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醫二代  533.越挖越深

類別: 都市 | 都市生活 | 我真不是醫二代 | 號西風   作者:號西風  書名:我真不是醫二代  更新時間:2024-07-06
 
“莉姐,我大致算了一下,如果只做這一個病人的話,時長會不夠,根本撐不起一個節目。”

小跟班楊超,坐在一旁,稍稍動了幾筆就描繪出了整個節目的大致框架。他咬著筆桿子說道:“我大致算了下,病程描述大概在68分鐘,如果想擴充就得加廣告了。”

“能不能加點別的東西?”

楊超看著小本本上記錄好的各段時長,說道:“這得采訪到病人問了才知道,不過我不報什么希望。我覺得整個節目的關鍵還是在診斷上,如果能拿的到現在的診斷結果,我們就能在診斷上做文章。”

“怎么做文章?”邵莉看著他寫的流程問道。

“比如可以在故事的前中期穿插12個錯誤的診斷,給整個故事設置轉折。”楊超腦袋很活,也很清楚電視觀眾喜歡什么東西,“有轉折就可以在故事里穿插一些感人的東西了,比如”

“不行!”

話還沒說完,提議就被邵莉一口否掉:“你以為那個家伙會允許我們這么改?”

楊超胡亂移動著上下頜,連帶著嘴里的筆桿也來回晃蕩:“那就沒辦法了,我們連診斷都不知道,根本沒法規劃整個節目的流程。依我看必須得拿到這個病人所有資料,然后慢慢分析其中的關鍵點才行。”

邵莉當然希望能拿到病人的資料,然后靠自己的專業嗅覺去判斷到底可不可以做成節目。等自己這兒有了大致的框架之后,再去和祁鏡以及病人一起聊采訪的事兒。

這畢竟需要三方配合,任意一方出問題都會讓整個方案打水漂。

可祁鏡并不領情,只說了病人去過大三甲也去過疾控都沒查出病因,然后然后就沒然后了。他沒有透露任何有關病人的具體信息,一句都沒有。而他手下那些醫生也是守口如瓶,處于一問三不知的狀態、

除了在護士站邊偷偷聽到了些病人的主訴外,其他信息都是0。

邵莉也去找過剛才那位聊得非常“盡興”的陳冰,可再次碰面,他早已不是剛才那個憨憨的小胖墩,見了她就和見了鬼一樣,避之唯恐不及。

顯然在她和祁鏡交流的那段時間,陳冰接受了一些必要的教育。

楊超看著自己規劃好的節目時間表,搖搖頭:“我覺得還是算了,一個那么簡單的病就別采訪了吧。”

“簡單?”邵莉說道,“疾控中心寄生蟲研究所都沒法下判斷的寄生蟲病,怎么可能簡單”

“那就只能等他半路出現紕漏了。”

臨床上過分自信確實會出現意想不到的情況,但邵莉聽過祁鏡的病例討論會,這家伙面對病人幾乎滴水不漏。說這個家伙會出現紕漏,她反正是不信的。

邵莉的心里這么想,但嘴上卻沒那么直白:“只能再等等了。”

“等也是個辦法,也可以等其他病人出現,然后做個合集。”楊超嘆了口氣,看向一旁仍然在研究電視節目時間點的邵莉,“醫療專題就是這樣,必須要長期追蹤才行。莉姐剛從現場組調來,肯定會有些不適應。”

習慣了快節奏的現場報道,邵莉確實不太適應這種慢節奏的采訪制作。

其實在醫療節目中,最重要的就三大部分:疾病的起始和久治不愈的情況、主角團隊接手后明確診斷、治愈出院和預后采訪。

每一部分都涵蓋了大量時間,還摻雜了各種人性,有時候為了結局夠漂亮,只能挑選一些已經康復的病人,采取后期擺拍的策略。

即人還是那些人,但事兒是早已經過去的事兒。

因為是擺拍,自然會因為側重點不同還添加一些轉折戲份,以增加可看性。

有不少是真實情況,但也有些則是后期添加進去的東西,這就需要制作團隊精準捕捉到整個故事的看點,將它不斷放大。

楊超在醫療專題組工作了兩年,從一個普通的見習記者慢慢成了骨干,工作能力很強。他非常善于轉換角度,發現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

