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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不到,東南亞五國18位傳染病學專家齊聚會議中心五樓的5J會議室。他們此來是為了學習一下去年華國國內sars的抗yi經驗,用來應對自己國家即將面對的大范圍yi情。
雖說在sars早期華國的應對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但這畢竟是坐擁十多億人口的大國,幾個大城的人口密度可想而知,但最后的感染人數竟然不足萬,這就已經非常說明問題了。更何況他們幾個國家的傳染病并不復雜,傷寒、霍亂、瘧疾這些在他們國家瘋狂肆虐的疾病,其實早已在華國絕跡。
這次會議自然還有些zhengzhi目的,所以直接把黃興樺派了過來,除此之外就是在上京sars抗yi中表現突出的仇宣。
雖然人數不多,但在傳染病學的專業方面,這兩位已經算是國內的頂配了。所以就算人數不對等,那些國外專家也沒什么怨言。
只不過場面上出現了點小小的意外,整體頭發花白的會場上卻出現了一個年輕人。
他坐在黃興樺身邊,人就這么靠在椅背上,沒有興奮,更沒有緊張,反而有一丟丟的隨性。因為他的注意力全在手里捧著的一本書上,完全沒把會議當回事兒。
先發話的還是黃興樺,也是這次會議的主講人:“在做國內sars抗yi總結之前,我覺得有必要先討論一個突發病例。人就在云川麗城,應該是個比較嚴重的呼吸道感染。”
東南亞和法國不同,這些專家大都能聽懂華語,有幾個還特別精通,所以交流起來比起之前在上京要舒服得多。
當然聽懂是一回事兒,說得流利又是另一回事。而且之前黃興樺已經改了一次時間,現在又要改會議內容,難免會讓這些人心生不滿。再加上大家都是代表了各自國家,身上壓著的都不是個人榮辱,而是國家尊嚴。
“黃所長,之前改了時間,這次又改內容,這不合適吧。”
“我們是來聽抗議報告的,不是來參加會診的。貴國有病人可以自行醫治,何必找我們來幫忙?”
“對啊,我們國家正遭受yi情,希望能先總結一下抗yi經驗,然后......”
第三句還沒說完,黃興樺就虎著臉,重手一拍桌案,騰地起身準備離開。沒有回嘴,也沒想解釋什么,只是這一連串動作就已經給了那些人非常大的壓力。
好歹都是來取經的,沒想到如來甩手根本不想給真經,那可怎么辦?
桌邊馬上議論紛紛起來,不過沒人了解黃興樺,也不知道這個情況下該怎么勸才有效果。最后還是仇宣看不過,做了回老好人,一把拉住了黃興樺的手腕,笑著解釋道:“大家都是來學習經驗的,結果你沒教會別人,直接上來就大考,那誰頂得住啊?”
祁鏡眉毛一挑,沒想到仇宣話里帶刺,壓根沒想著好好說話。
“這會誰愛開誰開,大不了吃處分!”黃興樺也是個倔脾氣,看上去不會扯嗓門,但每個字都像在抽對方的耳光,“你們還是快回國吧,才剛走沒兩天,你們的新增感染人數又升上來了。”
話到了這個份上,想不低頭都不行了。
這些人要是沒拿到像樣的經驗,回去說不定就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撤職。既然那位仇宣主任已經說了,他們也只能靠著那句話下下臺階。
“仇主任說的有道理,我們這些人實力有限,實在不敢幫忙會診。”
“要不等說完會議的所有內容,我們再留時間看看病人的情況?”
“對啊,會議總得有個主次之分吧。”
“不行!”
黃興樺直接一票否決掉了所有人的提議,又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說道:“這個病人就是從你們東南亞跑過來的,事關重大,如果你們不想聽不想參與大可以離開。”
“從我們那兒?”
“沒錯!”
