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孔孟的話，自助餐廳老板的臉色瞬間拉下來：“這位先生，不知你是什么意思？”
孔孟道：“沒什么意思，就是偶然來到這，有一點想法想和你探討探討。”
自助餐廳老板嗤笑：“探討？我還是第1次聽有人說我餐廳生意不好的。”
他朝餐廳內一指：“現在是下午2:00，已經過了飲食高峰期。
但我餐廳還有至少1/3的客人在做，你說這生意不好？”
面對質疑，孔孟道：“如果生意好在你的概念里一直是這個標準，那就當我沒說。”
話音一落，他扭頭就走。
看孔孟果斷的樣子，自助餐廳老板反而猶豫起來。
眼看孔孟已走出老遠，好奇心驅使下，他不禁大聲問：“那對你來說，生意好的標準是什么？”
孔孟扭過頭，淡淡一笑，指著餐自助餐廳門口的一排椅子：
“在飲食高峰期，供客人排隊的餐椅應該坐滿，而在非飲食高峰區，客人不能低于2/3。”
自助餐廳老板一愣：“這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
如果我沒猜錯，你經營這家餐廳最大的底氣，就是腌制肉食的手法吧？”
“這……”自主餐廳老板顯然沒想到孔孟會這樣說。
孔孟道：“別不承認，我雖然只是在你們這兒吃一頓飯，但卻看到很多東西。
就像裝修，如果我沒猜錯，你裝修時用的一定是最便宜的裝修方案。
還有服務。
這些服務員，包括收銀員，并沒有經過專業的培訓……”
見孔孟侃侃而談，自助餐廳老板先是震驚，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如果你只是看出這些，就沒有必要再開口。
只要稍懂一點裝修的人，都能看出這里裝修規格不高。
至于服務員素質，這個很重要嗎？
她們又不和客人直接接觸，只是根據菜品的消耗上菜，培不培訓根本沒區別。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我開這家自助餐廳，它的核心賣點是味道，只要東西做的好吃，其他根本不算什么。
你說呢？”
孔孟：“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你擅長的是烤肉腌制，但在你的餐廳中，價格最貴的就是烤肉。
那是不是說明，烤肉越好吃，大家吃的就越多。
大家吃得越多，你的成本越高，賺的錢也越少？”
說著他一指石頭和鐵牛：“就像這兩人，我算了一下。
他們今天吃的這頓飯，雖然沒讓你賠錢，但結合服務員，租房等一系列成本，你也賺不了什么。”
說到這個，自助餐廳老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以為都像這倆貨一個比一個能吃？
不然我這個店早關門了。”
對于自助餐廳老板的調侃，孔孟不為所動：“你認為我說的是特例？
的確，其他客人不像他們兩個那么能吃，但我敢保證吃的也不少。
一斤生羊肉25，就算最不能吃肉，隨便吃個七八兩也沒問題。
這樣算下來，一個客人你的收益最多30。
雖然我沒賣過肉，但也知道，哪怕在路邊擺攤，也有將近40的利潤。
說句不好聽的，你雖然經營這么大規模一個飯店，但連路邊擺攤的都不如。”
自助餐廳老板直接被噎住。
雖然潛意識覺得孔孟說的這些道理有問題，但要真讓他找出來，他又不知該怎么說。
誰知孔孟的話并未說完：“利用這一點，你比那些攤販強的，是可以薄利多銷。
但你就愿意一輩子守著這樣一個飯店？”
自助餐廳老板一愣：“你什么意思？”
孔孟笑道：“沒什么，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什么規模的餐飲業可以賺大錢。”
這點倒難不住自助餐廳老板：“當然是開分店，將分店開遍全國，形成連鎖，想不賺錢都難。”
“那你為什么沒把味道森林開遍全國呢？”
“這……”
“是資金不夠？其實資金倒不算最大問題。
錢少有錢少的開法，你哪怕只在青山縣開個分店，總能做到吧？”