可吳林的“疾病”在他眼里卻毫無“閃光點”。

從主訴來看,他發病的時間不長,去年一次,今年一次,每次只有兩三個月而已。癥狀也只是咳嗽咳痰,沒有咯血沒有高燒,甚至咳嗽咳痰的次數也非常少,程度更是輕微。

這要不是吐出兩條蟲子,是個人都會把它當成普通感冒來對待。

倒不是說它不吸引人,恰恰因為“口吐灰蟲”的現象和癥狀之間反差太大,這個病例本身非常吸引人。但也就僅此而已,缺乏癥狀,缺乏病痛帶來的故事深度,想要擴展內容會變得非常困難。

說白了,大家只是想知道答案罷了,對病人和醫生本身沒多大興趣。

“說真的,我就沒見過這么離譜的病例。”楊超笑著看了眼自己做的記錄,嘴上滿是問號:“癥狀只有咳嗽咳痰,診斷竟然只用了小半天。看上去那么簡單的事兒,怎么換到別人手里就查不出來呢?”

“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

邵莉站起身,粗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說道:“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今天就先回去吧。”

“下班了?”

“我這兒沒什么事兒了。”邵莉整理著自己的文件資料,問道,“你這兒有什么醫療專題節目的合集么?推薦點,我想看看抓抓靈感。”

“只有國外的。”楊超笑了笑,“國內好像沒人做這個。”

“國外的也行”

下午三點,吳林結束了一天的檢查,包括最基本的血常規、生化、胸片、B超、傳染病五項、尿糞常規。結果出奇得好,檢查結果大都沒什么問題。

吳林的家很臟,但他本人其實倒還好。也許是顧及工作時的個人形象,他至少保證了身上沒什么異味。

他的診斷基本明確,不過好歹是診斷部第一位住院病人,祁鏡還是慎重了一次。

給做了一套全身檢查,確定他的基本健康狀況后,祁鏡讓胡東升找他做了住院談話。因為他身邊沒有家屬,整個談話過程都是吳林一個人。

邵莉是外人,病人的個人信息在病人同意之前是不能透露給外人的,祁鏡一直恪守著這一點。但吳林是病人,他本人有權知道自己的病情和醫生現在給出的診斷。

“吳林”

“哎,我就是!”

空蕩蕩的三人病房里,只有靠窗的那張床上航躺著一個年輕人。他穿著藍白條紋病員服,正啃著一個面包:“找我什么事兒?”

“兩件事兒。”胡東升秉持著診斷部高效的傳統,沒有拖拖拉拉:“一件是入院的檢查,報告已經出了,全都挺不錯的。”

吳林點點頭:“那第二件呢?”

“第二件就是診斷了。”胡東升就好像在說一件家常便飯的事兒一樣,語氣非常平淡,“診斷基本明確了。”

“明確了?”吳林還在咀嚼的嘴忽然停了下來,“這么快?是什么蟲子?哪兒感染上的?”

胡東升直接說了診斷:“應該是在下水道孵化出來的一種很常見的小飛蟲的幼蟲,灰黑色,經常停在墻壁上的那種,你應該有點印象吧?”

“小飛蟲灰黑色的”吳林坐在病床上,把殘留在腦海里的衛生間畫面又在腦海里重演了一遍,馬上就捕捉到了這種小蟲子的身影,“哦,就是那種像蒼蠅一樣,但很容易抓到的飛蟲啊.....”

“對,應該是它的幼蟲。”

胡東升解釋道:“它們經常在毛巾上產卵,如果沒定期清潔毛巾的話,這些卵會通過口鼻進入人體。不過它們并非人體寄生蟲,只是外來者,所以很快就會被人體清除出去。”

吳林就靜靜地坐在病床上,手上是剛買的面包,身邊放著的是手機,里面還躺著一條短信,內容大致就是希望領導能允許他請一周的病假。

其實病假一周的申請大概率是不會通過的,甚至很有可能丟掉工作。但吳林為了能搞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只能這么干了。

現在聽到診斷明確,他來不及多問,連忙撿起手機,同時問道:“那就是沒大礙了?”