病人叫王貴,45歲,云川騰城人,專營的其實是東南亞進口水果和紡織衣物的生意。只不過去年sars,他的生意砸了不少,最后只能重回騰城干起了玉石加工和賭石的行當。
今年生意回暖,王貴想著恢復之前的進貨渠道,就在之前幾個月分別跑了好幾個東南亞國家。
沒想到老天爺和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國內sars剛過沒一年,東南亞就迎來了百年難遇的水災和海嘯,直接把他的供貨源頭給掐死了。好在王貴家底還不錯,兩次重創都沒打垮他,見十月水災退去,他就想著再回東南亞找找路子。
人是10月2日進的Yuenan,在那兒逗留了七天,然后在10月11日的早晨回的麗城。
剛下飛機病人就覺得不太舒服,體溫開始升高。不過當時因為生意談得不錯,王貴心里想著是最近太累了就沒太在意,直接去找了原先的幾個零售商。直到下午他發覺身體越來越不對勁,開始出現咳嗽咳痰的癥狀,才在朋友家屬的勸說下去了麗城人民醫院的發熱門診就診。
王貴的血常規沒看出細菌感染的跡象,再加上胸片上提示有肺炎病灶和胸腔積液,他被火速轉移到了麗城疾控中心。
入院后完善了各項檢查,初步判斷是病毒感染。
疾控中心迅速成立專家組,帶頭的就是之前在黃興樺傳染病研究所里工作的林榮。不過因為對sars沒什么經驗,又久疏臨床戰陣,所以處理起來畏首畏尾。
但王貴的病情來勢兇猛,根本不給他遲疑的機會。
第二天10月12日下午五點,病人的病情進行性加重,咳嗽逐漸劇烈,咳膿性痰,體溫進一步升高。同時病人胸腔積液的量也在不斷增加,開始出現了呼吸困難等癥狀。
林榮做了些應急處理,無效后只能打電話給黃興樺。
“今天是10月13日,從早上開始病人體溫就居高不下。”黃興樺在幻燈片里塞了張病人救治的照片,說道,“早6點體溫是39.1,中午再測已經上到了39.7。血常規又復查了一次,雖然白細胞沒超過臨界點,但比起之前又高了些,我暫時判斷是細菌感染。”
“恐怕是之前免疫系統還沒來得及反應。”
“我建議體外降溫加大劑量抗生素治療。”桌邊一位專家說道。
黃興樺看了看身邊的仇宣,然后又看了看他說道:“已經在用三代頭孢了,截止到現在為止病人的感染并沒有好轉的跡象。”
“抗生素的效果需要點時間。”
黃興樺點點頭:“這個我懂,但我想說的是,病人是從Yuenan回的國,很有可能帶了當地的傳染病。我想從源頭搞清楚病因是什么,所以......”
說到這兒,他看向了在左手邊的三位Yuenan傳染病學專家。
三人也是心領神會,馬上有人站出來搖搖頭,否認道:“我國最近兩個月最多見的是霍亂和瘧疾,并沒有出現什么嚴重的呼吸道傳染病。”
黃興樺將信將疑,畢竟管理國內就已經很吃力了,他實在沒余力去了解國外的yi情。
按理來說遇到這種情況,他應該選擇和一旁的呼吸科大主任仇宣商量,但黃興樺并沒有那么做,而是選擇了另一邊的祁鏡:“小祁,你看......”
“這位說的沒錯,Yuenan最近肆虐的確實就這兩種傳染病。”
祁鏡見他還有些不相信,便笑著放下了手里的法醫書,勸說道,“黃所長別太緊張,大家來這兒也不是和你叫板的,都是吃的這碗飯,都是為了各自的國家著想。”
“可王貴擺明了就是從Yuenan回來后出的問題,很有可能感染源就在Yuenan國內。”
祁鏡還是搖搖頭,解釋道:“經我了解,Yuenan八月下旬水災漸退,九月初北方先出現的霍亂,到現在已經感染了1600多人,死亡過百。而九月中下旬南方出現了瘧疾的大范圍散播,截止目前感染人數已經突破了10萬。”
所謂家丑不可外揚,這些感染數字一直都是Yuenan竭力捂在辦公桌上的東西。但經祁鏡的口,卻成了百步穿楊的飛箭,直扎在那三位的心窩上。
“這位先生去過Yuenan?”