點自助餐廳老板不再說話，孔孟繼續補充：
“所以根本不是資金問題，而是你的管理模式。
不知道你有沒有拉過投資？
就算是有，也只能以失敗告終。
投資商拒絕的理由應該有兩個，一個是你的裝修不上檔次，二是餐廳服務員的素質不行。
對吧？”
此話一出，原本對孔孟不屑一顧的自助餐廳老板眼睛瞪得仿佛如銅鈴：“你怎么知道？”
誠如孔孟所說，在他第一次了解餐廳的加盟店模式后，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人投資，而他聯系了不止一家。
但讓他不解的是，無論來再多的投資商，看到這里的情況，都會提出裝修和人員培訓問題。
在知道自己沒有改變的打算后，這些投資商全部音訊全無。
自助餐廳老板本以為，是這些人覺得味道森林只是缺乏投資價值，難道其中還有隱情？
講到這，他眼睛一亮，神色炯炯的看著孔孟：“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幾位要不嫌棄，不妨到我辦公室坐坐怎么樣？”
孔孟笑道，“這個會不會打擾你了？”
“怎么可能？”自助餐廳老板哈哈大笑，“你們能來我辦公室，我可是求之不得。”
說著在前面引路。
孔孟扭頭對石頭三人使個眼色，4人快步跟上。
和自助餐廳的簡約裝修不同，這位自助餐廳老板的辦公室只有兩個字：奢華！
具體的桌椅擺設，以及邊邊角角孔孟并不清楚，但絲毫不影響他的眼光和格局。
“各位，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叫穆森林，現在掌管味道森林一家自助餐廳。”
孔孟也跟著笑道：“我叫孔孟是云溪希望學校，我的支教老師，這三位都是我的學生。”
穆森林點點頭，對孔孟的介紹并不奇怪，顯然已對她們的身份有所猜測。
不過，這并不是孔孟所關心的，他笑著對穆森林道：
“穆老板，從你的辦公室看，你的野心應該不小吧？”
穆森林搖搖頭：“野心再大又能怎樣？實不相瞞，味道森林看似客流不斷，但扣除各種雜七雜八的費用，真正的利潤并不高。
其實開分店的想法我早就有了，可這家飯店賺的那點錢，除了房貸車貸，以及加日常家庭開銷，基本不剩下什么。”
說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穆森林轉入正題道：“孔老師，你剛才說的關于裝修和服務的問題，我心里也清楚一點，但這和投資商撤資有什么關聯？”
說完他立刻豎起耳朵，接下來孔孟的回答，將涉及最基本的商業機密。
孔孟淡淡一笑：“穆先生，若你平時空閑時間較多，建議你多看看關于管理方面的書。
知道一家可以開遍全國的連鎖店，需要具備哪些基本條件嗎？”
聞言，穆森林立刻脫口而出：“當然是食物的味道了，只要味道好，開多少家加盟店都不可能賠錢。”
孔孟搖搖頭：“你說的很對，但也可以認為完全錯誤。”
但穆森林依舊有些不服氣，孔孟道：“一家可以開遍全國的加盟店，食物的味道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它的可復制性。
就像裝修，必須按統一標準來，不然你自己一個樣，我自己一個樣，這樣到用不了多長時間，就得完全亂套。
這樣問題就來了，對不同城市來說，人們的審美觀念也是不同的。
味道森林的裝修風格，可能你自己認為還行，青山縣其他居民也能接受。
但若出了青山縣呢，其他人會不會為這種簡陋買賬，你考慮過沒？”
見穆森林不說話，孔孟直接回答：“不會。
就拿滬上來說，那里的居民生活十分精致，精致到餐廳的每一個細節，他們都會挑剔到極致。
以味道森林的粗礦程度，就算真的進去，他們也會直接敗退。
所以想在滬上開連鎖店，但又不改變基本內容，結果只能血本無歸。
還有廣周，那邊的人只認一種食物，就是海鮮。
你的自助餐若只還賣現在的菜品，依舊不可能有客人。
但若將這些菜品全換成海鮮，你除了虧死，依舊絕沒有第二種可能。
當然，服務員也非常重要。
