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諒~
看著讀片器上的x光片,高健總算見識到了急診的奇葩性。延遲過敏這種幾率那么低的情況竟然都讓他們給碰見了,好在病人倒在了醫院里。
不過現在難處全到了高健這里:“不能導瀉嗎?”
“都昏迷了,你在開玩笑?”祁鏡笑罵道。
“愣著干嘛,快穿隔離衣啊。”谷良早已穿戴整齊,口罩、手套、手術帽一個不落,甚至還戴了一副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護目鏡,儼然一個顏定飛加強版。
“谷老師,這活難度太高了,要不找外急的同學來做吧。”高健還想把事兒推給其他人。
“那哪兒行啊,外急就我一個當班醫生,把那孩子也叫過來,外急誰看著?再說,我們四個比過手指長度,你最細最長,當然你最適合!”谷良把手套塞進了他的懷里,“趕緊的,再來一次休克他可就真的玩完了!”
“就長了幾毫米而已”
“幾毫米也是長!”
“可是谷老師,我來干活,為什么護目鏡戴在了你的頭上?”
“你有那本事能百分百拿出來嗎?到時候還不是得我來處理。”谷良正義凜然地狡辯道,“護目鏡就只有一副,萬一弄臟了,我用什么?實習生要有吃苦耐勞的精神!”
“好吧好吧”
在祁鏡和紀清偷摸摸的笑聲中,高健蹲下了身子。
他一直以為手指長是個優點,從小就被家里人說是個彈琴的好苗子。后來選醫科,也一直被說有做手術的天賦,可沒想到到頭來做的卻是這種工作。
“先試試肌松藥的效果。”谷良說道。
這種情況一般處理都是腰麻甚至全麻,不過這個病人已經昏迷,生命體征也不平穩,直接麻醉很容易出意外,所以麻醉科下來就用了些肌松藥已經能達到要求了。
經祁鏡、紀清和谷良三人討論后,馬上定下了由高健為主導、谷良輔助推力的方案。
“肌松藥效果怎么樣?”谷良站在病床的另一邊,冷不丁把臉探了過來。
“差不多吧。”高健看著他臉就放在病人身上面,感覺怪怪的。
谷良看著高健說道,“有沒有碰到?”
高健搖搖頭。
“麻煩了啊,怪不得他要來醫院。”
谷良縮回脖子,一手摸著病人的肚子,再另一手搭在他的身上,緩緩用力往前推:“怎么樣,碰到了嗎?”
“碰到了碰到了。”高健說道。
“好,你再試試能不能捏住它。”谷良用手頂著病人的肚子。
“谷老師,不是說我實力不夠拿不出來,到時候肯定得您親自出馬嘛。”高健埋怨道,“現在我覺得該你出場了。”
“你怎么那么容易放棄呢,我這是在給你機會。多難得的體驗啊,說出去多長臉。到時候你就是本屆實習生里的大名人,能迷倒一大片女生!”谷良指著祁鏡說道,“什么祁鏡傳說,都是過去式了,高健傳說才”
“好了好了,我來,我來還不行嘛”
高健忽然發現這人比祁鏡還混蛋,雖然也會和實習生講道理,但說話立場會因為場合不同不停改變。高健思來想去,要怪只能怪自己太年輕,剛才就不敢答應參加什么手指比賽。
還美其名曰手指美型比賽,結果贏了比賽比輸了還慘,他找誰說理去?
高健想了不少辦法,還是連連搖頭:“距離不夠。”
“唉,再往里試試,應該有個著力點的。”谷良尋思了下,又看了看祁鏡,“祁鏡,離尾端遠嗎?”
祁鏡看著讀片器,找了半天總算看出了點端倪:“離后邊有五公分的距離。”
“那么遠?”高健馬上說道,“還得再往我這里推一推,離出口近一點才行。”
“好”谷良暗暗用力,額頭青勁爆起,“這人水腫得太厲害,皮太厚了現在怎么樣?”
“還差了點,再過來一些”高健也配合著一起用力,“快了。”
嘀嘀嘀~
心電監護亮起紅燈。
幾人最不想發生的事兒出現了,就在快大功告成的時候,病人血壓再次出現斷崖式下跌。死神仿佛就站在病床邊,拿著直接下掉一半的血壓和一路狂飆到170以上的心率,甩在他們的臉上,不給半點面子。
“又來了!”
小麗去處理隔壁搶救室的新病人,高健和谷良忙著異物,只能靠祁鏡和紀清。兩人一起上前分工明確,一個推腎上腺一個肌注甲基強的松龍,之后一人上準備在床邊的多巴胺,一個打苯海拉明。
“你們兩個倒是快啊,別管會不會造成損傷了,把東西快點拿出來才是最關鍵的。”
“哪兒有哪有那么容易的,要不你自己來試試。”只見高健從原來的蹲姿換成單膝跪姿,到現在直接雙膝全跪在地上,看得出來確實已經盡力了。
但病情的發展沒道理可講,說著說著,復測后的舒張壓掉了個干凈,收縮壓也只能勉強維持在50左右。心率到了180后,各種心律失常里的妖魔鬼怪全跑了出來,波浪線又成了被貓咪扯開后的線團。
形容起來就一個字,亂!
“老良,你沒吃飯呢?快用力!”
“在用力了。”谷良牙關緊閉,臉已經漲的通紅,往前用力推了好幾次,總算把東西趕到了出口附近。高健總算抓到了那個關鍵點:“有了有了!”
“快!”
“別著急,這事兒不能急,急了就前功盡棄了。”
“什么別著急,病人都這樣了!”
高健手套連著打滑了兩次,第三次總算穩穩地壓住了那個地方。
“靠,總算出來了!”祁鏡看著心電監護,“再來腎上腺素!”
“現在脫敏就好了,應該能把人拉回來。”
谷良遇到過不少奇怪的病人,不過這次還是讓他吃驚不小:“這有點夸張啊。”
不過高健的表情比誰都精彩:“我我手套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