“是啊,怎么會對我們國家的yi情那么了解?”
“我沒去過,不過出門靠朋友,這些都是我一個Yuenan朋友提供的。”祁鏡嘆了口氣,笑著說道,“其實霍亂還好說,做好水源的防治工作就行。難就難在南方的瘧疾上,這可不是你們一個國家的事兒,恐怕整個東南亞都被攪得不安寧吧。”
其實在九十年代的時候,東南亞每年都會有數百萬人感染瘧疾,死亡都在數萬人。
近幾年因為公共衛生基礎設施增加,醫生人數增加,這種情況有所好轉。不過誰會想到突發的水災,把這個煩人的傳染病又給推到了新的高度。
然而祁鏡的落腳點總是讓人覺得意外,才剛和Yuenan三位專家聊完他們那兒的yi情,他就把話題引到了病人的身上。但祁鏡看重的卻不是什么呼吸道感染的癥狀,而是照片里病人的左手:“黃所長,這病人左手給做了半固定,左手手肘有脫臼?”
“脫臼?”黃興樺沒想到他會這么問,回頭看了看照片,答道,“哦,我記得老林給我提過,這病人之前腦袋燒糊涂了,去廁所的時候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祁鏡若有若無地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你怎么問這個?”
“哦,覺得奇怪就隨口問問。”
黃興樺可沒祁鏡那么好的心情,麗城那個病人還等著他給診治方案呢。
而這時,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老林,什么情況?”
“頭孢掛完一段時間了,沒見好啊。”林榮在電話那頭是急瘋了,“問了嗎?是不是Yuenan那兒帶來的?要真是,我得往上打報告了!”
“你別急,現在看來不是Yuenan的。”黃興樺先給他吃了顆定心丸,然后又問道,“王貴的胸水你們做了嗎?有沒有什么問題?”
“做了!”
林榮快速翻過手邊的病歷冊,找到了胸水報告:“是膿性胸水,鏡檢沒發現什么問題。現在已經在做培養了,希望能找到什么東西。”
面對兇猛的感染,培養往往跟不上微生物進攻的步伐,黃興樺繼續問道:“體溫多少了?有沒有下降?”
“體溫是降了,不過那是物理降溫的作用,撤了冰袋肯定還會升!”
黃興樺算是沒轍了。
畢竟病人不在手邊,沒法做體格檢查,報告也都是清一色口述,圖片根本傳送不過來,就算診治過程出現了問題,他只靠聽壓根聽不出來。
在排除了Yuenan當地傳染病嫌疑后,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身邊的兩位幫手了。
仇宣是呼吸科大主任,聽到膿性痰膿性胸水就知道很有可能是細菌感染,但臨床抗感染靠的還是診斷性治療。其實在遇到疑難感染的時候,應對起來的措施沒多大差別,無非是檢查和廣譜抗生素。
但祁鏡和他們兩人不一樣。
他對黃興樺勾了勾手指,要來了他的手機,然后笑著對話筒說道:“林所長?”
“哎,是我,你是......?”
祁鏡沒回他的話,而是直接開口問道:“我想問問,病人在來的路上有沒有同行的人?”
“來的路上?”林榮想了想說道,“有啊,有三個,都是他的遠房親戚,一起做生意的。”
“那這三個人有沒有這些癥狀?”
“沒有!”林榮說得很肯定,“都做著隔離呢,吃得好睡得好,沒什么問題。但想著潛伏期,我們就沒放人。”
既Yuenan后,祁鏡又排除掉了第二個可能性,這時能供他選擇的余地已經很小了:“那病人家屬來了沒有?就是平時和他同住的家屬,比如妻子、孩子、父母之類的。”
“來了。”林榮說道,“父母住的騰城,但妻子一直和他在一起,這次去Yuenan也跟著去了,就是那三個人其中之一,所以被我們請了過來。”
“那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