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當母親的勞累,陳月亮算是第一次有了切身的體會。
小陳美星聽從了嚴冬雪的話,非得跟陳月亮睡覺不可。
小家伙雖然很想睡了,小眼睛閉上又睜開,看看陳月亮的臉面再閉上,看似要睡去了又睜開眼睛再看,有點強制性不讓自己睡著的意思。
總還是有陌生感的吧,雖然小家伙不說,她也不知道怎么說。
“爸爸,星星唔唔。”
把她放在馬桶上坐半天,陳月亮蹲在地上腿都酸了,也不見她有丁點大便出來。
“爸爸,星星噓噓。”
尿尿不坐馬桶還非得要陳月亮捧著,捧半天滴上幾滴又沒有了。
“爸爸,星星蟲蟲。”
要陳月亮幫她背上前后左右都摸了幾遍,撓撓,還是縮著小脖子說有蟲蟲癢。
反反復復這樣折騰到夜里十二點之后,陳月亮已經很犯困了,小家伙卻清醒了起來,在床鋪上爬過來又爬過去鬧騰著樂。
“咯咯咯,爸爸,星星翻翻。“
“爸爸,星星滾滾,咯咯咯。”
陳月亮想,唱兒歌“我愛北京天安門”等或許可以哄小家伙睡覺,可是自己唱起來跟牛叫豬哼差別不大,就怕小家伙沒睡著卻落下個恐懼癥。
講故事也可以,自己會的又都沖啊殺啊的小故事,要么就是些“小兒不宜”的小黃段子,肯定不適合小家伙聽。
反正是左思右想真沒轍,唯有陪小家伙嘻耍著讓她開心。
直到凌晨四點多鐘,可能小家伙實在是頂不住了,就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來回N次后,終于睡著了,睡得很香。
要是天天晚上這般折騰,陳月亮想,自己肯定會瘋掉。
這邊,陳月亮是一個晚上小星星鬧騰沒睡著。
那邊,魏麗瑩是想著小星星一個晚上睡不著。
魏麗瑩急匆匆地從陳月亮家返回,找到學校的陳月明,說明自己需要借女教師的住宿暫住幾天。
女教師的住宿里一切起居用品都還齊全,就是有些日子沒住人,霉氣有些重嗆鼻而已。
不知道是生疏的地方不能輕易入睡,還是其他什么原因,魏麗瑩翻來復去總是難以入睡,眼前總是浮現出那三歲小女孩跑上來叫著爸爸要陳月亮抱抱的畫面。
原本想,好不容易找到個自己中意的真命天子。
沒想到,還是有一個三歲孩子拖油瓶的二鍋頭。
就看見小孩子跟老爺子,可能他老婆在屋里沒出來呢,還不一定是二鍋頭呢,自己就在這兒瞎想著怎么嫁給他陳月亮,這不是自作多情嗎。
魏麗瑩還沒有把任何一個男孩子印入腦子里這么深刻過的經歷。
她好奇,像陳月亮這樣的木頭神被選舉為村委主任,他有多大能耐讓村民投票選他。
見面后無來由地給陳月亮摟抱一通,又聽他說話做事都非常有頭腦,幫朋友又熱心實在,心里就有了感觸,為了他托自己與寧波老板商量開發白龍山的事,比做自己的事還上心。
腦子里總是想著能再次見到他。
把寧波老板給帶到大坪洋村之后,陳月亮的一系列表現更加深了自己的期望。
可是到陳月亮家見到撒嬌的三歲小女孩。
這一下子就把魏麗瑩的高漲情緒給打到了谷底。
陳月亮若不是“二鍋頭”,怎么這一路過來,他身邊的人都喊著嚷著,要自己嫁給他呢。
陳月亮單身是肯定的,就是有一個三歲半大的小女孩。
陳月亮結過婚,他老婆給他留下個三歲半大的小女孩。
切,我個黃花大閨女,何必要嫁一個二婚的“二鍋頭”?
我是嫁不出去的大齡剩女嗎?
追求我的人少說也有幾十號,今年才二十一歲,我愁什么嫁?
思著想著,魏麗瑩失眠了。
還有一個人,
晚上也失眠了。
她就是嚴冬雪。
嚴冬雪看著陳月亮有事走了,就想返回夏洞天。
小陳美星扯著她不讓走,說是要“娘娘”抱她、喂她、陪她睡睡。
好不容易哄小陳美星聽話,自己起身回夏洞天了,時間也已經不早。
這些天來,走在夏洞天這來回的路上,腿腳感覺特別地輕盈的,這時回夏洞天的路上,總感覺抬不起腿使不上勁,腳下沉沉的。
為什么?
就為陳月亮那張不冷不熱的臉面。
多少男孩子為了能見她嚴冬雪一面,都不辭百里跑到夏洞天來。
我這主動送上門去,原想他陳月亮肯定會欣喜若狂的。
可是這一見面,他一點欣喜的神態也沒有。
憑姑娘的直覺,陳月亮對她嚴冬雪就根本沒有那種感覺。
當時,嚴冬雪就非常失落。
第一次品嘗到讓人嫌棄的味道。
天色已經開始灰蒙蒙了,回夏洞天的路還不
到一半,好在哥哥嚴冬冰已經跑到跟前。
“眼看天馬上就要變黑了,人一個人走在山路上,不怕?”嚴冬冰見著妹妹就憐惜地說道。
“我才不怕呢,不是有哥哥嗎。”嚴冬雪沖自己哥哥傻笑。
哥哥嚴冬冰最懂她這個妹妹,從小就對她看管的很嚴。
嚴冬雪出門,哥哥總是抽空遠遠地護送著她。
嚴冬雪回來,總會在半道上能遇見哥哥。
白天是這樣,這傍晚就更不用說了。
嚴冬冰上大坪洋村參加投票回夏洞天后,就高興地對嚴冬雪說,他看到一位足夠配得上妹妹的人了,就是退伍回來就當選為村長的陳月亮,憑他當哥哥的直覺,這個人一定能讓自己妹妹對上眼。
嚴冬冰知道,憑妹妹嚴冬雪的性格,她自己看不上眼的男孩子,任憑你是家財萬貫,相貌堂堂,她也決不會遷就自己出嫁。
機緣湊巧,嚴冬雪想看看哥哥說的這個人,是不是真的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陳月亮就跑到她家來開村干部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陳月亮那俊俏的臉面自然讓嚴冬雪心里打上了滿滿的九分,
陳月亮舉止穩重說話一絲不茍的神態,更是讓嚴冬雪一見傾心。
嚴冬雪想自己送上門去,她認為像陳月亮這樣穩重的人,要讓他說出喜歡自己不容易。
哥哥嚴冬冰支持妹妹的想法,說是過了這個村就怕沒這個店。
妹妹,她就要這個店住下了。
今天一見陳月亮的面,嚴冬雪知道她遇到了冰山,
陳月亮那張平靜的臉上,她沒有看到她所希望的神態。
“沒有信心啦?”嚴冬冰看到妹妹那提不起精神來的神色,知道嚴冬雪遇到難題了。
“不。”嚴冬雪她不相信,她要做到的,絕不可能感化不了陳月亮。
她嚴冬雪決定了自己的終身所托,她絕對不會這么輕易退縮。
雖然嘴上說的信心百倍。
但這一晚上,
嚴冬雪還是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