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楊懷先知道,梁山竟敢拿著他們ICPC的內部票倒賣給黃牛的話,一定會氣得須發皆白。
沒有人知道梁山最后到底從黃牛的手中換了多少銀子回來,但毫無疑問的是,當梁山重新回到檢票口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喜氣洋洋、意氣風發。
“你干嘛去了?”方婉清滿臉狐疑。
光天化日之下,梁山也不好當著樊春暉和許志明的面討論分贓的事情,只是大咧咧地一揮手。
“沒事兒沒事兒,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進場吧。”
“票呢?”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立刻讓梁山臉上的笑容微僵,趕緊低聲道:“這大庭廣眾的,咱們的事兒回家慢慢兒說。”
梁山難得出賣了一次自己的色相,使出了失傳已久的美男計。
而偏偏方婉清就真的吃了這一套。
一聽這話,頓時臉色羞紅,用梁山的話來說,就是跟個娘們兒似的低下了頭,扭扭捏捏地不做聲了。
旁邊的許志明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立刻變得目光呆滯,下顎脫臼,四肢忍不住地顫抖。
果然活脫脫一副癡漢模樣。
梁山沒有理會許志明,趕緊拉著方婉清跟上了前面那個锃光瓦亮的大光頭。
在樊春暉的帶領下,梁山和方婉清很快通過了快速通道,不僅沒有排隊,而且連安檢程序都只是走了一個過場。
“小趙啊,你和兄弟們今天多辛苦一點,等站完這最后一班崗,只要一切無礙,大老板那邊自然會有所表示。”
樊春暉笑著拍了拍守在入場口的一個安保人員,聽起來似乎跟對方很熟悉的樣子。
聽著這話,小趙也眉開眼笑起來,應道:“這可是暉哥你說的啊!咱哥兒幾個可都是從昨天晚上熬到現在了。”
樊春暉一掃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冰冷形象,難得打趣了一句:“那要不晚上我請你們去藍色天堂洗澡去?就是不知道你們身體還受不受得了……”
小趙一板臉:“那不行,暉哥你知道,我可是有媳婦兒的人!”
樊春暉似乎知道小趙家那位有多么彪悍,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再次拍了拍小趙的肩膀,也不再多說什么,便領著梁山和方婉清往里走了。
一路上,樊春暉又跟不少四處巡邏的保全都打了聲招呼。
只是面容又恢復了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看得出來,眾人對樊春暉都表現出了一種又敬又畏的態度,并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像小趙一樣與樊春暉談笑兩句的。
直到這個時候,梁山才突然開口問道:“好像你跟這里的人都很熟?”
對此,樊春暉并沒有刻意隱瞞的意思,言簡意賅道:“那是自然,今天負責會場安全的本來就都是自家兄弟。”
聽到這話,梁山稍微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難道說,那李子豪的老爹,是搞安保生意的?
這并不是梁山太過于后知后覺,而是誰沒事兒去關心自家妹妹的同學的老爹是做什么的啊?
在這之前,梁山只知道李子豪是一個超二代。
顧名思義,就是說李子豪他爹是一名正兒八經的異能者。
在這個年頭兒,異能者想要掙錢不難,但說句實在話,這些異能者平日里的花費也是不少的。
多的不說,就說方婉清身上這套出自“阿基米德”科技公司的作戰服,最便宜的標準版,二十萬一套。
歐元!
如果不是方婉清加入了ICPC,是絕對舍不得拿出這么一大筆巨款來買這衣服的。
關鍵也買不起……
所以異能者怎么掙錢,怎么才能掙到更多的錢,還是跟他們每個人所覺醒的天賦息息相關。
比如像方婉清這樣的,偏向于戰斗體系的異能者,很多都選擇加入了各國的龍頭安保公司,也有不少干脆走上了違法犯罪的道路。
在這個世界上,有錢人很多,惜命的有錢人更多。
所以由異能者組成的安保公司是名副其實的暴利行業。
也難怪李子豪的父親能在短時間內積攢下如此巨量的財富了……
想通了此節,梁山忍不住對樊春暉問道:“你們公司的這些保鏢一個月能掙多少錢啊?”
這話問得有些唐突,難免叫人覺得尷尬。
但樊春暉的臉色卻絲毫沒有變化,稍微猶豫了一下,答道:“如果你問的是異能者的話,月薪都在十萬以上,除了各種提成和福利之外,公司還包車包房。”
聞言,梁山頓時眼睛都直了。
當保鏢原來這么賺錢的嗎!
聯想到自己的天賦大概是力量增幅之類的東西,也是屬于戰斗向天賦的分支之一,梁山差點兒就當場遞簡歷了。
不過再考慮到保鏢這個行當都是在拿生命安全來賺錢,梁山還是慫了。
梁山自認,如果在高鐵上是他負責保護李子豪的話,恐怕不僅人被擄走了,就連自己也得命喪在那詭秘莫測的空氣子彈下。
果然不論在任何行當,風險與收益都是成正相關的啊!
梁山有些郁悶,再不做聲了。
好在三人很快進入到了競技館的內場,入目及處,那座恢弘大氣的競技臺立刻轉移了梁山全部的注意力。
就在競技館的正當中,一座足有一百平米的石臺拔地而起,石臺整體由莫桑巖打造而成,通體呈晶黑色,透著令人心悸的清芒。
地面上滿是龜裂的石紋,就像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蜘蛛網相互交錯,卻非但不會使其顯得破敗,反而有一種宛如實質的殺氣攝人心魄。
于戰臺的四個角還聳立著四座石柱。
每一座都比十人合抱還要粗,上刻蟠璃龍紋,直插云霄,石柱上布滿了各式殘痕,最深的可及半尺,但它們仍舊昂首屹立在戰臺之上,見證著每一段殺伐往事。
這一刻的梁山就像是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一樣,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一幕,連路都不會走了。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一位位天驕在高臺上為了尊嚴舍生忘死,一道道傳承跨過時間的長河重放光芒,一片片靈炁在空中交匯、傾軋、狂暴,最后歸于湮滅。
好在他這副失態的模樣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因為緊接著,一聲輕呼便將他拉回了現實。
“兒砸!兒砸!我看到之前跳車的那兩人了!他們也在這競技場里面!”
梁山目色一震,立刻醒過神來,但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道陰影卻突然灑在了他的身前。
不。
更準確的來說,那是一道人影。
此人佝僂著身子,容貌并不蒼老,但眼角的細紋卻透著某種飽經滄桑的意味,寬大的額頭,細薄的嘴唇,都攔不住他眼中那宛如實質的凌厲銳氣,叫人忍不住看了之后心生敬畏。
梁山認識對方。
認識這個詞兒或許多少會叫人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解,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不認識這個男人的人可謂屈指可數。
所以更嚴謹一點來說,梁山只是見過他。
在電視上,在報章雜志里,在各大訪談節目中。
這個人的名字帶著某種濃厚的中二味道。
就像是很多三流小說里的主角。
同時,他還有很多讓人望而生畏的恐怖身份。
比如前ICPC理事長。
再比如新一屆的異能國際聯邦總統候選人。
梁山沒想到,自己竟然能有幸與這樣聲名赫赫的大人物有所交集。
更沒想到,對方與自己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這樣的莫名其妙。
“你相信命中注定嗎?”