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志良有錢,洪天存也想變得有錢,但他沒有賺大錢的路子,所以他想搭上許志良這根大腿。
想法很簡單,目的很明確。
但是想搭上許志良這根大腿,光靠華強是不行的,機會還在莫七彩身上。
于是他轉身,咧開蛤蟆嘴笑著朝龔明走了過去。
他輕輕拍了拍龔明的臉,笑著說道:“我不想說什么撒泡尿照照自己之類的話,但是一,喜歡女人可以追但不能用強。”
“第二,再讓我看見你騷擾莫七彩,我打折你一條腿!”
“你知道的,我說到做到!”
“聽明白了嗎?”
龔明狠狠地盯著洪天存,用力地喘著粗氣,雙眼通紅,仿佛一只被激怒的野狼。
洪天存有些好笑有些無奈地呵了一聲,他皺了皺眉,用力地撓了撓頭,好像有些苦惱于龔明的不識抬舉。
但隨即,啪的一聲!
洪天存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龔明的臉上,打的他一個踉蹌。
洪天存神色陰狠地問道:“問你呢,聽明白了嗎?”
龔明趕緊連連點頭,原本身上那股寧死不屈的勁兒,被這一巴掌徹底打散了。
洪天存有些滿意地點了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又轉過來,然后故作驚訝地問道:“哎呀呀,龔同學,這是怎么了?”
“這臉怎么紅了?”
“誰打的?恩?”
龔明低著頭,渾身因為氣憤和屈辱而微微顫抖起來,但還是低聲回答道:“沒誰打的,我自己打的!”
“自己打自己?”洪天存笑了。
“說出去誰信啊?”
龔明用力地攥緊了拳頭,他知道今天如果不能給自己臉上這道巴掌印說出個合理的解釋,洪天存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他那個聰明的腦袋里早已經想好了說法。
“這是考試排名下滑,我對自己的懲罰!”
洪天存輕輕拍了拍手,笑著說道:“不愧是我們的尖子生,果然對自己夠狠!你們愣著干嘛呢,鼓掌啊!”
洪天存的幾個小弟趕緊湊趣地一起拍手,期間夾雜著無良的笑聲。
龔明真想找個地縫兒鉆進去,他在心里一遍遍地怒吼著,今日所受的屈辱,他日必定十倍百倍奉還!
笑吧!
笑吧!
笑到最后的,才是笑的最好的!
“我可以走了吧?”龔明低著頭問道。
洪天存收斂了神色,淡淡地說道:“滾吧。記住我說的話!”
他湊到龔明的耳邊輕聲說道:“你也可以選擇去告訴老高,但你想好后果啊。你知道的,我高不高考無所謂,你就不同了,大才子...”
龔明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襖,此時聽著洪天存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卻仍舊覺得冷颼颼的!
“我知道了,我不會說的。”匆匆留下這么兩句話,龔明拎起地上的兜子,奪路而逃。
看著龔明仿佛只受驚的兔子般的背影,一個瘦高的小弟翹起蘭花指嬌嗔道:”存哥,你越來越壞了呢,不過我喜歡...“
洪天存渾身抖了個激靈,惡狠狠地說道:”你能不能爺們點兒!就你這個樣子,將來有錢了都找不著媳婦兒!“
娘娘腔長得其實挺好看,而且皮膚還白,就是五官比較柔和,少了一絲男人的陽剛,多了幾份女人的嫵媚。
他捂嘴笑道:”我不是還有存哥呢么!“
洪天存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認真地對幾個兄弟說道:“看來除了趙天勝之外,這個龔明也要盯緊。平時在班里我看著他,其他的時候,你們也要盯緊。”
“知道了,存哥!”幾個人一起回答道。
洪天存裂開蛤蟆嘴,笑道:“走吧,今天我媽做好吃的,你們幾個小子有福了!”
“嗷嗷嗷!”幾個小子頓時興奮地大叫起來。
另一邊,走出校門的龔明深深地低著頭,他覺得周邊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嘲笑著他。
他耳朵嗡嗡的響,多年來因為成績優異而培養起來的自尊心和自負,被洪天存的一巴掌打的支離破碎。
那股藏在骨子里的自卑再次跳了出來,和他那支離破碎的自尊自負一起,糾纏著,折磨著,扭曲著!!!
他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蹲在地上,把頭深深地埋在胸前,仿佛一只把頭藏起來的鴕鳥。
在安城實驗中學南門再往南大概一公里的地方,停著一架馬車。一對中年夫婦坐在馬車上,不停地朝身后張望。
“這孩子怎么還沒來?都幾點了!往常這時候應該早到了啊!”女人圍著一個大紅色的頭巾,因為常年勞作,皮膚有些粗糲。
男人看著老實巴交的,只是下意識地擰著手里的旱煙卷。
又等了半天,人還沒來,女人踹了男人一腳,喝道:“你去門口瞅瞅,別出啥事情!”
男人低著頭說道:“孩子...孩子不讓咱倆去門口!”
女人氣地破口大罵道:“還不是因為你沒出息!兒子嫌你丟人!”
男人挪了挪屁股,小聲嘟囔道:“不嫌你丟人,也沒見讓你去。”
“你說啥?”女人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個音調。
男人趕緊投降道:“我說再等等,沒準是在班里做題呢,忘了時間。”
兩人正說著,就看見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男人叫道:“來了來了,你看這不是來了么。”
女人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寶貝兒子,趕緊跳下馬車,小跑到那人身邊,接過他手里的兩個兜子,然后問道:“給媽拎,兒子。你趕緊上車。”
“今天咋出來這么晚?又做題忘了時間?可把你媽急壞了。”男人接過那人背上的書包,略帶一絲討好地說道。
龔明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說道:“行了,趕緊走吧!墨跡啥!”
“哎哎哎,走走走,我兒子肯定餓了!”龔明媽推了龔明爸一下,說道:“趕緊去趕車!”
龔明爸趕緊答應下來,坐在車頭,拿起鞭子,等身后的娘倆坐穩之后,這才一揮鞭子,抽在身前的馬屁股上。
啪!
“駕!”
馱馬吃痛,邁開步子,馬蹄子踩在冬季的路上,發出哆哆的聲音。
“兒子,你的臉怎么了?誰打的?”龔明媽看著龔明臉上的紅色巴掌印,仿佛一只護崽的老母雞。
“沒天理了,誰敢欺負我兒子!媽去給你討個公道!”
龔明爸也趕緊回頭關切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龔明沒好氣地說道:“喊啥!我自己打的!因為考試成績下滑了,給自己的懲罰!”
龔明媽信了,他輕輕摸著龔明臉上的紅印子,心疼地說道:“那也不用這么使勁兒啊!你別壓力太大,兒子,沒事的!我和你爸...”
“哎呀,行了,別墨跡了。趕緊走吧。”龔明推開他媽的手,不耐煩地說道。
“好好好。他爸,你快點兒!”
馬嘴上掛著的飼料袋子隨著馱馬的步伐,有規律的前后晃動著,在龔明媽的不斷催促下,龔明爸手里的鞭子也越下越急,馬車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哆哆聲遠,只是偶爾在路上,留下兩個光滑的馬糞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