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謝臉上全是掙扎和為難。
“你什么你？快說啊！”
看看一旁淡定如水的孔孟，又看看幾乎暴跳如雷的錢教練，張謝深吸一口氣。
仿佛下定某種決心，他用力道：“教練，對不起，我辜負你的期望了。”
“好，很好，你可比蘇業明智多……什么？你再說一遍？”
話既然出口，張謝像是放下了某種重擔，憨厚的臉和錢教練平靜對視，沒有半分膽怯：“教練，我想好了，我想請孔老師教我練短跑。”
“你……你……”錢教練氣的身體直發抖。
作為主教練，自己竟然連一個不知從哪來的野小子都比不過？
這還有天理嗎？還有王法嗎？
其實，錢教練之所以這么針對孔孟，并不僅是臨時拿他當槍使。
兩人可以說積怨已久。
只是這種積怨孔孟并不知道，它主要來自蘇業。
自從那次孔孟提點了對方，讓蘇業突破自我，力壓張謝，這家伙的心態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最明顯的就是他和短跑隊其他隊友的關系。
秉承著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崇高思想，蘇業只要一有機會，就像將孔孟教他的短跑知識轉授給大家。
特別是當錢教練站在前面指導大家訓練時，他都會躲在隊伍后方分享自己的體會心得：
“知道嗎，上次那位孔老師只隨便點了我兩句，我百米成績瞬間就提高了0.2秒。”
“你這樣苦練可不行，要學會運用方法和技巧。不懂？沒關系，等有機會了，我讓孔老師給你看看。”
“昨天我問了孔老師關于力量的訓練問題，他說過度疲勞的練習雖然短時間效果不錯，卻會降低個人潛力上限。
因此你們最好徐徐漸進，千萬別聽老錢的硬著頭皮往死里懟。”
“今天孔老師又給我說了一些，關于身高體重比例對短跑速度的影響問題……所以說，老錢剛才教的還是錯的。”
錢教練：“……”
所以別看他表面不動聲色，心里早就把孔孟罵了七八十遍。
你說你一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旮旯教師，還遙控指揮著給我搗亂，我不找你麻煩你自己說合適嗎？
當然，錢教練找麻煩的水平同樣無可置疑，從最開始的挑釁到最后的發難，他把握的都十分到位，甚至為了穩妥起見，還啟用了最老實聽話的張謝。
可他萬萬沒想到，問題竟出在這張謝身上，也真是嗶了狗！
不過，你真以為這樣就能贏，就大錯特錯了。
冷笑一聲，錢教練哼道：“行啊，那我尊重你的選擇，孔老師，你請吧！”
“啊？”說實話，當孔孟聽到張謝的話后，他也呆住了。
什么意思？
因為他和錢教練想的一樣，無論如何，總得給自己主教練一個面子吧？不然以后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尷尬！
但偏偏……
他正亂七八糟的不知想些什么，張謝忽然走到他面前，深鞠一躬，語氣誠懇道：“孔老師，請你一定要教我，拜托了。”
“這……”看著一臉期盼的張謝，又看看猶在怒火中的錢教練，孔孟想了想道，“你跟我來！”
說著當先朝外面走去，張謝稍一遲疑連忙跟上。
其他人也想過去聽聽他倆會說什么，但考慮到錢教練還在，便沒人敢動。
出了室內體育場，兩人在路邊樹下站定，孔孟看著張謝：“能說說你為什么會這么做嗎？”
張謝忍不住苦笑：“我就知道你會問。其實不止你奇怪，所有人都在奇怪，因為不管怎么說，我都應該堅定站在錢教練那邊的。”
孔孟點點頭：“而且你也應該從蘇業口中聽過我的性格，就算你迫于無奈答應了錢教練，只要你開口，我還是會教你的。”
聽了孔孟的話，張謝卻搖搖頭：“可能對別人來說是這樣，但我不行。
我張謝做事，向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只要剛才我拒絕了你，就絕不可能再向你請教短跑的問題……這也是錢教練會叫我出來的原因。”
孔孟：“……”
“那你……”
張謝苦笑：“孔老師，其實我又何嘗想得罪錢教練？但我今天都28了。
28歲是個什么概念？
也就是說，我最多只能在百米跑道上站個2、3年，甚至因為傷病，2年不到就得強制退役。
可我現在連滬上體校都走不出去，更別提夢想中的全國賽場了。
所以哪怕拼著得罪錢教練，我也想試一下，大不了現在就滾蛋回老家。
我真的不想留下遺憾！”
但也僅此而已了，他又沒想過進短跑隊當教練，更別說八竿子打不著的競爭關系了。
跟著我訓練，你還是我最器重的學生，而向這位孔老師請教，不好意思，雖然你依舊是滬上體校短跑隊的隊員，但再也別想讓我指點你半句。”
說完還挑釁似的看了孔孟一眼，意思很明顯：跟我斗，你差得遠！
搖搖頭，孔孟便不再開口。
我本來只是想找個人，能來你這還是被你學生硬生生拉來的，壓根就不認識你，你有必要這么針對我么？
若非要兩人有什么交集，無法是他送白楊時順手指點蘇業兩句。
其他隊員也看出了錢教練的用意，雖然心里為孔孟不爽，卻沒人敢亂說話，畢竟他們以后還要在這混日子。
頃刻間，偌大的市內運動場內變得針落可聞。
誰知錢教練神色不變：“我知道啊，但這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只是想問張謝怎么辦？”
五分鐘過去……
終于，錢教練不耐煩了，他走到張謝面前問：“這么簡單的問題，你還在猶豫什么？現在用你最大聲最洪亮最清晰的語言告訴大家你怎么辦？”
難道是對方誤會了什么？有可能！
想到這，孔孟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對方，他笑著道：“錢教練，我呢，是中州致遠中學的一名語文老師，今天來就是看個朋友，很快就會離開。”
雖然被人當槍使這事挺鬧心，但他卻沒有太好的辦法，總不能將對方揍一頓吧！
至于張謝會如何選擇，用腳后跟都能想清楚。
為了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得罪自己的主教練，只要腦子沒問題，都不可能這么干。
孔孟：“……”
他算明白了，這位錢教練是要以他為反面教材，在短跑隊樹立自己的威信啊！
張謝也低著頭，一聲不吭。
一分鐘過去……
兩分鐘過去……
孔孟看著這位短跑隊老大，心里那叫一個懵逼。
什么情況啊這是？
“是嗎？張謝，你可想好了，現在的你只有一種選擇，要么繼續跟我訓練，要么向這位孔老師請教。
張謝的話明顯在打圓場，但錢教練卻不想如此簡單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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