己才能殺死自己。而異域之所以被稱為異域和人類禁地,最大的原因應該是那座以及在泄露的核兵工廠吧,導致在這片大陸存活下來的人成為了畸形和異人。
「可我不太明白,我是怎么穿越到這里的,如果按照推算,我應該是從2024年穿越到了——4253年。」張孝武微微嘆了口氣,穿越兩千兩百年后,不知該說自己幸運,還是不幸。他就這樣頹然地坐了許久,一直到英哥兒帶著食物找到他,看到他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忍不住詢問起來。
張孝武擺擺手說:「走吧,帶我回去,我已經找到真相了。」
兩人走出雷明家族禁地,外面站著許多人,包括抱著孩子的兩個圣武士親隨,一個叫做阿左,一個叫做阿右,他們的妻子臉上滿是悲傷。張孝武詢問緣由,才得知雷明部落的巫師說,人類和異人生的孩子,會受到天神的詛咒,他們注定長不大。
張孝武搖搖頭,說:「你們不是異人,你們也是人類,他們兩對夫妻的孩子,就是人類。」
「你胡說,我們不是人類,我們是異人。」巫師堅持道。
呼哈爾哈老族長說:「張老先生,你找到了真相?」
「是的,找到了,甚至我找到了你們異人存在的真相。」
呼哈爾哈眼神熾熱,問道:「真相是什么?」
張孝武道:「真相就是,這是一片受到詛咒的大地,你們本來都是正常的人類,是因為詛咒大地的愿意,讓你們變成異人,一旦你們離開這片詛咒大地,你們的子孫后代,就會和人類一模一樣。」所有的異人驚詫地看著他,張孝武指向南方,說道:「那里有一個巨大的詛咒,它詛咒這這片土地已經兩千多年,它還會詛咒八千年。」
「我們該怎么辦?」呼哈爾哈跪在地上絕望地哭泣著。
張孝武道:「我只有一個辦法,你們把家園搬到距離圣墻近一些的地方,如果你們的后代是健康的人類,我們負責撫養他們。你們身負詛咒,但你們的孩子要遠離詛咒。」
呼哈爾哈說:「你能保證圣墻的士兵不射殺我們嗎?」
「你們需要距離圣墻五百步遠就可以了,我可以保證。」
呼哈爾哈大笑,將這個消息傳遍了部落,隨后又從部落開始向整個異域傳播出去。
張孝武則帶著于亞東和英哥兒離開了雷明堡,向大乾帝國走去。
英哥兒問:「師父,他們真的是人類
,而不是怪物?」
張孝武點頭:「他們是人類,是人類罪惡的受害者。」
英哥兒:「師父,你到底在找什么東西?真相到底是什么呀?」
張孝武道:「真相就是,這里已經不是地球了,哈哈哈,已經不是了。」
「那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藍星,我們腳下踩著的,是藍星。」
英哥兒似懂非懂。
于亞東問:「老英雄,你接下來準備去哪?」
張孝武道:「我想環繞藍星走一圈,一路向西,一直向西走。」
于亞東擼著袖子問:「老英雄,我愿意跟隨您。」
英哥兒舉手:「我也愿意。」
張孝武踹了他一腳:「你愿意個屁,我活這么大歲數了,隨時可能會死掉,你才多大,你剛剛做翡翠鎮鎮守,活膩歪了?」
英哥兒道:「師父,我不配做鎮守,我做不來官,我最多能做一個鄉正,管不了一個鎮。而且,我已經有了足夠多的后代了,我更不懼怕死亡了,我愿意跟你一起死。」
張孝武笑著點了點頭,拍了怕他的腦袋,陽光灑在三人的臉上,溫暖異常。
一年后,張孝武帶著一支隊伍,一路向西走去,他們穿過荒原來到另一塊沙漠,穿過沙漠之后,來到一個叫做曼斯的國家,這里的人全都長著漂亮的藍色眼睛,他們受到了熱情的款待。隨后他們繼續向西,一年之后,他們到了一個叫做諾蘭的國家,這里的人全都是白頭發,張孝武估計是輻射導致了他們頭發的基因發生病變。在諾蘭國生活一段時間之后,他們沿著眾多湖泊和山脈,翻山越嶺來到一片充滿戰爭的大陸,翻譯將其叫做砝碼大陸。
在這里,張孝武甚至遇到了曾經生活在東方的羅蘭人,不過羅蘭人在陸地戰爭中并不占優勢,他們建造了許多大型船只。張孝武雇傭羅蘭人的船,帶著自己繼續向西出海。羅蘭人勸他說,他們也曾經多次冒險向西方無盡的海洋中探險,可惜沒有任何船只能夠回來,沒有一個羅蘭人愿意跟他送死。
張孝武于是購買了三艘船,組建了一支簡單的艦隊,帶組了食物和水,于是繼續向西。
兩年之后,張孝武來到了一個奇異的世界,這里是一座座島嶼,陡峭的山峰和墻壁,以及一望無盡的大陸。如果按照地球地理,這里應該是丑國,但如今這里已經因為地殼地震的原因,碎裂成為無數個巨型島嶼。
又經過一年的時間,張孝武等人穿過了這片島群,他們在海上繼續漂泊了三年,忽然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又是一座座島群。
「這里是,扶桑列島!」張孝武驚訝地發現。
扶桑極其友好,一群女人目光熠熠地沖上來便要向船員留種,張孝武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船員們快樂地休息了幾個月后,船隊繼續向西行駛。一個月后,他們的船只來到了一個國家,北齊國。
「北齊么。」張孝武笑道,「蠻好的,蕭開的地盤。」
一對士兵沖上來將艦隊團團圍住,領頭的人高深喊道:「在下幽州道呂城府城防營校尉兀芳,敢問海外來客,從何而來,因何而來?」
張孝武被于亞東和英哥兒二人攙扶著走下樓船,細細打量著這個中年將軍,說:「兀松是你什么人?」
「是我祖父。」
「祖父?」張孝武呵呵一笑,「他還活著嗎?」
「活著。」
「你告訴他,老朋友來見他了。」
「您是?」
張孝武擺擺手:「一個老不死的,木蘭鬼衛的袍澤。」他望著呂城港上飄揚的北齊旗幟,笑問:「不是應該大齊帝國嗎?怎么懸掛北齊二字?」
兀芳解釋道:「先皇說,中原尚未統一,不敢妄稱大齊。」
「先皇?」張孝武眼神一頓,看來,又一個老朋友沒了。
遠處,一個干枯的身影坐在輪椅之上被人推了過來,來到張孝武身邊之時,他昏暗的眼神忽然明亮起來,居然坐直了身子,卻說不出話來,倒是張孝武笑著說:「兀先生別來無恙。」
兀松道:「你莫不是又來坑我的?」
張孝武哈哈大笑:「對,坑你隨我西行,走不走?」
「走。」兀松拍著輪椅,大笑道。
「西行!繼續西行!」張孝武隨即豪氣萬重道,「活在西行的路上,死在西行的路上,看一看這世界多大,以我漢血,鑄我長歌。」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