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決定了。”
吃完飯回到家的陸子姍穿著睡衣慵懶地躺在床上,語氣卻顯得格外堅定,“我知道轉型很難,之前好不容易留下的人脈關系幾乎都沒用了。”
“你知道還準備改?涉外和知識產權是最賺錢的,總比搞醫患來得舒服吧。”
陸子姍翻了個身,嘴里說的是自己的事情,眼里卻全是那個男人的影子:“老師,你了解我,錢多少真的無所謂。這一年實在麻煩你了,不好意思。”
“行吧行吧,明天就把辭職信交上來吧。”
陸子姍愣了愣,不過也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行。”
“哈哈,以為我在攆你走啊?”電話那頭的小老頭笑著說道,“我們事務所不接醫患單子,所以你留下也沒用。在丹陽我還認識點人,會幫你聯系最好的醫學律師事務所。”
陸子姍心頭一暖:“謝謝老師。”
“祝你在新的環境里工作愉快。”
掛完電話,陸子姍猛地一拉毯子,把自己的腦袋埋進被窩,暗罵了自己一句:“陸子姍,你好賤啊,說好以后都為自己活了!怎么才見上一面就......”
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平靜下來,慢慢拉下毯子,露出了半張俏臉來。
她兩眼直盯著雪白的天花板,暗暗罵道:“你要是不好好干,我一定弄死你!”
......
第二天一早,祁鏡就像沒事人一樣走進了急診室。離十點的學生討論會還有些時間,他想看看前一晚有沒有收下什么奇特的病例。
剛跨進門還沒坐定,他馬上就覺得診療室那些家伙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不出他的所料,紀清這小子在加班。
他之前參加研討會欠了些工時,索性一次性給自己補上了一整個早班。
今天是周六,急診會迎來一波高峰。本來應該是陳霄和張杰義搭班,不過張杰義臨時請了假,王廷正愁沒人可用,紀清早中班連上算是給他減了壓。
至于他為什么選今天,是巧合還是因為別的就沒人知道了。
紀清拿著一些化驗單笑嘻嘻地走到祁鏡身邊,邊看著各種檢查數據邊不懷好意地問道:“你和她怎么樣了?之后有沒有再聯系啊?”
祁鏡甩開他搭上肩膀的胳膊,壓低聲音回道:“都分手四年了,有什么好聯系的?”
“不對吧,你昨天吃完飯還想送別人回去來著。”
祁鏡瞇著眼睛看了眼使壞的紀清,之后又掃了遍在座的那些等好消息的人,陳霄、李玉川就算了,沒想到連王廷也在其列。
老頭一本本翻著醫療記錄冊,時不時給自己續上口清茶,竟然連半個字都沒問。
反常,太反常了!
分明就是在有意地降低室內“噪音”,在為得到新鮮的八卦而服務。
祁鏡見狀也不多做解釋,反而隱隱地拔高了自己的話音量,巴不得整個診療室都能聽見:“你在開玩笑呢,我叫的出租車哪兒有你媳婦自家的豪車舒服?”
李玉川:?
陳霄:??
王廷:???
紀清還是低估了對方狡辯互懟時的能力。
在自己處于絕對不利的情況下,祁鏡竟然還能還手,而且這一手直接就把場上局勢整個扭轉了過去。
他馬上就發現周圍目光的變化,幾乎一瞬間就全聚焦在了自己身上。
畢竟分手四年后的重新相遇遠沒有一個富家千金女朋友來得有沖擊性。
況且偶遇的還是那個到處沾花惹草的渣男祁鏡,其實理性點分析一下并沒有什么好深挖的信息。
相反的,紀清這一邊就不一樣了。
“紀老師,是真的嗎?”李玉川第一個倒戈。
“老紀,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陳霄緊隨其后,“富家千金的豪車,是啥牌子的啊?說出來我們開開眼。”
紀清臉皮自然沒法和祁鏡比,一被追問就沒了方寸,支支吾吾地不知該怎么收場。
最后還是王廷控制住了有些混亂的場面,重重甩下手里的黑本子,大聲罵道:“聊天,不用上班了?icu里還躺著......”
忽然他想起那病人已經轉去普通病房,馬上就改了口:“雖然現在icu沒病人,你們也得給我緊繃神經,急診室定律一忘了?老天爺在看著呢,整天嘻嘻哈哈,是覺得這里太輕松了吧?不給我弄點危重心里不舒服是吧?”
幾人頓時都沒了聲音,一哄而散。
陳霄和李玉川不禁腹誹,剛才祁鏡沒來的時候老爺子聊得挺起勁的,這臉色換得可真夠快的。
紀清和祁鏡也沒法再聊了。
一個拿著一疊醫療記錄冊和檢查報告快步離開了辦公室,另一個在墻邊記錄板上看看有什么新病人。發現沒什么有意思的病例,他就和王廷打了個招呼離開了。
上午十點就是他之前和肖玉定好的學生討論會。
醫大的大禮堂排表很緊張,每天都有開不完的醫學會議和特殊病例研究會。
祁鏡這種帶有教學性質的學生討論會自然不可能和那些大佬搶地方,最后用上教學樓一個公開課用的大教室已經算是給了最大的方便了。
那兒經常用來做考試會場,這幾天正巧空著。
“廣告”前幾天就發出去了,在校園櫥窗里占了個小版面。宣傳更多的還是學校里的學生論壇,有好幾個帖子都提到了祁鏡。
其中一個還放了一小段江湖論的語音,反響還不錯。
十點不到,教室里已經坐了不少人,150座起碼占去了3/4。其中一多半是當初那堂課的“回頭客”,還有些是慕名而來的學生。
當然不只是他們,還有肖玉帶著的幾個老師也來了。
就算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她們穿著顯眼的白大褂,氣場也絕不是那些沒經歷過臨床的學生能比的。
“媽,你怎么穿成這樣?”祁鏡有點想笑,“說好是學生討論會呢?”
“我當然得來了!”肖玉摘下眼鏡,抬抬眼皮瞥了他一眼,“要不然課堂還不知道會被你帶歪到什么地方呢。”
“你怎么還不信我啊。”祁鏡心里有點苦。
“讓我信你?”肖玉忽然劍走偏鋒,輕哼了一聲,“這沒得討價還價,待會兒給我好好主持這次討論會,那女孩的事兒等課完了我再好好和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