你真以為自助餐廳的服務員，除了上菜就沒其他事了？
她需要對餐廳提供的所有菜式了然于胸，需要對所用食材進一步處理，最需要的是管賬。
或許你會認為，像賬目這么敏感的東西最好親字處理。
但我想說的是，如果你開的分店超過三家，那么你絕不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這些細碎的東西。
那么一位合格的收銀員，就能發揮出極龐大的作用。
孔孟將這些道理，掰開揉碎了給穆森林講得清清白白。
聽得穆老板心中那叫一個激動。
他仿佛看到巨大的財富正向他招手。
深吸口氣，穆森林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孔老師，你說了這么多，應該有其他事吧？”
說著從抽屜里拿出140塊錢遞過來：“不管你有沒有事兒，但就沖剛才那些話，今天的飯我請了。”
石頭和鐵牛對視一眼，表情直接就亮了。
在他們看來，孔老師和對方絮叨半天，最大目的應該是想把中午的餐費免掉，現在看來他十分成功。
誰知這個念頭剛持續一瞬，就聽孔孟神色一板：
“穆老板，你這是干什么？覺得我付不起錢？
雖然我只是一個老師，工資不高，待遇很低，但請學生吃頓飯還是沒問題的。”
穆森林一愣，他和石頭三個的想法一樣，這位自稱孔孟的老師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最大的可能，是想合理的逃單。
但現在再看好像又不是。
可若這件事和逃單沒關系，又該是什么？
孔孟笑了：“穆老板，我特意在門口等你，又說了這么多專業知識，把我自己都掏空了。
區區一頓飯錢，又怎能滿足我。
我是對你那個腌肉的配方有興趣？”
“是嗎？？”穆森林立刻警覺起來。
“孔老師，實不相滿，這個腌肉配方是我祖傳下來的，只能傳給自己的兒子，決不能外泄，所以……
當然，為了補償你剛才泄露的信息……”
說著穆森林從抽屜里拿出一張名片：“我是味道森林的金卡會員，以后你到我們店里吃飯，一律五折優惠，你看怎么樣？”
雖然拒絕了孔孟，但的誠意依舊讓人無話可說。
孔孟剛才已經分析過，他這家味道森林的盈利只有30。
若給孔孟打5折，他不僅要賠本，連個吆喝都賺不到。
孔孟搖搖頭：“穆先生誤會了，我對你腌肉的配方感興趣，可不是覬覦你的祖傳配方。
如果我沒猜錯，按你的這種方法將肉食腌制后曬干，不僅純天然無污染，而且保質期遠遠勝過常規防腐劑。”
穆森林看孔孟的眼神再次變得不同，是一種驚訝加驚駭。
自己腌制的肉烤出來味道好，這一點只要對食物稍微感興趣的都能看出來。
可惜僅僅通過品嘗味道，就能分辨出這種腌制方法，具有極強的保質效果，哪怕是那些最優秀的美食家也很難做到。
但面前這位孔老師……
既然將話題說開，孔孟也不再拐彎抹角：“實不相瞞，我在云溪村開了好幾個養雞場，想向你購買腌肉所用的醬料。
價格你隨便開。
這樣不僅秘方不會泄露，你還多了另外一種賺錢渠道，你看怎么樣？
至于味道森林開連鎖店的事，我對這方面有自己的一些心得。
只要你有這個想法，可以隨時問我。”
說完孔孟靜靜的看著對方，不再說話。
穆森林皺起眉頭。
他并沒有說謊，腌肉的配方的確是祖傳。
穆森林的爺爺手握這個配方，曾經是富貴樓的大廚。
他父親也借此搞了個燒烤店。
這是他們穆家賴以生存的根本。
現在……
雖然將醬料賣給孔孟可以賺一些錢，但會大大增加這個配方泄露的風險。
猶豫半天，穆森林搖搖頭。
見對方拒絕，孔孟笑道：“既然如此，是我打擾了，這就告辭。”
說完便準備帶石頭三人離開。
結果剛站起身，就聽穆森林道：“孔老師，我想你誤會了。
我不是不想賣給你蘸料，只是考慮到保密問題，不得不謹慎一點。
要不這樣，你的雞什么時候需要腌制，可以通知我一聲，我這邊會專門安排人做這項工作。
你可以放心，雖然工作由我這邊的人做，但我依舊只收你醬料的錢，你看怎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