“雖然是明確診斷,但仍然需要等待一些幼蟲孵化的證據,所以沒法給書面上的保證。”胡東升說道,“平時只要保證衛生間干燥,保證毛巾足夠干凈,基本沒什么大礙。”

“那要不要吃藥?”

“沒必要。”胡東升想了想,還是謹慎了些,“回家把衛生間好好弄干凈就行了。”

“那我能出院了?”

“在規定上,我們希望你能住滿1周,等待幼蟲孵化后做比對進一步確認。畢竟沒有嚴格意義上的證據,書面診斷沒法下,少了最重要的出院小結。但如果你強烈要求,那可以簽字離開醫院,反正你也不需要再做其他檢查了。”

吳林聽了這段話,喜出望外:“那就是能去工作了吧?”

“當初祁醫生就是這么和你說的,只要你簽字,完全可以離院。但如果有不舒服,請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們或者120急救中心。”

吳林這次是下了決心的,如果祁鏡這兒再不行,他就只能去上京了。所以一開始他就希望能好好查查身體,沒想著離開醫院,甚至已經做好了丟掉工作的準備。

誰會知道才短短半天的時間,診斷就出來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

老板,我病查完了,不請假了,明天就上班

那么快?

是啊,真的很快

沒大礙吧?

沒事兒沒事兒,是我個人衛生的問題

唉,你真是嚇到我了,還以為你身體垮了呢,這個項目沒你可不行啊

嗯,我明天就到崗

吳林發了最后一條信息,然后笑呵呵地一邊簽字一邊問向身旁的胡東升:“祁醫生在嗎?我得好好感謝感謝他啊!”

“正式的診斷還沒出,不急。”胡東升看了看他寫下的名字,回道,“況且這個診斷也不是最終診斷,中間或許還會出現意外,雖然這種意外出現的可能性非常低就是了。”

“有你這句話我基本就放心了。”吳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就在想呢,為什么身體一點反應都沒有,平時就咳嗽幾聲,原來根本不是寄生蟲。”

“那我就先告辭了。”胡東升把《勸阻離院知情同意書》塞進了病歷夾中,“如果有任何不舒服請第一時間打電話,我們這兒24小時有人。”

“好的好的。”

吳林當場脫掉了病號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對了,祁醫生在辦公室嗎?我真的很想謝謝他。”

“他有事兒在忙,真要謝的話就等拿到出院小結再說吧。”

此時的祁鏡自然在忙,李漢手里的那個案子還需要他和他的診斷部來解決。

“怎么?沒聲音了?”

經過和邵莉的討論,他已經把之前隨口說兩句的病人寫成了正式病歷,還完善了一部分實驗室檢查。從主訴到檢查結果,都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個胡編亂造的病人。

李漢看著手里剛復印出來的病歷,一度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就跟在死者身邊。

說到底,三位還沒正式畢業的學生,能力畢竟有限。曹綺雯更是外科研究生,對內科毒理的學習深度還不夠:“我只能看出一個有機磷中毒,別的實在是”

“關鍵還是在血壓上啊。”陳冰覺得自己已經摸到了一點關鍵,“血壓那么低,難道已經休克了?”

“有機磷一般產生高血壓,這種情況下還能休克,說明中毒非常深”劉飛燕顯然好好考慮過了胡東升的看法,“我覺得關鍵在泡沫上,少量的泡沫和重度中毒不相符。”

“肺水腫”

“泡沫痰”

“還有中毒”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雖然民間有曲解的成分在其中,皮匠其實指的是裨將,也就是副將的意思。但事實上,這是很難做到的,自我安慰的成分更重些。

想讓三個初來乍到診斷部的新兵去頂一個祁鏡,顯然不可能,可如果換成胡東升,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如果是多種類混合中毒,我覺得可以算一個殺蟲菊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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